“你听说了吗?”一大早,邻桌的小钱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什么?”邓梓一边随意地问,一边不自觉地轻轻摸了摸肚子。
“昨天网上爆出了老板娘的艳/照/门,都上微博热门搜索了,你居然还不知道?”小钱瞪大眼睛,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
知道自己有了宝宝,邓梓怎么可能会上网?怕有辐射啊,不过她没有解释,只笑着说:“现在知道了。”想到徐惠芷给潘毓的那叠照片,她猜测这消息恐怕还是潘毓爆出来的。
“不过,”邓梓略一停顿,“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这么大一个公司也不至于被丑闻拖垮了吧。
“怎么没关系?”小钱颇有些幸灾乐祸,“今天潘氏股价肯定得跌,咱们要不要趁机买点?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成大股东了呢!看那个潘松每天横什么横?不就是投胎投得好吗?哪一点比我们强?”人真的是会变的,邓梓还记得新员工培训的时候潘松的样子,虽然有些高傲,却不至让人反感。现在却一天天变成了电视剧里那种纨绔子弟的样子,就差说出“王法?老子就是王法!”这样的话来了。
“你别光笑不说话啊!”没有得到共鸣,小钱不满了,“我说得不对?”
“对,你说的都对,”邓梓不由失笑,“不过你倒是对潘氏很有信心啊,万一股价就此一蹶不振呢!那些钱可都打水漂了。”
“你少乌鸦嘴了,”小钱翻了个白眼,“那我们不都得失业。再说了,我虽然不相信潘松,但我相信你老公啊!他一定会力挽狂澜的!”
“但是他未必想操这个心啊!”时间久了,邓梓也有点摸到潘毓的心事。他是宁可损失自己那点儿股票也想叫潘氏完蛋的,只不过一直没有一个导火索叫他去做这些事而已。要是潘氏真发生大危机,他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雪中送炭肯定门都没有。
“上班时间聊什么这么热火朝天?”刘明恩突然走到他们身后,吓了两人一跳。
“你怎么走路也没一点儿声音?”邓梓拍拍小心脏,埋怨道。
“哟,你倒怪起我来了,”刘明恩似笑非笑地说,“那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说话了。”
这下邓梓倒真不好意思了,她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上课都不敢说话的那种。这回聊天被上司逮个正着,要不是和刘明恩熟,她恐怕要找地洞钻进去了。
小钱倒是一副老油条的样子,还很八卦地追问:“领导,你要出去?”
“嗯,去开会。”
“临时会?”小钱一下子来了精神,腾地站起身来,“什么内容?”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刘明恩把她按坐在位置上,“今天早上才开盘五分钟就跌停板了,boss召集大家去商量对策呢!”
“那我岂不是来不及买了?”小钱顿觉失望,无精打采起来。
“没事,明天还有机会。”刘明恩眯起眼睛,好像话中有话。
邓梓却忽然觉得他这个表情异常熟悉,像是在算计什么似的。
和办公室里小职员的一派轻松不同,会议室里凝重得很,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潘兆成坐在首座上,沉着脸问:“大家出出主意,商量一下怎么应对这次危机?”
潘松刚想说话,就被潘兆成打断了:“阿毓,你先说说。”
潘毓略略思索:“通常的办法是开个发布会,说照片是ps的。但是……”
“照片是真的。”潘兆成咬着牙接下去。
顿时整个会议室的目光都不加掩饰地聚焦在他身上,原来绿帽子本人知道啊,那怎么还……大家顿时天马行空地猜测起来,两人是形婚?潘兆成是gay或者潘兆成爱她爱到怎样都无所谓?心不在人还在就行?……
而潘毓甚至头都没有抬:“真的假不了,迟早都是会露馅的。这个办法我不赞成。”
潘松冷冷地说:“说了等于白说。”
“出不了主意难道还不会保持安静吗?”潘兆成怒道。这个时候他恨肖楚恨得牙痒痒,连带的看潘松都不顺眼了,越看越觉得他简直没一个地方像自己。要不是出生的时候验过dna,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仔了。
不过这个消息到底是谁爆出来的?潘兆成的目光掠过那些股东,要不是潘家人,要不就是跟随他父亲打天下的潘氏元老,这些人都指着潘氏吃饭呢,显然不可能。可除了他们,谁又对肖楚的事情如此清楚?不过,这个东西他曾经能搜集到,那别人一定也能搜集到。
他倒是没有怀疑过徐惠芷,尽管他把东西放在了她那边。因为他自信自己了解徐惠芷这个女人,她手上握着他给的潘氏股份,那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她怎么可能舍得让这些东西贬值呢?毕竟她一向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依他看来,只要有钱,让她出卖亲身儿子也是可以的。
“谁说我出不了主意?”潘松不知道他父亲的万千思绪,急忙辩解道,“我早就想好了。”
“什么,快说说。”潘松的姨夫,也就是当年总务部的黄牙经理立刻殷勤地说。
“危机嘛,总是危险与机遇并存的,”潘松不知有意无意地学了潘毓那种不紧不慢地口吻说,“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机会,我们可以趁机收购公司的散股。”
“放屁!”潘兆成呵道,“你哪来的钱?”
“我没有,您不是有吗?”潘松说,“当年您资助致远的时候不是拿了致远的股份吗?现在致远股价步步高升,您卖了得值多少钱啊?”
“致远又没有上市,你卖给谁?谁吃得下?”潘兆成眉头紧锁,暗暗地思索这个主意的可行性。
“您要是愿意的话,我愿意回购。”致远的总裁沈时重开口说,“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第一,您当年握有致远20%的股份,现在我要一并买回。”
“可以。”潘兆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个条件正和他意。在这种时候,当然是手上的活动资金越多越好,“第二呢?”
“您必须把我手上潘氏的5%股份买走,”沈时重说,“现在致远的事务已经很忙了,我不愿意再趟潘氏的浑水。”
“你这个过河拆桥的白眼狼!”潘松瞬时沉不住气了,“我爸爸当年帮了你多少?现在潘氏出事了你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潘兆成也没制止他,转头向沈时重叹道:“你这事做得不厚道啊!”看他的目光依然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嗔怪晚辈一样。
沈时重不为所动:“商人只重利。您只要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就行了。”
潘兆成思索半晌,即便要购回潘氏的股份,还是能套得大量现金的。思及此,他便答应了。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出乎预料。大量的资金抛入资本市场也没能挽救潘氏股票的颓势,连续一个礼拜的跌停板之后潘兆成越来越暴躁。
在怒气冲冲地砸了一个烟灰缸之后,潘兆成慢慢冷静下来。按理说丑闻不至于对股价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啊,毕竟肖楚不是潘氏的直接领导者,内容也与潘氏的经营状况毫无关系,为什么会一跌不可收拾?
想到这里,他给当年安排到潘松身边的美女秘书刘明娜打了个电话。这个时候,他只信任刘明娜的实力,而且他知道刘明娜对潘氏感恩戴德,想必也会尽心尽力。
“你去查查这些被大量出售的股票到底是从哪里流出来的?”潘兆成吩咐道。散户就算约好了同时出售,也不可能有这么多持股,而大股东的大量卖出也应当提前知会董事会,他也不可能不知道。
现在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股票从哪里来?潘兆成实在想不通。潘氏底子很好,他上任以来一直没什么大危机,缺乏应对的经验。事情一出来,他就慌了神,竟连这个也忘了查。而董事局那一帮废物,居然没一个想起来的。果然关键时刻还是要靠他自己。想到这一节,他居然又有些得意起来。
刘明娜的办事效率很快。第二天就查到了股东名单。
潘兆成快速扫过一个个陌生的名字,看到一个人的时候忽然愣住了,连下面的一连串熟人都忘记去关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