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苗,豆苗!别晕啊!!”杨进宝吓一跳,扑过来抱上了她。
他看到‘女’孩紧闭双眼,脸‘色’蜡黄,呼吸微弱,一下子懵了。赶紧掐她的人中,‘揉’她的太阳‘穴’。
抢救半天豆苗也没醒,于是他哈腰抱起她,将‘女’孩揽在臂弯里,慌慌张张直奔附近的医院。
当时,豆苗的‘胸’口距离他的嘴‘唇’只有不到十五公分,‘女’孩的俏嘴巴距离的他的嘴也不到二十公分。
只要他稍一低头就能亲上豆苗的朱‘唇’,也可以一口吞在那两团鼓胀上。
事态紧急,那还顾得上这个?救人要紧。
杨进宝一路奔跑,豆苗的两只手耷拉在他的腋下,浑身酸软无力。
好不容易瞅到医院,他快步如飞将‘女’孩抱过去,几个医生跟护士看到,远远迎接了过来。
豆苗被送进了急救室,杨进宝只好在外面等,来回踱步,一个劲地‘抽’烟。
他知道自己伤了她的心,豆苗也正在发烧,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气得。
果然,二十分钟以后,‘女’孩被人从急救室推出来,送进病房输上了液体。
“豆苗……对不起。”杨进宝好像个罪人,站在她面前。
可‘女’孩没有理他,歪着脑袋,眼睛空‘洞’无神,充满了灰暗。
“豆苗,你说话啊?真的生气,就打我一顿吧。”他继续哀求。
‘女’孩还是没理她,两滴眼泪好像断线的珠子,从面颊上滚落而下。
他只好上去抱了她,可豆苗却无情地将他推开了,怒道:“滚!别碰我!”
在她的心里,杨进宝再也不干净了,这还是当年那个少年英俊的进宝哥吗?
那时候他多么纯情?为了给她凑足学费,甘愿去卖血。
两个人在赶往学校的途中,在驴车里亲啊搂,抱啊缠,你‘摸’我,我‘揉’你,从太阳出来,一直缠到日落西山。
他俩还在学校背后的小树林里打滚,将草丛压倒一片。
那时候多好?少男少‘女’,男欢‘女’爱,还立下了永不背弃的誓言,那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可瞅瞅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进宝哥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她日思夜想的男人,身份彻底发生了变化,是远近闻名身价过亿的企业家。
他变坏了,先娶巧玲,后跟彩霞生了孩子。俺呢?俺咋办……?
豆苗的心里跟被什么东西堵住似得,惴惴地沉,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考上大学有啥用?还是配不上他。
“进宝你走吧,咱俩……完了!”豆苗说。
“豆苗,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杨进宝不知道该说啥,脸红脖子粗。
“你放心,俺不会去自杀,更不会做傻事儿,咱俩的缘分……尽了!”
真的有过缘分吗?好像没有,既然没有缘分,又何谈缘尽?
去年男人来,跟她恩爱缠绵,全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的心里记挂的只是巧玲,现在又多了个红霞,啥时候有过她豆苗?
“我不走!就在这儿守着你,看着你好起来。”杨进宝说。
“我好起来又能怎么样?心都死了,好个躯壳有什么用?你走吧,就当咱俩没见过。”豆苗的声音很柔弱,那声音平静地出奇,让杨进宝产生了恐惧。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没办法,只能求你原谅。”杨进宝再次赔礼道歉。
“我原谅你个屁!你伤了我一次又一次,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爱你,只会恨你!”
“你恨我吧,怎么恨都是你的权利。”
“杨进宝你等着,这笔债我早晚会追回来!让你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豆苗忽然咬着牙,眼睛里喷出一团火。
“好,我等着你,但是你不能冲巧玲跟彩霞下手,也不能冲小天赐下手,有啥招,冲我来,我接招就是了……。”
杨进宝不傻,明白她的意思。豆苗想说,将来等她毕业,一定会成为他的仇敌,不单单是感情上的,也是事业上的。
‘女’人要彻底干倒他,报复今天男人的背叛,至于怎么报复,要看她的机遇跟发展了。或许在生活上,或许在商场上,早晚让他一败涂地。
这叫因爱成很。
“你滚!滚——!!”豆苗嚎叫起来。
“我不滚!你还没好,没出院。”
“我的死活不用你管!我死了更好,正好为巧玲和彩霞腾炕……。”
“我不会让你死……。”
“那你就是想我生不如死!你走不走?”
“不走!”
“你不走我走!”豆苗说完揭开了被子,跳下医院的‘床’,拔掉了输液的针头转身就走,下去了医院的三楼。
“豆苗你干嘛?别生气好不好?要不然你就打我一顿。”杨进宝一边拉扯她,一边追赶。可‘女’孩却蹬蹬蹬冲下了楼梯,懒得‘尿’他。
他想跟下去,可医院的一个护士却阻拦了他:“先生,你还没有结账呢,不能离开!”
杨进宝没办法,只好到‘交’费处结账,结账完毕再冲下楼的时候,豆苗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知道她回到学校去了,于是,赶紧奔向了工程大学。
来到‘女’生宿舍楼跟前,抬脚就要上去,但是一个中年‘女’宿管却张开双臂怒喝一声:“停下,不准上去!”
“为啥?”杨进宝问。
“这儿是‘女’生宿舍,男生不准上去!”‘女’宿管瞪起了豹子眼。
“我‘女’朋友在上面!”杨进宝解释道。
“那也不行!没看到上面写着男生止步吗?”
他抬头仔细一瞅,还真是,楼道口写着男生止步四个大字。
“豆苗!你下来啊!对不起……豆苗……豆苗!!”杨进宝只好冲着楼上呼喊。
“不准喊!再喊!信不信老娘一棍子捅破你的橘‘花’……?这儿是学校,禁止喧哗!”‘女’宿管生气了,瞬间抄起一根拖把怒道。
“大妈,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我‘女’朋友要自杀了!”杨进宝梗着脖子跟她吵。
“管我屁事?反正你不能喊!”
“我就喊!豆苗……亲爱滴……小乖乖……!”杨进宝将手掌搭在嘴巴上,喊得更起劲了。
“小兔崽子!你找死!”宿管火了,将手里的拖把抡圆,跟孙猴子似得,一通猴棍将他轰赶了出去。
杨进宝没办法,只好绕过‘女’生宿舍楼,转悠到了学校外面。
那边是大学校的校墙,校墙外是一片小树林,站在树林里,他可以看到豆苗宿舍楼的窗户。
他知道她就住四楼,隔着窗户能听得到他的喊声。
“豆苗豆苗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你是疯子我是傻,你是皮鞋我是刷,你不理我我自杀……。”杨进宝再次扯起嗓子。
喊半天,豆苗没出来,但是其他宿舍的‘女’生全都被喊了出来。
宿舍楼上的窗户纷纷打开,闪出一个个长头发的小脑袋。
“妈隔壁的!谁家的野小子,还让不让老娘睡觉了,滚!”
“叫魂呢?”
“姐妹们!揍他!!”
一声吆喝,嗖嗖嗖,好多东西从窗户里被扔出来,有书本,有烂苹果,臭‘鸡’蛋,臭袜子,其中还有一张‘女’孩用过的卫生巾,呱唧!正好糊在他脸上。
杨进宝拿起来瞅了瞅,那卫生巾上还红呼呼的。
哇……他差点吐了。
‘女’学生们的攻势没有让他退却,他反而一屁股坐在小树林里不走了。从太阳落山,一直坐到日落黄昏也没离开。
最后,一个胖胖的‘女’学生终于冲她打招呼:“你好,你是豆苗的男朋友吗?”
“是啊!请问你是……?”杨进宝赶紧站起来问。
“豆苗让我告诉你……以后别来了。”胖‘女’孩道。
“那她人嘞?你让她跟我说说话。”杨进宝喊道。
“她走了,离开宿舍,收拾了行李,不知道去哪儿了,跟学校告假了,提前实习。”
“啊?她才大二就实习?”杨进宝问。
“喔,五月过完就是大三了,学校已经放假了,她去勤工俭学,两个月之内回不来。你喊破嗓子她也听不到。”
“那你告诉我,她去了哪儿?”
“不知道,豆苗没告诉我们,只是让我们捎信给你,让你回家准备,早晚她要搞得你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喔,谢谢你……。”杨进宝冲楼上拱拱手,这才离开了。
他知道豆苗走了,‘女’孩不会告诉他去处,从这一刻起,已经恨死他了。
太阳落山以后,他才悻悻回到罐头厂,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走进办公小楼,看到彩霞已经做好了饭,将饭菜端上了餐桌。
“找到豆苗没?”‘女’人问。
“没!她走了……。”杨进宝摇摇头。
“去了哪儿?”彩霞又问。
“不知道!她不肯告诉我……。”男人还是摇摇头,木然地回答。
“进宝,算了,你啥都给不了她,何必缠着人家不放?”彩霞劝道。
“我知道,可就是不放心,担心她的安全,担心她被人骗,担心她走错路,担心她饥寒‘交’迫,无依无靠……。”
彩霞叹口气,感到很无奈。
这就是杨进宝,竭力在让身边的‘女’人幸福,瞻前顾后,放不下碗里的,也丢不下锅里的。
他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呼风唤雨,在感情上却一直是个失败者。
可惜豆苗不了解男人的苦心。
“你还是不想放手?”彩霞又问。
“想放也放不下,因为我……爱她。”
听到这个爱字,彩霞打个冷战,低下了头:“可她走了……你也走吧,还回娘娘山,回到巧玲的身边,哪儿才是你的家。”
“我明天就走!是时候回去了,豆苗回来你帮我劝劝她……虽然我跟她做不成夫妻,但也没必要成为仇人,我们还是兄妹,还是乡亲……。”
果然,第二天早上他就买了火车票,踏上了回家的征程。
直到豆苗两年以后毕业,他才再次见到她。两个人之间的纠葛又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