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号实验 File 5(四)下跪的朗读着
作者:赵卷卷的小说      更新:2018-03-05

    妈妈还是知道了?mina的心忽地一沉。

    “这,不可能吧,妈妈。你别瞎说了!”mina很想做出轻松的笑,但她发觉最后呈现在脸上的,只是一抹苦笑。她希望能够继续向妈妈隐瞒病情,毕竟对于当事人来说,清楚的知道自己患上了一种不治之症,是痛苦而绝望的。

    “你搞清楚了吗?不是容易忘事儿就是老年痴呆症的。我也经常忘记事情啊。”mina继续调整着嘴角的弧度,想让笑容看上去不那么僵硬。

    “上个礼拜的一天,在课堂上,我突然发现一个学生的名字我都想不起来了,一个都想不起来了!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很慌张。”妈妈无力地摇摇头,“后来我去找付医生看过了,她给我做了一些测试,可以确诊我是患了老年痴呆症。”

    “不会的!妈妈,那个什么付医生,肯定不靠谱!你别听她瞎说!”mina激动地打断了妈妈的话。

    “她是医学博士,之前已经坐到省院副主任医师的位置了,不会弄错的。”

    “那……那也没有这样的医生吧,怎么能直接把这种病情告诉患者,就这么看她也不是什么好医生!”mina搜刮着所有可以用的上的理由,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她不想妈妈面对病情,还是自己不想面对现实。

    “是我自己坚持让付医生向我坦诚病情的。”妈妈温柔而淡定地说到。

    “什么?”

    “从我发现我想不起学生的名字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有问题了。我知道你会说妈妈的记忆力本来就不好,有时候会丢三落四,但是我做了三十几年的老师,从来没有过,一整个班的孩子,一个名字都想不起来了。就算没有付医生的诊断,我也能猜出来我是得了什么病。再说,妈妈不是那种不坚强的人,我需要面对自己,面对自己的生老病死。”mina惊讶地看着妈妈,她并没有像mina以为的那样沮丧,相反,她比mina更加豁达。

    “妈妈不怕生病,就是觉得,这样一来,就更是你的累赘了。”只是在说到这一句的时候,妈妈的神情黯淡了下去。

    “妈!你在说什么!”mina最担心的就是妈妈有这样的想法。“不管到什么时候,你永远都不会成为我的累赘,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妈妈抬起眼眸,看着面前憔悴的mina,心疼地叹了口气。

    “妈,你生病的事情,除了付医生,没有其他人知道吧?”mina知道她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了。

    “没有。”妈妈摇摇头。

    “那就好。妈,你记住,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就算你再出现了什么症状,也不要害怕,事后有人问起来,就说你最近睡的不好,精神不够用。”整个救民团里的人都是各司其职的,没有一个闲人。一旦让人发现妈妈得了老年痴呆症,她一定就不能继续教书了。以妈妈的这个年纪还有身体状况,其他的工作她根本吃不消。更何况,汪兴业并非就没想过撤掉妈妈的教师职务,给她安排繁重的工作,以此来惩罚mina。只不过因为妈妈在这个岗位上实在表现的无可挑剔,他没有机会下手罢了。若是此刻被他知道病情,他必定会借题发挥。

    妈妈也明白其中的厉害,谨慎地点了点头。

    mina看到妈妈的头上又增添了好多白发,她真的开始老了。

    妈妈得知自己病情的事情让mina一整天都心烦意乱,不过似乎身体上的疼痛就不那么明显了——如果可以选,她愿意比现在疼十倍、百倍,只要妈妈健康、平安。

    夜晚赶走了白天的燥热,却让mina的心中愈加地焦灼起来。她记得汪兴业告诉过她:’明晚准时出现’。昨夜她所遭受的虐待,在她身上留下了实实在在的伤痕和痛苦,她害怕那个时刻,害怕那个房间,害怕那个面目狰狞的男人。

    然而最后,mina还是被赵亮带走了,在沉重的脚镣的束缚下,弯曲着已经无法立直的腰背,忍受着皮肤上钻心的疼痛,蹒跚地向汪兴业的卧室前行。

    “过来!”西装男从外面关上门后,汪兴业言简意赅地命令到。

    mina一点点地挪着步子,转过身,走到汪兴业面前。汪兴业的手边放着一条皮带,mina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

    汪兴业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撩开mina的领口。

    “还疼吗?”

    这个动作勾起了mina内心深处的记忆,像一股电流刺激着她的神经,她下意识地向后一退。

    mina的反应似乎让汪兴业很是不满,他的眉头立刻皱起,双手扯住mina的领口,狠狠地将mina身上的外衣撕开,扯下,扔在地上。他粗暴的动作刺激着那些伤痕,比昨天新鲜的时候更加疼痛,mina忍住眼中的泪水,一言不发。

    mina身上的伤口被赤/裸地展现在汪兴业眼前。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发酵,它们愈加的触目惊心,那些较深的伤口渗出的点点血丝已经凝结,变成了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穿插在淡红色隆起的伤痕间,像一张红色的蜘蛛网,把mina原本白皙无暇的皮肤切割的四分五裂。

    汪兴业向后退了两步,无比满足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眼中难以掩饰兴奋的光芒。

    mina咽了一口吐沫,她觉得喉咙里一阵灼烧的疼痛。她不在乎自己弯着腰、以一个老妇的姿态、赤/裸着上身站在汪兴业面前。但是将她所有的伤口展示着,供他观赏,让她觉得无比屈辱。

    “跪下,”汪兴业居高临下地看着mina那面目全非的身体。他将一本书递到mina眼前,用不容抗拒的口吻发号着施令:“读出来!”

    mina伸手接过了书,那是一本《圣经》,崭新的,看起来没有被翻阅过。

    然而她只是将书单手拿着,垂在体侧,却没有跪下。

    “我说跪下。”汪兴业面无表情地重复着。

    mina脑中闪现出所有屈辱的最开始——好像就是汪兴业办公室里的那一跪。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贸然地、不计后果的哀求他,或许后来的他也不会变本加厉。

    “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mina咬紧牙,努力地挺直了腰,直视着汪兴业那张变态的嘴脸。

    “我说过,要让你活着,享受每一刻活着的痛苦。”汪兴业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狡诈地笑着,“你不是喜欢跟我讲《圣经》吗?那就讲吧,我听着!只不过,”汪兴业向mina跟前靠了靠,他呼出的热气扑在了mina的胸脯上,“你要跪在上帝的代言人面前,充满崇敬之心的,为他朗读。”

    “做梦!”mina的眉毛淡淡地一挑,无比轻蔑地说。

    汪兴业站了起来,绕着mina的身体踱着步,军靴啪嗒啪嗒地踩在地板上。

    “你知道吗,我的女儿,小雨,她小时候养过一只宠物,是一只,什么来着?哦,对了,是一只仓鼠!我很讨厌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家伙,它每天就在笼子里转啊转啊,看起来就像个白痴。我不敢直接敢把它弄死或者扔掉,那样小雨一定知道是我做的,她会生我的气。所以我想出了一个绝好的办法!我开始给那个小老鼠的粮食里增加一些额外的东西,一开始只是盐啊、味素啊、辣椒啊什么的,后来我开始往里面放感冒冲剂、胶囊里的粉末,等等之类的东西。它开始不舒服,拉肚子,小雨很难过,但是她找不到原因。最后一次,我放了一些蟑螂药在它的饭盆里,这个傻不拉几的小家伙居然还是都吃了下去,结果,它就死了。”

    汪兴业突然一个转身,迈着舞步一般来到mina的正对面,伸出手在她的面颊上揉搓着,“你说,现在的vic,像不像关在笼子里的小仓鼠?”

    “你……”mina目眦欲裂地瞪着汪兴业,但她生生把内心所有的咒骂咽了回去。

    “我不想再重复了!”汪兴业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悠闲地举起茶杯。他没有再看mina一眼,仿佛认定了她一定会遵守他的命令。

    是的,mina的双膝弯曲着,再一次地跪在了地上。她的膝盖被木质的地板咯的生疼,她挺拔的胸牌随着她的气息而起伏,她用光洁的、点缀着几条血色印记的手臂举起了那本书,翻开,机械地从第一页、第一行、第一个字开始读起。

    “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