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休尘眨了眨眼睛,突然来了精神,问道:“你是说,有个地方真有这么个茅屋,还有这么一棵歪脖树?”
小弓点了点头。
骨休尘又道:“那有没有桥?”
小弓皱着眉头缓缓摇了摇头。
骨休尘不由叹了口气,心中暗道:看来自己是被这幅破画搞疯了。
慢慢站起身,有气无力地往外走。
小弓突然道:“我想起来了,那里没有桥,可桥的位置横着一棵很大的枯树。”
骨休尘再次停住了脚步,呆立原地良久。
枯树?枯树!那个老者在钓鱼?鱼钩的位置,枯木的旁边?对!一定就是这样了。
骨休尘只觉得脑中豁然开朗,他赶忙回来抱着小弓道:“那处地方在哪里?”
小弓道:“就是双明山城不远的一个偏僻小村子。”
骨休尘闻言大喜,对了!这就对了!必定是在那里!
那里并不是竹林,而是普通的小树林,那歪脖竹的位置是一棵歪脖树,那小桥的位置是一棵死去的枯木,而那老者垂钓的地方就是他藏东西的地方。
夙弘这个家伙必定在那里藏了什么重要东西,而这个地方夙弘和另一个人都很熟悉,浩义霖文却不知道。
所以,浩义霖文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什么也不明白,可这幅画到了另一个人手中的时候,很容易就能猜出其中的意思。
这个狡猾的家伙!
这么说来,那另一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丹徒山的潭右卿了。
这是夙弘和潭右卿之间的密语,其他修者根本就看不明白,好在小弓这个小家伙去过那地方,又在此时好不容易想了起来。
骨休尘背起小弓出了大殿,御剑而起,直奔双明山城而去。
路上,小弓告诉他那个小村子就在城南十里左右,在村东就有一户孤零零的人家,歪脖树和枯木就在那里了,他之前和小伙伴去那里玩过。
骨休尘御剑疾驰,天色微暗便来到了小弓所说的那处地方。
找准了角度一看,这里的景物确实跟画中极为相似。
骨休尘仔细看了看那幅画,找到老者垂钓的地方,用土遁术潜入了地下。
仅仅二十丈左右,他便发现了一枚储物戒指,就这么孤零零地埋在土中。
骨休尘大喜,拿了戒指出来,然后背上小弓就往回赶。
控制不住好奇心,他边御剑飞行边在手指上逼出一滴鲜血滴在那戒指上。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骨休尘却身子一哆嗦差点从剑上掉下去。
他感觉到了储物戒指中的东西,本以为会是什么宝物,事实却大出他意料,那戒指中装着的竟然是二十多颗人头。
因为在储物戒指这样一个狭小而又封闭的环境中,那些人头竟然没有完全腐烂,甚至有些还睁着眼睛,呲牙咧嘴。
骨休尘虽然杀过不少人,可毫无准备之下还是被这画面吓了一跳,尤其是在漆黑的夜色中,冷不防出现这种画面,实在是考验一个人的承受能力。
小弓“咯咯”笑道:“骨大哥,你这是跟我闹着玩吗?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骨休尘无语。
他也没了继续检查储物戒指的兴趣,背着小弓回到了东安帝国。
回来之后,骨休尘一个人来到了地下密室,将那枚储物戒指拿了出来。
一检查,这里面一共有二十三颗人头,男女老幼都有,看起来似乎是个大家庭被灭了门。
这就是夙弘干的好事吗?这些人看样貌也不过是些凡人,那么,这枚储物戒指是给那位丹徒山潭右卿的吗?
夙弘、浩义霖文、潭右卿,这三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按照现有的线索推断,应该是潭右卿让夙弘去杀了这一家人的,那他为什么不亲自出手呢?
杀了人之后,夙弘将装了人头的戒指留在这里,又通过浩义霖文将那幅画交给潭右卿。
这么说来,浩义霖文很可能不知道他们俩干的龌龊事。
那么,潭右卿身为丹徒山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为什么要杀了这一家老小的凡人呢?
夙弘在这里又是个什么角色呢,难道只是个跑腿的?那他藏在戒指中的那几件东西又是怎么回事呢?
带着这些疑问,骨休尘继续检查这枚储物戒指,在其中又发现了一卷很新的竹简,还有一卷看起来很旧的玉简。
骨休尘拿起那卷竹简打开来看,上面刻着:“潭兄,相信你一定不会忘记当初咱们埋了卫函一的地方,所以,我画的这幅画你一定能看懂。
我将他家人的头暂时埋在这里,也算对他有个交代了,你要的东西我也已经找到,我该做的算是做完了,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骨休尘缓缓合上竹简,心道:果然是这个丹徒右卿,是他安排夙弘去杀了这些人,这两个家伙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又拿起另一卷很大的古旧玉简,上面竟然密密麻麻地记载着一些关于炼丹的经验心得,骨休尘有些看不懂。不过他猜到,这叫做卫函一的一家,恐怕就是因为这东西才无辜枉死的。
很有可能是这丹徒右卿看上了卫函一的前人传下来的炼丹之法,先悄悄杀了卫函一,却没找到东西,然后又想到了他的家人,派夙弘去将他的家人也全杀了,并找寻这东西。
因为夙弘并不是炼丹师,丹徒右卿觉得他找到这东西也不会私吞,所以让夙弘来下手杀人。
夙弘杀了一家人,确实找到了这卷玉简,然后,将一家人的人头和玉简一起埋在那里等潭右卿去拿,只可惜灵石矿脉的事把夙弘引去了那里,消息还没送出去就被自己杀了。
想到此处,骨休尘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夙弘身上的丹锅、丹方和那古怪丹药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从卫家得到的吗?
既然卫家有这些东西,那丹徒右卿不知道吗?为什么会落到夙弘手里?这里面似乎还有什么隐情。
不知道这卫函一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浩义霖文和这件事有没有其他关系。
骨休尘晃了晃脑袋,这戒指中只有这些东西,看来这件事已经和自己没关系了,自己只为了好处,如今看来再没什么其他好处了。
这炼丹的心得既然丹徒右卿这样的人物都不惜杀人抢夺,想必是不错的东西,可以将它送给尧云昊老头子。
如果他可以从这里学到什么,以后为自己炼制出更好的丹药那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第二天,骨休尘找到了安伦和尧云昊,将寻找这枚戒指的经过讲了一遍。
安伦只觉得新奇有趣,而尧云昊却听得入神。
等骨休尘讲完了,尧云昊才站起身,躬着身子,双手从骨休尘手里接过了那卷巨大的玉简。
骨休尘看他神色凝重,不由问道:“尧老哥,你知道这东西?”
尧云昊叹了口气道:“这东西我是不知道,不过卫函一这个人老夫倒是接触过。”
骨休尘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道:“说来听听。”
尧云昊道:“听说这卫函一是丹徒山年轻一辈的炼丹第一人,在门中论起炼丹术,只有门主,太上长老,主事大长老三人能够稳胜他,其余人都不行,甚至高一辈的三位辅事长老和左右双卿都不如他。
从这玉简来看,这东西似乎有些年头了,想不到他祖上有先人便精于此道,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成就。”
骨休尘道:“那以他的才能,为什么不是长老或者双卿呢?”
尧云昊道:“他只在意炼丹,对其他事没兴趣,所以推辞了门主提拔他的好意。”
骨休尘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他愿意的话,地位完全可以凌驾在双卿之上?”
尧云昊皱眉道:“应该是这样。”
骨休尘又道:“那你又为什么与他接触过呢?”
尧云昊叹了口气道:“哎!他经常到浩义霖文那里,他们俩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后来,我听说他的名头,曾去拜访过他。
这个年轻人很不错,并不因为我是丹徒山的竞争对手而敌视我,反而与我交流了不少炼丹上的心得,令我受益匪浅呐。”
骨休尘道:“那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尧云昊道:“应该有五、六年了吧。”
安伦在一旁瞪大了眼睛道:“你说他跟那个女人要好,可这件事为什么又将那女人牵涉进来,难道那女人也参与了杀他的事?”
尧云昊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和浩义霖文虽然在同一座城中卖丹药,接触却不多,这个女人很精明,我不太喜欢与这样的人来往,而且我们又是对头。”
骨休尘却道:“不,这件事浩义霖文应该不知道。”
安伦道:“怎么讲?”
骨休尘道:“很简单,浩义霖文给咱们的为什么是一幅画?夙弘绕了个圈子最终想通过浩义霖文将东西交给丹徒右卿,这恰恰说明他并不想让浩义霖文知道这件事。”
安伦微微点头道:“嗯!你说的有点道理。”
又突然道:“我去找那个女人,将这件事告诉她。”
骨休尘顿时愣住了,尧云昊听了这话也觉得莫名其妙。
安伦起身就要走。
骨休尘赶忙叫道:“哎?师兄,你这是要干什么呀?这又不关咱们什么事,咱们拿了好处就算完了,别去惹没必要的麻烦。”
安伦只说了一句话,就把骨休尘打击得哑口无言,安伦说的是:“我觉得那姑娘不错。”
骨休尘和尧云昊都愣在了当场,感情这家伙看上人家了,不过只见了两次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