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命的宫人离开之后,殿内便陷入了一片彻底的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姒九倾的到来。
夜瑾表情漠然地站在一旁,似乎眼前发生的事情跟他没有丝毫关系,表情看不出喜怒,让人无从分辨他对夜昊即位一事,是抱着怎样的的态度。
众臣则是沉默,沉默地在心里盘算着新帝即位以后,朝局即将发生的变化,各大家族的兴衰,与自己切身相关的利益和命运……
以及,正式开始消化夜昊即将成为皇帝的事实。
虽然他们表面很平静地遵了遗诏,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满,但是这个结果无疑出乎了所有人意料——哪怕他们此时皆清楚,夜昊的确是最适合成为皇帝的皇子。
但是适合跟结果,很多时候却并不会成为一种理所当然的关系。
皇以前对睿王的态度群臣看在眼里,谁也不会想到以后的帝位会落在睿王手里,可偏偏……
常言道,世事难料,此话果然不假。
世事难料么……夜瑾唇角淡勾,在群臣讶异的眼神注视下,忽然举步往内殿走去。
众人见他在龙床前站定,心下皆了然,暗忖瑾王虽面淡漠,但到底被皇被宠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真的一点不忧心皇龙体?
然而,他们自以为是的想法却跟夜瑾却没有一点儿关系。
站在龙床前的瑾王殿下,一身黑色织金锦袍勾勒出修长劲瘦的身段,不言不语间,周身也自流露出属于皇族的清贵,和独属于他自己的邪魅狂肆气息。
一双幽深如海的黑眸定定地床的男人对视着,仿佛能看透那双僵硬的瞳眸隐藏的愤怒和暴躁不甘,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夜瑾眉梢轻挑,嘴角勾起,轻声开口:“父皇。”
声音听着很轻,很温和,但是却没有任何人看到,他眼底浓烈的讥诮和寒色。
父皇,眼下这个结果,您满意吗?
夜惊鸿看着他,死死地看着,眼底流露出来的暴怒和杀气,几乎要恨不得要将夜瑾碎尸万段。
然而,夜瑾只是淡淡一笑,对他的眼神不痛不痒,无声地挑唇:“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往前走了两步,他贴近龙床,俯身凑近夜惊鸿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却冷酷如魔魅入耳:“亲爱的父皇,这才只是开始……”
“你的喻大总管已经死了,带着属于你和他共同的罪孽,下了地狱,入了黄泉,剩下你一个人独自享受着这漫长无边的孤寂,无助,还有……绝望的痛苦。”
瞳孔骤缩,夜惊鸿蓦地闭眼,呼吸变得急促,惊怒到极致的情绪在胸腔里几乎爆裂,他几乎不顾一切地想破口大骂,想开口揭穿眼前这个该死的阴谋!
然而……
他无能为力,他什么也做不到,甚至连做出愤怒的表情都是一种奢望。
他的生母秦太后,他的正宫皇后,他的贵妃贤妃,他忠心耿耿的臣子……没有一个人感受得到他此时的暴怒与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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