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马戏团的大帐篷内部以后,倒是比想象之中要好的多。
干净、整洁。
这是周满傅对这里各巨大的圆形大厅的第一印像。
跟外边极其不专业、充斥着城乡结合部山寨画风的布景不同,里面的座位、走廊看起来都是新的,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巨大的IMAX影厅一般。
最后让周满傅安心跟嘉莉坐下的原因是——周围座无虚席。
与外面的冷清截然相反,马戏团内部却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说是座无虚席肯定是夸张的,但是环顾整个会场,也没有看见哪个区域出现大量的空座位,更没有想象中的门可罗雀的场景。
不过让周满傅感到奇怪的是,这里面这么热闹,刚才在外面却一点动静都没听到,甚至他刚才还在心里认为这是一家骗子公司,都打算拉着嘉莉跑路了呢。
“原来人都跑到这里来啦,怪不得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嘉莉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看来他们家生意还是挺好的,怪不得能营业一个多月了。”周满傅说着,却还是感觉有些奇怪,“我是真的没想到咱们这个小地方居然有这么多喜欢看马戏的人。”
“可能是大家都好奇吧,毕竟以前谁也没在现场看过不是。”嘉莉倒是没太多想。
“对了,你买的票是多少钱一张啊?应该挺贵的吧?等看完我带你去吃烤羊腿!”周满傅看着周围这看起来还挺高档的设备和正规的环境,想着应该不便宜,回来请嘉莉吃顿饭算是回礼了。
“周满傅,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啊,再说了,这票一点也不贵,才十五块一张。”嘉莉眨巴着眼睛说道。
“什么?这么便宜!怪不得这么多人来看,不过这基本上就没有利润了吧?”周满傅觉得这家马戏团的经理真的是脑子不好使了。
“少说两句吧,就要开始了,我可是对这个号称小丑主题的马戏充满着期待呢。”刚刚还是灯火通明的四周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嘉莉最后一句话就在突然降临的黑暗中幽幽的飘过来。
伸手不见五指。
黑夜每天都会来临,但是日常生活中,哪怕夜晚关了灯,人也不会什么都看不见,就像是电影开始之前的黑暗一样,四周应该会有微弱的光源。
可是周满傅环顾周围,他只能感觉自己脖子再转,却是两眼一抹黑,连个绿色夜光的紧急出口标识都没看到。
这意味着这一刻,周围是没有任何光源的。突然的黑暗让刚刚还喧闹的会场陷入了片刻的安静。
这下连一向大条的嘉莉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周满傅虽然看不见,但还能感觉到坐在旁边的嘉莉把身体往他这边挪了挪。
短暂的黑暗没有持续很久。
很快一束聚光灯就打到了舞台的中央。
整个会场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聚光灯照射的地方却空空如也,只能看到舞台木质的地板缝隙之间白光之下飞舞着的细小尘埃。
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会场看起来都是新的,唯独舞台的地板看起来却像是老式的系列,斑驳的纹路和透光的缝隙好像随时会塌下去一样。
那束聚光灯没有找到自己的目标,也是显得有些尴尬,开始在左右移动焦点。
吱呀~吱呀~
舞台的黑暗深处就传来了皮鞋踏在老旧地板上的声音,有一双脚在慢慢往前走。
“对,对,对,再往这——来点,对了,对了,就是这里。”一个微弱的说话声从黑暗中传了出来,好像是在指挥聚光灯的位置。
这个声音辨不出男女,是经过变声器处理后的尖利的电子音。
聚光灯终于调整好了位置。一双旧旧的棕色皮鞋,一只黑漆漆的拐杖,一身红色的衣服,一个红鼻子的小丑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动作十分不协调,哪怕是捉着一根拐杖,也不能改变他那怪异的形体。
瘸腿小丑的脸色是苍白的,在白的聚光灯下就更显的如此,他的皮肤在涂满了白色的颜料之后仿佛结痂,两个眼睛周围涂抹成了金色的四角星。一个红色的圆球被一根看得见的白色绳子绑在了脸上。
“他的嘴巴是怎么了!”周满傅旁边传来嘉莉的一阵低声惊呼。
瘸腿小丑的嘴巴倒是没有涂抹任何奇怪的颜料,而是上嘴唇和下嘴唇被完整的缝了起来。
一捆一捆的线可以清楚的看到从上嘴唇中穿出来,又从下嘴唇里穿进去,就像是穿起球鞋的鞋带一样,不同的是这线又细又黑,而且看起来仿佛是经过了很久,有的地方已经跟嘴巴上的肉黏在了一起,变成了紫黑色的血痂。
“晚上好,”一个声音从瘸腿小丑的身上发出来,只不过绝对不可能是嘴巴了,大家都看到了他的嘴巴一动不动——想动也动不了。
“女士们先生们”可是声音还是继续传了出来,“欢迎光临小丑马戏团。”
周满傅惊骇于小丑的恐怖面容,不过一旁的嘉莉却是说了句“这鬼妆画的还是挺赞的。”
“这真的是妆吗?”周满傅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太过奇怪,一直到这个小丑的出现,终于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已经最这个地方完全失去好感,“不是马戏表演吗?为什么要扮成这副鬼样子!”
“本来就是小丑主题啊,就是有些另类嘛,你看习惯就不会觉的害怕了。再说了,你看清楚了,这家伙是一个腹语师,秀已经开始了。”嘉莉倒是淡定的安慰着周满傅。
“什么?腹语师?”周满傅定睛一看,果然那个小丑的腰上有一个麦克风,声音正是从那里传出来。
这么一看倒是没有那么可怕了。周满傅定了心神,端坐在座位上,试图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马戏表演上。
那个瘸腿小丑上来简单的介绍了节目就退到了舞台边缘的阴影里,不知什么时候,表演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