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痛哭流涕之后,两人忧伤的心情也渐渐趋于平静。李亮默默地看着他们,原本平静的心情也不免受到些许感染,也许痛哭只是她们情感宣泄的一种方式。
晚上,他们在酒店共进晚餐,餐桌上相对无言。李亮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觉得十分无趣。吃完晚餐后,莜莜和寒梅分道扬镳,跟随李亮从BS市连夜赶回特区。
莜莜的哥哥文君是个好高骛远之徒,总是幻想一夜暴富。他所经营的麻将馆收入已经远远不能满足他的狼子野心,加上酒店的梅总经常向他吹枕边风,更让他觉得自己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两人回到特区时已是凌晨三点,文君请他们到烧烤摊吃夜宵。
“嗨,莜莜,妈妈还好么?”他们还没坐定,文君迫不及待地问道。
“嗯,还是老样子!她来接我们的途中,大胡子竟然打电话骚扰她!”莜莜的脸色凝重,她仰望夜空心不在焉地说道。她所说的大胡子就是她的前夫络腮胡。李亮独自品茶,没参与他们的对话,人家兄妹俩谈家事儿,他作为一个局外人怎好意思干涉他人内政。
“你们不是早就离婚了么?孩子又不是跟你!这杂毛又去纠缠老妈干嘛?难道他又回心转意了?”文君的情绪显得十分激动。
“我才懒得搭理他,即使他要跟我复婚,我也不会再跟他。这些年我受够了?”莜莜忽然依偎在李亮的怀里,李亮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文君低着头,若有所思,似乎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去去去,你们小两口少在我面前秀恩爱,你大哥我也受不了这刺激。你都是一个孩子的妈了,还不知道害臊啊?”文君气呼呼地吞了一口茶。这厮最近很少去跟酒店的梅总幽会了,心情难免有所抑郁。
“文哥,这有话就直说吧?我们又不是外人,别拐弯抹角!”李亮扳起莜莜,让她坐直。他觉得文君这厮不会无缘无故地请他们吃夜宵,肯定有事相求。
“哈哈,还是阿亮爽快,我喜欢你这脾气。最近我找到一个发财的门路,有一哥们也在BS市开一家麻将馆,他从国外引进一种新型的可调麻将机,庄家可以在机子上大做文章,百战百胜。那玩意来钱快,还有人罩着,不怕被查。现在这家麻将馆就劳烦你们替我打理。”文君笑眯眯地说着,眼神里充满向往之情。
“你放着好好的一个馆子生意不做,干嘛非得跑到那边去跟别人混饭吃,小心被你那哥们坑了!”莜莜顿时说落他。他白了莜莜一眼,骂道:“妇道人家,你懂个屁!等哪天我发财了,别死皮赖脸地跟我要钱。”
文君所说的这种新型麻将机其实是一种变相的赌博机,这种机子通过高科技的手段耍老千,经常打麻将的老手一看便知。既然这厮求财心切,主意已决,李亮也不好阻拦,只好恭维道:“希望文哥发财后,别忘了我们!”
“阿亮你放心,好歹你也是我妹夫,我会罩着你!”文君这厮只要人家给点阳光他就灿烂,他拍拍李亮肩膀。这时,烧烤摊的服务员送来一盘诸葛烤鱼、一把羊肉串、还有几扎他们爱喝的德国黑啤。
两人坐了一天的长途汽车,确实又累又饿,当下开怀畅饮一番,空啤酒罐散落一地。当下两个男人喝得酩酊大醉后,在莜莜的搀扶下各自回家睡觉。
次日中午,文君只身前往BS市找他那哥们。此去又是两个月,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几乎杳无音讯,手机一直处于停机状态,李亮和莜莜还以为他发了大财早已不在乎这边的麻将馆。
一日周末,李亮跟莜莜缠绵正欢,文君突然打来电话。莜莜一看是外地的陌生号码,直接挂掉。可这厮还挺执着,连续打了好几回,搞得李亮都想直接扔了手机。莜莜不耐烦地按下接听键,欲开口骂人,电话那边传来文君熟悉的声音。
“咳咳,莜莜,你别闹!我是你老哥!最近我手头紧张,你能不能先借点钱救济一下啊?”
“哟,我还以为是哪个欠扁的小三要勾搭我们家亮哥呢?原来是你啊?老大,你到底发财了没有?大清早的一开口就借钱,看来情况不妙哦!”莜莜扑哧一笑,李亮搂着她,示意她继续逗逗文君,文君在电话里叫苦连天。
“小样儿,别闹别闹,我跟你说正经事呢?你直说借还是不借?”
“我可以借,但是你打算啥时候还我?”莜莜反问他。
“切,小样儿,这还不容易!那麻将馆我不要了,三万块盘给你们,咱们两不相欠,行了吧?”文君做出让步,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好吧,我再信你一回。”莜莜挂了电话,征询李亮的意见。李亮也无所谓,反正他在公司上班也有工资领,虽然发不了财,但至少饿不死。何况这麻将馆也有钱赚,不开了挺可惜。反正他下班了也没啥事干,手头也不缺钱。于是他满口答应文君的请求。下午,莜莜拿着原来积攒下的存款转给文君,麻将馆就这样被他们盘了下来。
两个月后,文君突然带着一帮人回来了,回来之后似乎没有再走的意思。这帮人吃喝拉撒睡都在麻将馆里,他们每天光是买菜都买得够呛。再这样坐吃山空,他们都得喝西北风。
“文哥,我有话跟你说!”一天晚上,李亮趁着文君外出解手时,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堵住他喊道。文君已然失去往日的英俊潇洒,整个人变得颓废不堪。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文君显得很不耐烦。
“文哥,你别介意。从一开始我都把你当兄弟,兄弟有难我不能见死不救,当初也是你收留我们。可今天,兄弟归兄弟,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再不说咱们都没法过了。”李亮紧盯文君的眼睛,抑扬顿挫地说着。
“原来你将馆子盘给我们,我们没意见。既然你回来了,现在馆子一人一半,我也不要你现在给钱。如果馆子挣钱你再还也不迟,假如亏本则一笔勾销。可每个月我们得给莜莜发工资,前提条件是你带来的那帮人必须卷铺盖回家。”
文君低头不语,仿佛负罪一般,李亮发自肺腑的一番话似乎触碰到他的痛处。片刻之后,他走过去搂住李亮的肩膀,十分勉强地点点头,低声应道:“好吧,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