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当空,即使是这荒郊野外,能见度也不算太低。
皎月之下,荒山之上,一众教徒正在进行最后一项仪式,也是最为荒诞、最为诡异的仪式。
众人合力把栽倒在地上的老太太教徒抬到了杏树之下。
“怎么感觉还有呼吸啊?”
负责抬头部的男教徒小声的嘀咕道。
“你们又不是没看到老太太的灵魂都被接引到极乐仙境去了,身体,身体,恩身体也许只是暂时没有死透吧。你们说呢?”
一个女教徒说出了自己的理解,向着众人寻求肯定。
“对对,应该就是这样。”
“恩。”
“说得好。”
···
众人纷纷赞同。
“就让我们来帮助老太太的身体尽快解脱,免的老太太到了极乐仙境还被身体牵绊,我们这是在积福缘做善业。”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自以为是的为他们的行动披上了助人为乐的外衣。
“教友说的极好。”
“我们这就是在积福缘做善业。”
···
众人纷纷附和。
世人在做一件决定好的事情的时候,如果产生了抵触心理,总是会下意识的去寻找一个借口。
无论这借口有多蹩脚和经不起推敲,也会成为人们将事情进行下去的支柱。
这是人性使然。
“树神老祖,尊崇道法自然,不拘泥于形式,此物即可为礼器。”
花袍子大主教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就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水果刀,仓促间他也只准备了这东西,为了消除教徒的疑虑,把树神老祖拉出来掰扯了一通。
一个壮汉教徒上前跪拜着双手接过花袍子大主教赐予的水果刀。
持水果刀的壮汉教徒来到昏迷的老太太面前,一众教徒自觉的围了过来,他们已然被迷信蛊惑点燃了人性中的疯狂。
“噗”
壮汉教徒没有一丝的迟疑,刺的决绝,拔的痛快。
溅射出的鲜血,点缀了他脸上异样满足的神情,水果刀上沾染的血液犹在滑动滴落。
昏迷中的老太太痛苦抽搐。
众人视而不见。
仪式照常进行。
完成自己使命的壮汉教徒把刀子交给下一位教徒。
刀子轮转于一众教徒的手中,刺入、拔出。
胆小力弱的轻刺一刀,胆大力强的深刺一刀,一众教徒无一遗漏。
残忍又冷漠。
人性在这一刻被彻底摒弃。
众人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刀又一刀造成的血腥场面,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多了几分的狂热。
洞悉人性的花袍子大主教满意的看着这些教徒,面前的这些教徒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最后这个仪式就是拘禁教徒心灵的枷锁。
如果今后他们当中有人怀疑反悔,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自己杀人的现实,面对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面对这个残忍又冷漠的自己。
最终他们会发现,只有更加狂热的信奉才能逃避这一切,这比面对这一切要简单的多,也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花袍子大主教享受的微眯双眼,这种被世人信奉尊崇的感觉让他十分的享受和着迷,兴奋的身体都微微颤抖,只是被宽大的花袍子遮掩住,外人看不出来。
被一众教徒强行帮助解脱的老太太,早已经没了生息,二十几个深浅不一的血口子遍布全身,原本腰间扎着的白绸子是信奉树神的标志,现在也已经晕染成了暗红色。
为了更好的献祭树神,众人把老太太翻身抬起,面朝下悬于空中,任由鲜血滴落在地面上,浇灌树神扎根的这片土地。
山顶的地面经过一天的太阳照射,血液滴落在上边转瞬间就被吸收,只留下一朵滴落溅射的好似花朵的暗红色的印记。
一朵一朵一朵,斑斑点点的垒落成一小片,一小片,一小片。
最终片片相连混成一大摊。
这就是老太太在世上留下的最后一点印记。
红袍子大主教看着地上成摊的血迹觉得有点可惜,之前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血液,如果提前知道这仪式还可以更加的蛊惑功利一些。
他打定主意下次要搞点馒头来,用来沾血分食,就说可以包治百病。
吃了人血馒头的教徒一定会更将的狂热信奉,以后也会更加难以解脱心灵上的枷锁。
六七个教徒抬着老太太的尸体控血,剩下的教徒在地上挖坑,他们上山的时候就带着几把铁锹。
这山上的地面石块掺杂,十分的硬实。
虽然教徒都是附近的村民,挖坑之类的事情也算擅长,但还是挖的十分费力,几个强壮的教徒轮换着来也只是挖出一个浅坑,再往下都是大型的石块。
“好了,可以了,让虔诚信徒的遗蜕入土常伴树神吧。”
看到尸体已经不再滴落血液,花袍子大主教让众教徒执行仪式的最后一步。
老太太的尸体被翻身放下,由一个女性教徒帮着整理遗容,解下尸体腰间已经被晕染成暗红色的白绸子。
暗红色的白绸子抖开披盖好,就像是一顶红盖头,只是这盖头大的过分披盖住了全身,颜色也暗淡晦气。
尸体抬进挖好的浅坑,众教徒上前,轮换着一人铲了一铁锹的土填进浅坑,已尽个人心意。
最后由几个强壮的教徒填土掩埋。
浅坑填平也意味着仪式的彻底结束,上山之前好端端的老太太也彻底消失在这世上。
只有一滩血迹能证明她曾经来到过这里。
只需要一场风雨,就会把这最后的一点印记洗刷的干干净净。
“好了,今天的朝神祭拜完毕,你们先下山去,树神还要吩咐我一些事情。”
花袍子大主教宣布了这次朝神祭拜仪式的结束,自己留在树下目送教徒下山。
众教徒遵循着大主教的命令下山,一路上谨记着大主教的呵斥,没敢吵嚷始终保持着安静。
“怎么样?听我的没错吧,我今天带了这么多的人来给你捉弄。”
等到教徒都离开山顶,花袍子大主教看着杏树得意的说道。
“嘿嘿,好笑好笑,好玩好玩,要是能让我吓一吓他们就更好了,最好能吓尿他们,就更好玩了。”
杏树摇晃着,生出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你现在都成树神了,跟着我混有前途吧,咱们正好各取所需,以后好好听我的话,想吓人等以后我给你安排。”
这点小要求对花袍子大主教来说根本没有难度,随便想个花招就能满足。
“下次能不杀人吗?弄得这里血气腥腥的我不喜欢,我喜欢干净。”
杏树高兴过后,小声的抱怨着。
“你个木头脑袋知道什么?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们的心灵套上枷锁,让他们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和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就听我的话就行了,我以后尽量不在这里杀人血祭。”
花袍子大主教连呵斥带安抚。
杏树一阵猛烈的摇晃表示赞同,瓮声瓮气“恩恩恩”,显的有些憨。
“行了,你老实待着吧,我过几天再带人来给你捉弄和吓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