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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场争雄,各凭本领,上党城破,乃是天意,还望将军约束士兵,不要滥杀无辜。”装模作样的勉励两句也就过去了,沙场建功各凭本事,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作为燕王的心腹,张达从来不关心怎么赢的,能赢就是本事,燕王府出身的将领从来不嫌对手弱,巴不得面对的个个都是菜鸡。
很快张达就传信给并州刺史江统,让对方过来接收防务,战争既然已经有了结果,他就不需要再从并州待着了,他从来没有如此深切的感受到主公需要自己。
不过在此之前,必要对并州的安抚还是必要的,对拓跋氏兵马的安抚也很必要。至于刘渊的脑袋,张达知道自己的主公有收集癖,但对一般人的脑袋不感兴趣,必须要起步王侯,所以这颗人头就不用带着表功了,留给尉连波给拓跋氏一个交代更好。
听说草原也有用人头做战利品的习惯,张达推心置腹的提出建议给尉连波,可以尝试把刘渊的头骨做成酒杯,要是嫌不美观的话,做夜壶也是可以的,要是嫌弃身份不够,他可以面见燕王来个追封,追封刘渊为匈奴大单于,这样说出去就好听了。
燕王府出身的将领,必须要具备一个基本特点,燕王虚伪他们要比燕王的肾还虚,燕王刷新下限他们也一定要跟上,其中的尺度非心腹爱将都摸不准。李山就是愣头愣脑,所以每次都是张达帮着打圆场。
上党在并州南部,距离邺城也并不远,上党城破的消息只过了两天,就传到眼巴巴等候的司马季耳中,同样传来了的还有张达收拢刘渊妻妾准备护送过来的消息。
几天之后,面对自己的心腹爱将,司马季毫不犹豫的给出了夸奖,“你就差把上党屠城,然后宣扬出去是本王让你这么做的了。”
这都是什么心腹?把他当成什么人了,二手车回收市场?虽说他早就放弃了抢救自己的名声,可也不能这么任由别人泼脏水。
“下次再敢这么干,本王就让你去修厕所。”司马季一脑门的抬头纹,然后话锋一转道,“把刘渊的妻妾留下,到时候本王亲自筛选。事都传出去了,本王不能白白担负恶名,让尉连波进来,本王还要安抚安抚他,毕竟这也是大功一件。”
“末将马上去办。”张达从头到尾没有露出惧色,对现在的结果丝毫不意外。他比先王都了解燕王的性格,深知自己的主公是千载难寻的狠角色。
菜的抠脚也有菜的抠脚的用处,至少尉连波还是圆满完成了他的期望,损失惨重的结果正合他意,现在他只怕把拓跋氏打疼了,不敢继续参与我大晋的绞肉机当中。这才哪到哪啊,刘渊能和剩下的几个藩王相提并论么?更不要提更难打的邺城还是他自己动的手,根本没让拓跋氏参与进来。
并州全境被占领,也意味着五部匈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匈奴暂时还没有成为历史名词,但是它马上就会像是幽州境内的三郡乌桓一样,不会再被任何掌权者提及,消失在并州境内。
五胡的老二跪了,现在司马季准备好好和五胡的老大谈谈未来。鲜卑的问题需要他慢慢解决,这又是一波展现卓越刀工的时候。
“旖旎腹中有了本王的骨肉,要不是出征在外本王真想回去看看。”司马季长吁短叹,提醒尉连波自己是拓跋氏的女婿,是你们的自己人。战争还没完呢,不要因为菜的抠脚就想跑,话锋一转便开始提及并州之战的事情,表示自己绝对不会亏待夫人的娘家。
“末将没有想到刘渊所部如此的难缠。”尉连波想到这段时间在并州的艰难,心有余悸的开口道,经过对刘渊的战斗,他觉得和在草原相比,这里明显更加的残酷。
司马季的眉头微微一皱,这不好,竟然有了怯战的想法,这才哪到哪啊。于是带着一副傲然之色,开口就把内地的晋军黑的体无完肤,“这刘渊所部毕竟是曾经的草原霸主,有身兼居住并州多年,兼具草原的勇猛和中原的谋略,刘渊此人曾经被宰辅评价为出将入相。将军能和刘渊缠斗并且最终取胜,也非常人所能做到。”
“但是……”主要是但是,司马季话锋一转为了坚定这位草原汉子的信心,直接把各大军镇评价为菜的抠脚,“本王投军多年,对内地军镇还是有所了解,普遍不如刘渊所辖的五部匈奴,缺兵少将,军备松弛,和本王所辖的边军无法相提并论,战力不可同日而语。内地战力最强的中央禁军,是和本王联盟的长沙王所辖,本王敌人看起来人多势众,其实不过是土鸡瓦犬尔。”
深知掌握一门外语多么重要的司马季,早在多年以前就在侍女们的言传身教之下,把鲜卑语掌握的融会贯通,在尉连波面前丝毫不怯场。神采飞扬指点江山,指着殿外的邺城道,“本王数日之间就攻克邺城,由此可见一斑。”
“燕王说的是!”尉连波并不是第一次领教司马季的口才,但同样的结果再次上演,仔细想想司马季的话是如此的有道理,大晋果然是礼仪之邦。
司马季都觉得自己说的如此有道理,至于邺城城下撞墙的尸山血海,早就掩埋完毕,挖出来的沟壑也已经填平,尉连波自然是看不到他当初一筹莫展的一幕,现在随便自己吹嘘。
至于司马颖手下数十万的大军,尉连波现在又看不到,再说燕王兼并了邺城大军之后,也属于兵多将广,撑撑场面还是足够的。
一番言语之下总算是让尉连波恢复了一下信心,司马季才松了一口气,想要执掌天下必须要有所牺牲,反正不是牺牲晋人就是牺牲胡人,燕王一视同仁,但你人口少扛不住那不能怪他,他已经做出了公平的态度。
“夫君刚刚和胡人将军说什么呢?”王韶仪前来的时候,正好见到尉连波离开,坐在自己男人身侧好奇的问道。
“你夫妻选择的联姻对象,就是他杀的。”司马季摸着王韶仪的秀发,拿过来放在鼻子上轻轻一嗅,很是陶醉的道,“刘渊已死,本王就不用顾忌了。”
“妾没有嫁过去,只不过是一句虚言罢了,现在还是完璧之身。”王韶仪面露红霞的低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哪怕已经算是入府,她毕竟年龄还轻。
本王怀疑你想要开车,但是本王目前没有证据。司马季清了清嗓子面带正经之色道,“为夫以后会亲自验证的,等到局势稍稳便让你正式过门。”
并州尘埃落定,司马季就有了多余的兵力,不用像是最近这样,一眼望去全是步军,再一眼望去,就剩下比步军还慢的晋卫重骑,现在尴尬情况稍有缓解。并州初定多余出来的兵力,就如同一张多米诺骨牌,想要往那边倒就看他现在如何考虑。
从人口上考虑,他觉得还是不能操之过急,稳定住河北乃至山东地区的州郡,就会尽可能的让百姓在此次内战当中存活下来。这比现在着急西进和司马颖决战更加重要,所以还是要等待灭掉张达、平掉徐州封云之后,这样更加能立于不败之地。
果然石超也捷报频传,有李山支援之后,被压制毫无还手能力的石超,稳定住局势,在女真骑兵的帮助下,连续败了张方数阵,并且将张方所部围困在了巨鹿,看来张方步刘渊后尘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一点突破带来的全局改观已经开始显露出来,这就是并州被占领之后的直接后果。现在司马季可以稳坐钓鱼台,看着所攻略的数州慢慢被平定,然后在挥师西进。
如果不是高车骑兵逃回的话,这么想也一点问题没有,对正在憧憬从一个胜利走到另一个胜利的燕王来说,骤然而来的坏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长沙王被抓住,京师禁军已经像司马颖投降了?”司马季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听着大野盛的话,心里都怀疑是不是大野盛语言不通,领会错了意思。或者说对方战败了,一路逃跑回来推卸责任,想到这司马季狐疑的看着大野盛。
不应该啊,他明明着重提醒过司马乂一定要小心有人出卖他,按理来说应该有所防备。而且以现在的态势,有他和司马乂联盟,司马乂的处境远远不像是历史上这么险恶。就算是摆明车马,对阵司马颖和司马虓的联盟,两人练手也是不相上下,怎么可能有人心生绝望出卖他呢?
就在之前,司马季攻克邺城之后还和司马乂通信,表明自己平定司马颙余党便立刻南下,司马乂的回信当中也对现在的局势有信心,所辖的中央禁军也没让司马颖打到洛阳城下,局势并不是很恶劣。
“难道本王再次痛击我方友军?”司马季想到了当年他主动投靠贾南风,然后弘农杨氏反而没有被彻底干掉,保留了一丝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