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天朝 第八十一章 突围前不解与猜度
作者:但丁的手的小说      更新:2019-06-29

  “向大帅爷拜上,小人一时不察,且苟图衣食,经裹挟随匪,误入贼巢,半年有余,迷途甚深,今日始知天威难挡,回首无路,尤以当日为恨。

  今就将匪巢虚实告之老大人,以赎前罪。望老大人念我今日向诚之情,稍却不良从贼之过。

  现城内火药、军器日损甚多,入不敷出,兵卒病散者日众。

  贼见四路官兵紧严,甚是惊惧,各头子不敢住城外,具入城中。又知四路防堵,无路可窜。

  城中唯有吃米,众人日皆淡食无盐,头子始有菜吃。众人深悔前日误听诳论,知不日必破,皆思逃散。

  惟因家眷多在城内,若一逃散,家眷必遭杀戮。受此挟制,不敢动弹。

  今大人携天威之师、救吾无知之民。吾等怀揣忐忑,苟图求全,甚盼急至,望大人活之。

  罪民拜上!

  因查苛甚严,未知入大人之手否,不敢署名,再拜请罪。”

  众人传看完毕,复交信回递,回上座向荣手中。

  “大家怎么看?”向荣摸了一把胡子,脸上多少带有一些快意,信中所说情况,与他心中所料,差池不大。

  “恭贺大帅。平贼大功可期!”邓绍良首先拱手恭贺。

  “恭贺大帅。大功可期!…”下列众将闻言,纷纷在座拱手称贺。

  “所谓势穷之贼,尤也困斗,不可逼之以极,亦不可疏忽以杞。

  今贼失胆,既穷且困,须施糜烂之法,兼树降旗明示,二事并举,身心同剿,方为上策!”

  向荣摸着自己颚下的胡须,面色虽然祥和高兴,眼神却尤存严厉之色,对下说道:

  “各军谨记了,自即日起,各军自行出击,施糜战之法,依次轮战,骤使敌无以自暇!乘其气势已泄,扰敌攻心为上,破贼次之,小胜为上,破军次之,疲敌为上、胜敌次之。敌骤无喘息之机。

  直至攻城决战成熟之时,我军终必胜!”

  向荣说到最后一句,拍案猛然站起来,正色看着众人。

  “谨尊军门教诲!”“谨尊向帅教诲!”

  向荣手下嫡系、非嫡系各部,“哗啦”亦起身两列,拱手拜首,肃谨遵命称道。

  向荣从即日起,于山上树立一大降旗,上书“非首恶不诛,降者尽赦!”九个大字,极大动摇了前线太平军士卒之心。

  其手下各部清军亦开始相继下山,对山下太平军驻地轮番鏖战、袭扰,昼夜不歇,各部前赴后继而来,交战不多时,当面清军其部便急退走,太平将士还未稍歇,骤刻间,他部又复来。炮弹日益糜急,于军阵中往来穿梭,太平军不堪其苦,士卒即疲且乏,军中逃亡者日众。

  夏诚一部上前接了几次仗,也感到吃力莫名,但又他这一部很快就被韦俊下令撤回西河南岸后方休整。这让夏诚也一时摸不着头脑。

  自从那日吴公九押来大批物资食盐,夏诚吃饭时见盐有泥味,便下令手下各部,早早准备行装,每人须打点好行军时的包裹物什。

  缴获来的十数匹马骡每日多喂料草,杂以米粟杂粮。

  新到之兵,除补充各部损失外,余下之人抽调各部锐卒再成一营,调由卢盛为旅帅,加紧训练。

  各部又自前线撤下后,亦须每日出操长跑,练习行走耐力,不准躲营帐闲歇。

  手下各部因前线虽撤下,但又反而被加强了训练,刚从生死线上下来,现又这样处置。

  将士心内颇有怨气,几个旅帅如朱灿、花二白亦因下面牢骚太大,不得不在巨大压力下,同来与夏诚说情,希望暂时放松训练一事。

  前来论事的大帐内,案后坐着的夏诚见除了卢盛,手下其余旅帅悉数到齐,连自己本部出来的于贵也来说情,不由有些气恼。

  “尔等手下兵卒不晓事,尔等亦不晓事?”

  夏诚坐于案后,抬手质问,十几岁的身高倒也不显多高,但令前来的旅帅们莫名稍低避头的看着他。

  “诚哥儿,物到极致必然反,大战当前,御兵当以缓之,不宜急。”

  人稍前的于贵劝慰道,谈吐有些急切,喻道:“皇帝不差饿兵,当此大伙性命拼杀之际,毕竟都是以命相搏,怎可过于苛刻!”

  穿着新军帅红色官衣的夏诚,眼睛先死盯了众人一会儿,气氛纠结之中,忽开口道:“你们前来如此之急,还未用饭吧,先吃点再说吧!”

  众人还欲再说,夏诚却一抬手打断了他们欲要再说的说辞,朝帐外叫喊道:“李天成。”

  李天成听闻得声,从帐篷外急闪身进来。

  “准备些饭来,让众将与我同食。”

  ……

  古苏冲、又被称为玉龙关,是山脉余势形成的狭道夹口。

  李瑞两千余众当初因山路难走,12号从荔蒲领命出发,又因山麓走势,转道平乐,行走了两天有余,才抵达古苏冲。

  反却被13号晚上得到消息的太平军抢先一步,趁夜在山隘上埋伏起来,打了李瑞一个猝不及防。

  地势可知有多难走!

  李瑞率败兵撤回大垌后,垂头丧气地整顿离散兵弁,北路大营的向荣心中念他也算支精干的人马,自太平军起兵起以来,一路拼杀追剿至此,有些不易,遂将其调回北路古排大营听令,古苏冲则调由当地参将王梦龄把守。

  此时的王梦龄心里,多有不顺之感,夹杂着些许的不安与惶恐。

  他为本地将领,永安失陷,也牵连到了他头上,参将一职被暂革。也就是暂时停俸,职位暂时保留,以观后效。

  王梦龄手下军队说有五百人,但实际只有三百余,另外有两百人被上下武将官员吃了空额,当然其中吃空额的也有他。

  到达此地后,王梦龄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有些不妙,从古苏冲延山麓走势形成的崎岖山道,一路如果真跋涉北上。

  正好可以绕开北路红庙、古排一线的清军大营,最终走出紫荆山区一带,走到通往桂林省城的大路上去。

  他觉得自己如坐活火山之口,急四处寻求援兵补充支持,再不济也不能只区区他三百余人把守此处。

  去求见向荣时,向荣却当场问了问李瑞当地情况,在得到李瑞所述有关古苏冲一带山道崎岖坎坷,山石甚多,大队难行的结论后,便又打发了王梦龄回去。

  王梦龄颇为失望,只得孤守冲口,向荣当然也不是傻子,他当初看地图时,也是未知地形。时值太平军刚占永安,他见地图上,古苏冲一带有条山路可走,一直通至山麓余脉外的他处桂林大道,便急冲冲派遣李瑞率部急去扎住此路要口。

  但不成想山路如此的崎岖难行,短短不到数十公里的山道,李瑞一部居然要行走两天才行,被太平军提早知晓,打了埋伏。

  山路行走如此的不便,让向荣心里也埋下了判断,此处行走大队人马撤离就是自寻死路了,如此难行,太平军如真此处突围,必定首位难顾,一战可灭其半数。

  再尾随击之,必致其倾覆无疑。

  基于此种他长年来的沙场征战积累下的经验,他最终未选择在此处扎下重军,只让王梦龄防守,目的也是为了防止当地不法商贩的山道走私。

  许多商贩贪图太平军给出的高价,暗地从山路难走处售予其物资,助其据城支撑,让清军颇为头痛。

  这几日,王梦龄眼皮子跳的厉害,虽然向荣当面向他解释了为什么只派他于此驻守,但他心里多少对向荣的话不以为然,向荣说道路难走,可这些“长毛”多为当地紫荆山区的土著,翻山越岭,本就是寻常事。

  尤其这几日,他队伍外出砍柴的人发现,时不时会发现山道林间,有一两个太平军偷窥冲口大营的暗探。

  ……

  夏诚的帐中,众人同时用饭,夏诚边就吃饭,便说到了半年前,他们还在刘老二手下,太平军当时的队伍也分布在东乡一带的时候,物资因为封锁极度匮乏。

  不少人吃不饱,许多人没有盐吃而止不住的抽筋,嘴唇发紫,刀枪都拿捏不住,自己打土垒时藏了一罐盐才熬过来的事。

  众旅帅也多是在那个时候过来的,也纷纷感慨自己当时的处境。

  “众位,你们不觉得这饭有些泥土味嘛?”

  夏诚说着说着,言语间顺势忽问众人道。

  众人细细一觉口里粮食,还真带有些许土腥气,夏诚唤过右桌案边、被自己叫来同食的吴公九,赞道:

  “百代(吴公九的字)此次前去献明内奸,得东王垂青,赏下了些米粮食盐,功劳不小,使我部若情况万一,有个支撑准备。”

  还说到这儿,夏诚还未待他们反应过来,又道:“可你们知道这食盐是从何而来吗?”

  众人自然不知,望向他们二人,夏诚对吴公九做了个叙述的手势,吴公九便手伏案桌,叹道:“城内盐库食盐已经告璺,这些食盐,多是将盐库表面泥土翻出,费力蒸煮出来的!此系我亲眼见到。”

  “城里必要另寻他路,我下令早日训练行走,也是为这事,说不得就在这两天之内,尔等岂可疑我之命?”

  夏诚接过话,对一众旅帅疑责道,旅帅们多少有些羞愧,也默默无言,他们捏着筷子,却无心再食。没想到城里艰难,到了如此地步,这太平天国的旗,到底可以打多久?

  兔死狐悲之心的情感也升到了众人的心头上。

  ……

  “这是真的?”

  向荣有些心疑,前来禀报的刘长清拱手罢道:

  “确实如此,我们今天剿灭的一伙长毛里,有个年轻长毛被活捉了,还未将刑具用透,这小子就招了。

  他耐长毛匪首之一,伪北王韦昌辉的侄子,长毛决意要弃城他走,从北突围。此事由伪东王全权负责,方向很有可能是王梦龄把守的古苏冲山隘口。”

  向荣还是心里想了想,他摸着胡子心道:“这不是自寻死地嘛!”

  作者君:工作压力蛮大,工地又有地方政府来卡油,搅扰,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地方上的这帮贪官污吏们怎么叫讹钱,摆明就是想要钱。

  关键以前给过他们一次,现在又来,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着自己辛辛苦苦一月建起来的地方,被这些人拿不到钱,就叫挖机来扒了,虽然不是我的财产,心里也挺难受的。

  最后补一句,虽然说的有些迟了,但我还是补一句,五四青年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