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叮嘱肖梦琪:“你今晚不要上楼,就在一楼收拾个房间睡觉,如果害怕就跟顾阿姨挤在一个房间吧。”肖梦琪全身神经绷紧,紧张的点点头,说:“那就拜托你了,灵儿。”
到了七点,老爹终于姗姗来迟,我把在房间里发现的情况跟老爹说了一遍,老爹听了一遍,点点头说:“这女鬼还没有害过别人的性命,戾气没那么重,好收拾。”
“我们尽可能超度她吧。”上次女婴鬼的事情没有办好,我心里始终很愧疚,如果自己能拉上老爹一起去,女婴鬼也不会落的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老爹点点头,说:“我们这一行就要慈悲为怀,有善心,行善事。”说完,老爹放下手中的布袋,将肖梦琪和顾阿姨两人赶进一楼的房间,从怀里取了些黄符,往门上“啪啪啪”贴了好几张驱鬼符,叮嘱房间里的两人今晚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千万不要出门。
老爹一边从布袋里翻出一柄桃木剑,一边问我:“江傲天还没有出现?这都第几天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他不知道去哪里了。”上次我那么说他,他应该很生气吧。生气到以后再也不理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这千千万万年看遍了人生百态,白云苍狗,鸟飞兔走,天地间万万年,世间人千千万万,我的出现与他而言不过是千万年之间的小插曲。
老爹摸了摸我的脑袋,眼里是满满的心疼和怜惜:“以后就跟爹爹好好过,反正现在有了骷髅戒指,你以后也能平平安安的,老爹会永远陪着你。”
是啊,这枚骷髅戒指是他留下来的唯一的东西了,也是我和他惟一的联系。我伸手抚摸着右手上的骷髅戒指,触感冰冷,一如他给我的感受。一想到这儿,我的心中忍不住泛起微微的苦涩和酸楚。
……
到了子夜,我跟着老爹走上三楼,到了化妆间的门口,化妆间里传来一阵悠扬婉转的歌声,声音甜美动人。老爹照例从怀里拿出一瓶牛眼泪,滴了两滴在眼里,向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轻轻推开房门。外面的月光挥洒下来,一个身姿绰约,身着红色喜服的女人坐在化妆台前,歪着头,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倾泻下来,长到了地板,我们这儿的角度看不到她的面容,只看得到她露出的雪白纤长的脖颈。那女子伸着手,手上拿着那柄木头梳子,从头顶顺着柔顺的长发一下下梳着,动作柔美娴静。
这应该就是晚上纠缠肖梦琪的那个女鬼了。
那女鬼渐渐停下了歌声,慢慢转过身子,抬眸看向我,好一位美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明眸皓齿,言笑晏晏。皮肉饱满白皙,嘴唇鲜艳欲滴,眼神也蕴含着浓浓的情意和温柔,她站起身来,一步步朝我们走了过来,摇曳出迷人的风姿,这一刻我才明白何为步步生莲。她身上的红色喜服上绣着繁复的图案,描金画凤、金线牡丹,栩栩如生,脚上穿着精美的坠着珍珠的红色绣鞋,款款走来。
我呆在了原地,原来艳鬼长得是这个样子,如此花容月貌、动人心魄。
我心里有点闷闷的,江傲天这几天是不是就呆在这些艳鬼身边?他一个冥界之王,勾勾手指头,就会有一群群艳鬼妖精往他的身上扑吧。
老爹执着桃木剑挡在我身前,扬声说:“女鬼!休想作怪,快快现出原形!”老爹在这一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道行深,厉声说话时自带一股正义之气。
那女子仰头厉声尖叫了一声,本来长到地板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脱落下来,原本吹弹可破的水嫩肌肤此时枯燥得就像干巴巴的树皮,紧紧贴在她的骨头上,轻轻一动就成片成片地掉下来,又黑又皱,两颗带血的眼珠子咕嘟咕嘟地掉了出来,渐渐变成了一个行走的骷髅。原本合身的大红喜服此刻松松垮垮地披在她的身上。
我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红粉佳人顷刻之间变成一具白森森的骷髅,恶心的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我捂住嘴巴躲在一边,那女鬼嘴巴大张,涌出一汩汩墨绿色的液体,我恶心作呕,这个不会就是尸水吧?!
老爹一手拿了张黄符,扬手就要往那女鬼脑门贴,那女鬼狞笑一声,轻巧躲过。像一阵风似的快速移动,她移动的很快,在屋子里四处乱窜,各种化妆品、摆件被她撞的七零八落的掉在地板上,顿时化妆间里一片狼藉,我努力地想辨认出那只女鬼的移动轨迹,但是她的速度真是太快了,我看得眼花缭乱,但还是无法及时捕捉住她的身影,只看到眼前闪过的黑影。
老爹聚精会神,双眼紧紧跟着她移动的轨迹,挥出手中的桃木剑,朝着自己的右方猛力刺出,那只女鬼凄厉的惨叫一声,击中了!我高兴的叫了一声,那只女鬼扭头迅速朝我飘了过来,我惊得连连后退。现在的女鬼也知道捡软柿子捏?!太欺软怕硬了吧?!
老爹大叫了一声:“灵儿!”
那只苍白干瘦的骷髅手掌直直向我插了过来,我大叫一声捂住了脸,戒指光芒闪闪,那骷髅伸过来的手掌仿佛碰到了什么腐蚀性气体似的“呲呲”冒着白烟,那骷髅头虽然眼窝处只剩下两个黑乎乎的窟窿,但我仍然觉得她的眼神阴毒无比,仿佛要将我片片凌迟。看对我不好下手,转身就往楼下飘去。
老爹跑到我身边,一把拽起我,嘀咕了一声:“差点忘了你还有骷髅戒指保护。这玩意儿比我这个老爹还靠谱。”
我尴尬的哈哈两声,那骷髅白骨太恶心了,吓的我也忘了。
我和老爹冲到楼下,那只骷髅女鬼刚刚被老爹的桃木剑刺伤,又被我手上的骷髅戒指所伤,速度慢了不少。老爹捏着张符感受着骷髅女鬼的气息。
那只女鬼似乎也知道此刻硬拼不是上上之策,静静地隐匿在一个地方,
老爹朝我使了个眼色,我点点头,拿出怀里的罗盘,端平放好,指针隐隐颤动了一会儿,渐渐稳定下来,直直地指向客厅落地窗前厚厚的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