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素来安静的地方却无意间闯入了一个凡人……
渝信有点说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想法,总之,他能感受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自己的地盘被一个陌生人踏入的感觉。
而且……
垂眸看了一眼低着头有些局促的垂灯,他似乎……找到了打发光阴的方法了……
伸手拉住垂灯的手腕:“姑娘是在下这些年来所见到的第一个人……不知在下可否有幸听姑娘说一说这外面的生活?”
垂灯被他突然拉住手腕惊了一下,轻轻地挣了挣却发现自己挣不开,而渝信的神色自然极了,让她都觉得自己是否有些大惊小怪了,用另一只没有被渝信拉住的手腕揉了揉耳垂,温度高的让她有些心惊。
“啊?外面的生活么……”垂灯有些苦恼地皱着眉,她只是随口找的借口罢了,这么多年来,她都不曾离开过东荒,又怎么知道外面的生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渝信等了很久,也不曾等到垂灯的后话,矜贵高傲的头颅微微垂下,带着些许沮丧的气息:“姑娘是……不愿意告诉在下么?”
见到这样的渝信,垂灯不知为何,心中一紧,话不经大脑地就直接吐了出来:“不……不是的!”
顿了顿,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垂灯倏然之间红了双颊,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喃喃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姑娘……”看到这个样子的垂灯的渝信,其实心底很想笑,但面上依旧维持着一片的失意之色,“是何意思呢……”
垂灯此时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恨不得是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渝信。
但是无奈,她是真的不曾去过那所谓的什么“外面的世界”啊!
她自诞生之初就一直在东荒,除了每日规定要生气的金乌以外,再没有了别的什么有灵性的东西陪着她了。
其实,她也很孤独……
但毕竟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不管怎么说,也都要填上。
此时的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外面的世界很乏味,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其实想到的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显然是不能说“精彩”这两个字的。
不然到时候渝信追问她“精彩”在哪里,她要怎么回答?
渝信垂眸看着她,眼底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似是兴味,又像是……
一种势在必得的肯定。
垂灯重新抬头看渝信的时候,就被他唇角的那一抹笑给惊艳的晃了晃神。
一直以来都听那只不要脸的金乌说渝信怎么怎么好看,说什么渝信是它存于这世间数百万年来见过的最好看的神,她还有些不以为然,甚至是不相信。
毕竟,她才不要承认会有神能够长得比她还好看!
她是谁?!
她可是垂灯好么?
世间绝无仅有,仅此一个的垂灯,怎么可能会有神比她还好看!
但在见到渝信的时候,她又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很好看。
不是那种五官近趋于完美的好看,而是一种,让人看到他,就会发自内心地觉得他好看的好看……
唔……
有点说不清楚了……
总之就是很好看!
但她还是不想承认他比她好看!
渝信笑看着她一会儿高兴骄矜,一会儿又垂头丧气的神态,心里莫名的满足。
好像,他等这一幕,等了很多很多年……
皱了皱好看的眉,将心中这一股莫名的想法驱散,眸光依旧落在垂灯身上。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脚下的竹筏随着溪流一直漂动,可垂灯却恍然发现,自己好像还在原点,不由得抬眸困惑地看向渝信,想要寻求答案。
明明垂灯什么都不说,渝信却能够清楚的知道垂灯想要说的是什么,天生的默契,却又好像是锻炼了数万年。
“这竹筏已经顺着溪水漂了一圈。”所以你才会觉得这是在原点。
后面的话,渝信没有说,但是垂灯也能知道。
“噗通——”一声,是溪间的鱼跃出水面后重新落回去所发出的响声。
垂灯瞬间就被这个给吸引了注意。
“看起来好好吃哎……”轻声的呢喃,却被渝信听进了耳中。
渝信见她感兴趣,前去做了一个鱼叉,不顾他身为上古之神的形象,淌着水站在溪中,在垂灯赞叹而又崇拜的眼神之中叉起一尾又一尾的鱼。
在叉了四五条以后,垂灯见他还要继续,连忙出声阻止了渝信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