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几位将领心头一震,眼下顿时淌过几分不安。
王的意思,药人极有可能很快就能将树阵破除,到时候就不仅仅是两处出入口有问题,而是,整片流桑树林任何角落都有可能会有药人闯出。
看到刚才两位兄弟受伤就知道,这些药人攻击力极强,只要被他们伤到就会立即中毒。
若是药人闯出林场,往城内涌去,桑城的百姓可就要蒙难了。
楚玄迟的命令传达下去之后,每个人虽然心里多了些不安,但却都一个个站得更为笔直,心下准备好了,随时和药人决一死战。
“王。”和兄弟们一起守在出入口的东方溟看到楚玄迟靠近的身影,忙道:“王,药人身上毒性猛烈,王不可轻易涉险”
虽知道王的脾性,但东方溟心里还是不安,刚才那两位兄弟不过是被药人抓了一把,人立即就失去所有的战斗力,这毒毒性有多厉害,可想而知。
楚玄迟不发一言,将挡在他面前的护士后领提了起来,随手往身后一扔。
护卫一脸震撼地被扔出去之后,楚玄迟已经站在他原来的位置上,大掌一挥,带着醇厚内力的掌风扫了出去。
前方近十个药人,就这么轻易地被他推了回去。
他墨眸一收,沉声道:“退后”
军令如山
这一声令下,十几名护卫包括东方溟,全都在转眼间大步往后退。
大家不知道王有什么计划,只是听命行事,却在看到楚玄迟孤身一人闯入树阵的时候,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了起来。
“王”东方溟想要过去,楚玄迟却随意往身后推出一掌阻止了他的步伐。
“挑五十名高手守住另一个出入口,其余兄弟们严守在树阵之外,任何角落都不能忽略。”
楚玄迟淡然的声音从大家还能看得见的树阵外缘传来,分明就在眼前不远处,但,声音却像是隔了很远那般,有几分悠扬冗长的感觉:“立即名人回沐家,让沐初尽最大可能提炼解药,只要沐如云被找到,立即让无名回来。”
眼见他独自一人守在出入口,数次将闯出来的药人逼回去,东方溟心里紧张却又无奈。
他们站在这里还能看得见王的身影,一旦进入之后,就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分辨不清楚了。
刚才守住出口也不过是守在出口外,谁敢王里头闯进半分?若不是王对奇门八卦阵法有所研究,他也是不敢乱闯。
可现在,王一个人守在那里,虽然目前看起来还能应对自如,但,他就是再强悍,功力再高深,真气也会有用尽的一刻。
尤其,药人身上都是毒,他真怕王一不小心中了毒,这里却没一个兄弟懂得进出树阵的方法,到时候哪怕看着他倒下,也无法将他救出来。
他心里惊恐,如何能厉害?
不了楚玄迟人在阵法中,竟似也能知晓外头的情况那般,他目光一凛,怒道:“东方溟”
“属下知错,属下立即去办”
东方溟一敛神,再不敢多费时辰,立即转身离开,执行命令去了。
这里有王守着,树阵另一边的出口却没有他这般厉害的高手在守护,无名和沐心如离开之后,这里便除了王,便是他的武功最高,此时,岂能继续在此浪费时间?
找了人赶回沐家搬救兵,再命人将王的命令传达下去,他自己带着数十个高手,迅速往树阵后方另一个出入口赶去了。
心里始终是焦虑着,王如此与药人抗衡,能扛到什么时候?沐家那边如今什么情况?还有多少人能来帮忙?
被带回去的两个药人,沐先生是否已经给他们彻底解去身上的毒素?若是找不到让他们彻底清醒的方法,就算他们还能与药人抗衡一时,等时间一长,到头来也只会全军覆没在这里。
沐先生和王后,可想到应对的办法了?
同样的夜晚,同样如水的月色中,不知道何方的凉亭下,一袭白衣孤影盘腿坐在风中,膝上放着一把普通的古琴,修长的十指在琴弦上慢慢划过。
哪怕只是随意轻拂,琴声却依然悦耳动听,如清风一点一点渗入到人的心扉里。
听着这琴声,就连站在远处树下的弘卿也不由得垂下眼帘,看着地上自己那道被月光照出来的影子,心里千头万绪涌过。
听着已经分不出是低沉还是悠扬的琴声,所有的情感仿佛被无限放大了那般,想着那些人那些事,一声轻叹便忍不住从唇边溢了出来,心也似莫名被拧痛了起来。
琴声绕耳,如仙乐一般,可却略显幽怨了些,听得人心头沉甸甸的,对某些人的思念越来越强烈,痛,竟无边蔓延。
只怕是抚琴之人自己心里在牵挂着些什么,借着琴声将他的思念诉说,便让听到琴声的人也如他一般,疯狂想念起自己心底那个人。
他只是没想到南公子的琴声竟这般厉害,哪怕自觉功力不弱,却还是被他牵动了七情六欲,得要运功抵挡,才能将自己紊乱的心绪平复下来。
抬眼望去,凉亭之下那一袭白衣随风轻扬,冷漠的身影透着点点与生俱来的寒气,有一种让人只敢远观而不敢靠近的遥远之感。
t 5獽 w]w}ix~w]4慕容七七这位夫君真的淡得如水一般,看起来安安静静的,脾气也似温和,可那只是表象,你若走近半步,顿时就能感受到强大的气息要将你往外头推去。
若不是他认定的人,任何人都似无法走到他身边、走进他心窝里那般。
如此仙姿,怕是天下女子都会难逃他的魅力,慕容七七能得这样的夫君,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只是不知道那女子如今身在何处,南公子这充满思念之情的琴声,她是否能听到?
忽然,当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
凉亭的白衣男子抬起食指,看着指头上溢出来的那点猩红的血,浓眉慢慢蹙了起来。
为何今夜竟是这般心绪不宁,总感觉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心里很乱……
他打开自己的左掌,掌中那条青色血脉依然清晰,他牵挂的人还安然活着,活得好好的。
他浅叹了声,七七没有事,可他为什么心里总有着一份浓烈的不安,尤其在刚才弹琴的时候,心头竟似被什么一直在揪着那般,心间隐隐在抽痛?
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远方的人儿此时此刻究竟在做些什么。
他将古琴随手搁在一旁,站了起来,抬眼望向天际。
今夜天色尚好,天幕之下繁星闪烁,景致还算不差。
那丫头喜欢看星星,此时此刻是否也与他一般在看着星辰?她身边有谁在相陪着?是沐初、无名还是他的四皇兄?
但不管是谁,他却知道他们一定可以守护好她,绝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不远处一人抬步走了过来,来到他身后,轻声道:“主子,夜已深了,不如早些回房休息吧,明日还要上路。”
楚江南没有回话,依然看着远方的天际。
鬼宿看着他淡然的背影,想开口相劝却又不敢。
主子好相处吗?性情温和吗?那只是看不透的人看到他这份安静,自己臆想出来罢了。
事实上主子比谁都倔,一旦倔起来,任谁都无法改变他的心意。
不,这天底下或许还有一人可以将他改变,大概主子现在就在想她……
楚江南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些什么,是在想七七,还是在想其他事情?
人就这样在月色之下淡然站着,算了算时间,再过几日七七他们该要从桑城动身了,再不动身便会来不及。
只是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可有好好让大家练好蹴鞠之术?然她总是那么忙碌,尤其桑城这会如此动荡,只怕大家也没什么心思去考虑蹴鞠大赛的事。
届时到了皇城,她要如何去应对那些技术精湛的队伍?
不知道在月光下站了多久,他忽然淡然问道:“我让你去寻找蹴鞠秘法,可有新的发现?”
鬼宿忙回道:“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些,属下上回带回来的书籍,基本上已经将所有的阵法都罗列出,这几日并没有新的发现。”
楚江南浅叹了一声,还是不想回房。
这样的夜晚,看着满天星辰,星星都似成了她的样子,一颦一笑,一眉一眼,比起星辰还要好看。
他不动,鬼宿也不愿离开,只站在他身后,安安静静看着他如水一般柔和的背影。
主子又在想七公主了,只是不知道七公主心里似乎也有主子的存在?她是不是也和主子一样,时不时就会想起他?
……
一声凄厉的嘶吼响彻了整个夜空,那一声嘶吼凄厉而绝望,让人闻之心痛不已。
无名紧紧将彻底失去理智的七七抱在怀里,眼角处也蒙上了点点潮润。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此刻,泪花竟在眼中不断闪现着。
他这个人素来不喜与人交往,可一旦认定某些人,便会认定终生。
哪怕和沐初没有太多的交往,却早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家人,如今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内心的痛并不比七七少多少。
只是他一个大男人不知道该如何去发泄,尤其七七已经绝望成这样,他更怕的是她在绝望中选择和沐初一起离开。
房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中,已经彻底失去力气的女子任由无名抱着,两眼无神,唯有眼角处那两滴清泪慢慢滑落,落在唇边,苦涩不堪。
脑海中无数的片段不断在闪现,第一次与他见面,在素兰阁门外。
他并不是自己第一个挑上的人,那时候她看中的是那个让自己崇拜不已的武器专家,赫连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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