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宗月儿的升级史 第33章
作者:雪脂蜂蜜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苏大夫在沭河镇做行脚医生,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躺在一棵大榕树下,脸上盖着草帽睡觉。面前斜摆着一幅“妙手回春”的竖幅,一头毛驴驮着辎重,悠闲自在地在不远处吃草。

  我跳下马,又扶明行下马,走到苏大夫身边拱手:“苏师傅。”

  他拿开草帽,探出头扫了我们一眼,脸上全是不满:“臭丫头,扰了我的清梦。”完起身拿起竖幅牵着毛驴走了。

  我牵着马,和明行一起跟在他身后。

  这一走就走了两天。

  苏大夫不跟我们话,就好像没我们这个人一样。

  他走我们就跟在他身后走,他停下来给人看病我们就守在不远处,他吃饭我和明行蹲在不远处分义父给我们准备的饼。他睡觉我和明行缩在不远处,借着微弱的火光入睡。

  第三天他在路边的饭摊吃饭,要了一只烧鸡,一盘青菜,就着酒吃得有滋有味。

  烧鸡的气味委实很香,明行从来没吃过烧鸡,被风中的香味勾得直咽口水。

  “想吃?”我问他。

  他深深地埋下头,脸红了。

  “等着。”我跑到苏大夫身边坐下,双手托腮,一下一下眨着眼,专心致志地看着那只烧鸡。

  苏大夫被我看得不自在,将烧鸡往边上一拖用袖子笼住。

  我将目光转移到他嘴上,认真地看着他嚼噘。

  他终于被我看得不好意思,扯下一只鸡腿往后面一丢。我接住鸡腿,跑回去捧到明行面前:“吃。”

  他接过鸡腿,递到我嘴边:“你吃。”

  “我不馋。”其实我挺喜欢吃烧鸡的,可这家山村野店做的东西,桂叶和八角放过了,盐放少了,火候又稍稍欠了一些,吃着不香。世界上最好吃的烧鸡是我自己做的烧鸡,还有福悦楼王大厨做的烧鸡,其他人做的烧鸡根本不配叫烧鸡,我不屑吃。

  他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你们饿了?”苏大夫问。

  见他开口,我欢天喜地转头:“对。”

  他回头对掌柜道:“掌柜的,来两碗白饭,一块白豆腐。还不过来。”最后几个字是对我们的。

  气,请人吃饭吃白豆腐,我领着明行坐到他对面端起碗扒白饭。

  明行从没端过白瓷碗,一边吃一边打量碗上的青花纹。

  “怎么不吃菜?”苏大夫问。

  我伸手撕下一条鸡腿扔到明行碗里,自己夹起一筷子青菜。

  “真能吃。”苏大夫嘟囔了一句。

  吃过饭,我拿出水囊教明行饭后漱口,自己也漱过口,然后坐在苏大夫对面看着他笑。

  苏大夫吧唧吧唧地抽着烟斗,问:“饿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点头,明行盯着他没动弹。

  “人活着不容易,几十年每天都要吃饭才能活下去,可七天不吃饭就会饿死。”苏大夫将烟斗放在桌沿敲了敲,语重心长,“世间万物皆是如此,活着很不容易。用医术帮他们好好活在世上,就是医者父母心,是大善。仰仗武力夺走他人性命,是大恶。月儿姑娘,你的来历老夫是知晓的,老夫希望你明辨是非。”

  我立刻答:“我曾经被人震碎筋脉,是苏大夫救了我我才能正常走路,自然知道苏大夫的恩,不会让别人也尝和我相同的痛苦,我要跟师傅学医,救死扶伤。”

  他笑了笑:“学医也不是学就能学的。”

  他拿起筷子在桌上那块没人动过的豆腐上乱戳一气,将豆腐戳成了豆腐渣。然后从针兜里取出一根比发丝还细的银针,银针后穿着一根蛛丝般的透明线,递给我,“你把这块豆腐缝回原状。”

  我傻眼了,豆腐又嫩又滑,又碎得不成形,怎么缝回原状?

  我拿着针傻乎乎地缝豆腐渣,心里想着要不要从地上捡点灰,把豆腐渣活回原样。

  好半天,苏大夫鄙夷地轻笑一声:“不行吧,看老夫的。”

  他从我手里拿过针,盯着那盘豆腐渣看了一会儿,右手突然在我眼前穿来穿去,快如闪电。大概穿了半个时辰,他终于停住手,然后将一盘恢复如初的豆腐推到我眼前。

  我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一种神术。

  苏大夫骄傲地扬起下巴,吧唧了一口烟:“你的筋脉就是这么缝的。”

  我立刻从板凳上跳起,绕到他旁边跪下:“师傅,请收下徒儿。”见明行还呆呆地站在旁边,我抓住他的衣角一扯,将他也拉着跪下。

  苏大夫和义父用心良苦,饿我们几天是为了让我们爱惜天下的生灵,缝豆腐是为了治治我这目中无人的毛病,让我心甘情愿跟随苏大夫学医。

  我心服口服,愿意拜苏大夫为师:“我愿意追随师傅学习丹青之术,治病救人。”

  苏大夫拖长了声音,挑眉道:“拜师啊,没有香烛,岂不显得我这师傅拜得太容易?”

  闻言,我起身跑到饭摊的灶头那,从灶坑中取出一根了半截的柴火。吹熄火焰,将冒烟的木柴捡回来放在苏大夫脚边,朝他嘿嘿一笑:“这就是香烛了。”

  然后按着明行的头一起往下叩:“请师傅受弟子一拜。”

  “你拜我为师,可愿听我的话?”苏大夫问。

  “愿。”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后背火辣辣的痛,原来他拿出戒尺打了我一下。

  “苏某的门徒,一要救死扶伤!”

  我死死按住想往上窜的明行,大喊:“是。”

  啪的一下又是一尺:“二要扶危济困!”

  “是。”

  啪的一声:“三要潜心医术。”

  “是。”

  苏大夫这才眉开眼笑,收起戒尺:“我收到了一个聪明徒儿。”他放下饭钱,起身,“跟我走吧。”

  我抓着明行的手追上去:”师傅师傅,怎么是一个徒儿呢,是两个徒儿才对啊?”

  “他?”苏大夫咧嘴,“你看他的眼神,我还收他?哼。”

  眼神?

  我扭头一看,也吓了一跳。明行恶狠狠地盯着苏大夫,眼眸中恨意汹涌澎湃,好像随时可能扑上去撕碎对方一般。

  我急忙扳正明行的脸:“怎么了你?”

  他气哼哼地开口:“他打你。”

  “师傅打我是应该的。”我伸出两指将他的嘴角往上一推,推出个僵硬的笑脸,扳向苏大夫,“师傅,你看,他的眼神好多了。”

  苏大夫扫了明行一眼,干巴巴地一笑:“更难看了。”

  我忙好话:“明哥哥很聪明的,又勤快。师傅,咱们出门在外总得有人劈柴打水做粗活,收下他吧。”

  苏大夫伸手从明行头上拎起一缕凌乱的白发:“这幅尊容上街要饭可以,做老夫的徒弟,天天杵在面前刺眼。”

  我坏坏地朝明行扯了扯嘴角:“好办。”

  明行似乎察觉到不对劲,正想后退。我抽出他腰间的无心,在他脑袋上刷刷刷刷十几下,然后长吸一口气往他头上一吹。满意地将刀送回他腰间,拍了拍手,对苏大夫道:“师傅,你会缝豆腐,我也有绝活哦。”

  长年呆在水牢,明行的头发脏得都打结了,有时还看到虫子在发丝间钻来钻去,我早想料理了这事。

  明行捧着光溜溜的头,蒙圈了似的在头皮上乱摸:“头发,我的头发……”

  苏大夫笑了,下巴一指明行:“就做药童吧。”又看向我,“你也别叫老夫师傅,你娘先前是老夫的徒弟,窜辈儿了,叫老夫爷爷。你的名字也不能用了,跟我姓,叫苏……”

  “苏月。”我抢在他前面答。我名字里的“月”字这么好听,我才不要改呢,万一被别人用了怎么办?

  “苏月就苏月,”他用手指了指明行,“你叫苏行。”

  明行抱着光溜溜的头,一字一句回答他:“我叫明行。”

  苏爷爷眼一瞪:“苏行!”

  “明行!”

  “苏行!”

  “明行!”

  姓名是明煦唯一留给明行的东西,明行是决计不会改的,我帮着明行:“爷爷,你就让他叫明行吧。他没罪,六扇门不会老追着他。以后你叫他子,我叫他哥,别人不会注意他的名字什么的。”

  “随便你们。”苏爷爷一挥手,往前面走了。

  我和抱着脑袋的明行跟在他身后。

  突然,明行轻声问:“妹……主人,我们真的,要学医?”

  “当然。”

  “可,者婆婆……我们是邪……”

  我拉住明行,转身压低了声音:“别犯傻,正是什么邪是什么,谁分得出来?难道咱们要把邪道两字写在脸上,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做好事,只能做坏事?”弯腰拔下一把草递到他眼前,“你有办法把草接回去吗?”

  他摇了摇头。

  “我们不能,可医术能。医术能让筋脉尽碎的人行走如常,这样通天的本领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学?”我越越兴奋,简直陶醉在自己对未来美好的展望中,“学了医术,夺人性命的方法我知道,救人性命的本领我也知道。这么美妙的感觉,不比傻登登对别人自己是邪道,然后被人家揍得鼻青脸肿抓进六扇门要强?”

  微微眯起眼,我笑了起来,“从今以后,我们厉风堂不是邪道,我们只是做生意的。”

  “做生意?”明行不解。

  “对,做生意,我们只做公道的生意。”很久以前,一个叫遇逢白的少年曾跟我过他是做生意的。我记住了这个词,关在水牢时时常把这词拿出来揣摩。

  堂而皇之告诉别人厉风堂是邪道,天下谁都会防着你,只有变一种形式厉风堂才能生生不息地传承下去。

  我已经想好了,等我重建厉风堂,要将杀手组织魇宫,歃血魔宫……等等这些肮脏部分全部剔掉,认认真真带着众门徒赚银子逍遥自在。我要让每一个厉风堂众在别人眼里都变成王公贵族,大家姐。我不仅要让厉风堂的势力掌控整个国家,还要让厉风堂北上渗入北燕,向西传过沙漠,掌管西域大国木呼尔,格兰兹……

  父亲,我会强过您,我聂月是最伟大的金眼妖。

  解下脖子上的丝巾,替明行缠在光溜溜的头上,我道:“明行,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要陪着我。不然我势单力薄,什么都做不了。”

  他抬眼看着我,瞳孔黑白分明:“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作者有话要:绛月那爬山也要属下扛着大床满山跑的怪癖绝对是他曾曾曾曾曾祖母传下去的。月儿身上打了太多六扇门的烙印,又是邪道中人,所以她做事会越来越怪,怪到极致就叫妖孽。

  这收藏评论怎么这么少,姐妹们大方给收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