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陆家。
明媚的阳光刺破透明玻璃窗,照在余若瑶脸上。
年轻姣好的脸蛋吹弹可破,没有一丝瑕疵。
余若瑶睁开眼。
她觉得脑子有些昏昏沉沉,胃里一阵反胃恶心。
突然,她直起身子,迅速爬到床边,冲着地上不住地呕吐。
房间外正在抽烟的陆晋骞听到动静,几乎飞也似地按掉烟头,冲进房间,一脸紧张地想扶余若瑶,却在手快要触碰到余若瑶的时候回,猝然停住,悬在半空中。
他想起了,余若瑶说,不要碰她。
余若瑶把胃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胃液翻滚上来灼烧喉咙,才终于停止呕吐,虚弱地靠在床边。
她愣愣地看着陆晋骞,怀疑自己的眼神出了问题。
陆晋骞喉间微哽,小心翼翼道,“瑶瑶,你好些了吗?”
余若瑶:“陆晋骞?”
陆晋骞:“嗯?”
“你不是……死了吗?还是说,他们骗我!他们太坏了!居然骗我!”
余若瑶说着说着,就带了些哭腔。
她傻傻地看着陆晋骞。
男人下颌骨棱角分明,俊美无俦的脸仿佛经过上帝之手精雕细琢过。
这会儿,这个男人正皱眉看着自己,手悬在半空中。
他的眼底是掩不住的失落,“瑶瑶……”
“你就那么想我死吗?”
余若瑶的一句话,像是死死攥紧了陆晋骞的心脏,让他呼吸不得。
下一秒钟,余若瑶已经冲上来,一把抱住陆晋骞的脑袋。
泪水哗啦哗啦地往下落。
“陆晋骞……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太好了!”
陆晋骞傻了。
男人的脑袋被死死按在少女的胸前,他的鼻息间充斥着少女独特温暖气息的奶味。
这样从所未有的亲密接触,陆晋骞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如遭雷击。
余若瑶往常从来不让他碰,别说是抱一下,连碰下他手指,余若瑶都嫌脏!
今天她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主动抱他?!
余若瑶泣不成声,“陆晋骞……陆晋骞……对不起……是我错了。”
对不起……轻易地相信佘欢欢,误以为陆晋骞是凶手。
对不起……这些年的冷漠和无视。
陆晋骞僵硬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余若瑶的背,哑着嗓子道,“没事……”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余若瑶会突然道歉。
但是嘛……余若瑶的话,总是要应着的。
陆晋骞就像哄小孩似的,把哭啼啼的余若瑶终于哄了过来。
余若瑶终于松开手,留神到自己刚刚的动作有多暧昧,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笑了笑。
她瞥到窗外已经是大好的晴天,想到自己昏过去的时候还是阴雨连绵,不由得蹙眉,“陆晋骞,今天,是几号了啊?”
陆晋骞颇有些舍不得地瞥了余若瑶的胸口一眼,随口道,“四月十三。”
余若瑶眼睛蓦地睁得老大。
四月十三?!
可她记得明明当时已是深秋!!
难道……难道……她一昏就昏了大半年?!
不是这么恐怖吧!
陆晋骞看着余若瑶一会哭,一会笑的,一会儿还皱眉,一会儿惊讶的,不由得笑了。
他哼声,“瑶瑶……哦不,余若瑶,我跟你说,昨天你喝得稀烂,有几个狗男人要捡你,还是我打跑他们把你带回来的!”
邀功的语气。
喝得稀烂?
余若瑶越发一脸见鬼的表情。
她难道不是……不,不对。
余若瑶注意到了问题。
现在的陆晋骞下巴干干净净,只有些许青色胡茬。如雕刻般的脸完美深邃,黑眸幽不见底,余若瑶可以清晰地从里面看见自己的脸。
他的脸甚至比记忆里更白一些,眼睛亮亮的,不像往日里那样总是沉着,阴郁如墨。
倒更像是……年轻时候的他。
再联系陆晋骞的话,喝得稀烂,狗男人,几个关键词凑在一起,余若瑶几乎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是八年前!
当初叶惠安告诉她,陆晋骞最近和一个女人走得很近,余若瑶好奇地循着地址找了过去。
没想到却撞破了许岑和别人幽会的场景!
她难受得几近窒息,跑到酒吧买醉,喝得半死。
最后被陆晋骞捡回来。
醒过来后,反倒对着陆晋骞大发脾气,骂他渣,骂他没脑子,骂他不是个男人,还跟陆晋骞说,自己压根不想看到他!
其实就是不敢骂许岑,对着陆晋骞发作,指桑骂槐。
然后好长一段时间,陆晋骞都没敢在她眼前出现,都是默默躲在暗处。
直到她后来遇险,万分危急之下才露面。
余若瑶眼眶润了一层水雾,朦胧胧。
她激动得手脚发麻,一把抓住陆晋骞的衣领,“现在是2010年?!”
陆晋骞怔愣愣:“对……”
余若瑶泪水唰地就掉下来了。
她开始哭,哭了一会儿又开始笑。
又哭又笑地像个疯子。
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
真好!
陆晋骞还活得好好的!还没有被她伤得彻底无可挽回!
她的一切都还没有失去!
她还可以重新来过!
余若瑶眼里闪过恨意!
这辈子,她一定要亲手找到杀害自己养父的真正凶手,给养父报仇!
还要让上辈子背叛自己的佘欢欢和许岑,全都通通去死!
陆晋骞却被余若瑶的动作吓得,连忙躲到角落里给江思言打电话。
“江思言,你赶紧带人来陆宅,你嫂子中邪了!”
好端端,只会打骂他的余若瑶突然大变样,还在这儿又哭又笑,陆晋骞严重怀疑余若瑶被什么鬼上身了!
陆晋骞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是这怎么瞒得过离他不远的余若瑶呢?
余若瑶听得清清楚楚。
她又好气又好笑,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
“陆晋骞!你说什么呢?!”
陆晋骞猛地打了个哆嗦,连忙把手机收起,干咳,“没,没,我下次再也不说你是嫂子了!”
他知道,余若瑶最讨厌跟自己扯上关系。
陆晋骞墨瞳微沉,写满落寞。
余若瑶心脏一抽,眼眶又红了,眼泪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她记得,前世陆晋骞最喜欢对外说自己是他们的嫂子。
她当时非常抗拒,每次逮到,她都会狠狠痛骂陆晋骞,撇清自己和他的关系。
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磋磨……陆晋骞到底是怎么忍下来,还能对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