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灭了手中的火球,这时候天色忽然大亮,阳光变得刺眼起来。唐德耀站起身来,把窗户上的帘子拉上了一半。阳光透过窗子,他的脸被一半阴影遮住,看不清楚神情,轮廓坚硬。
他说:“你不明白我是如何生存的,我修炼资质差,做的事情,就像是凡俗的一个掮客,将得到的一些宝物变得更有价值,给他们真正的主人罢了。”
我想一想说:“你说的这些东西,还包括云隐的符文?”
他的手,在座椅的扶手上轻轻的抖动了一下,我注意到,他下意识的将手指扣紧,深深地刺进座椅的扶手上,多出来一个破洞来。那是很规则的圆形,恰好落在扶手上雕浮的一朵血色的玫瑰花的花蕊中间。
他说:“在她疯掉之前,大概是这样的。”
我问:“你是说路子滢?”
唐德耀并没有回答,他将目光收回,直视我说:“前几天收购拍卖场的那一位,刚刚得到了一本失传的符文典籍,是上古时的典籍,很是珍贵,要我找人帮忙鉴定一下,我看一眼,说是真的,那个时候的符文科技,十分先进,陆凡大师就是那个时期的人物,小时候就是这么平庸。”
我说:“少年的陆凡,方灵芸救了他。”
唐德耀手中又出现一个红色的发球,在手心里转着,听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手中的发球悄然破灭,说:“难得找到一个懂得的人,你们律堂真的是卧虎藏龙。”
我淡淡的说道:“我只是恰好是进入了律堂而已。”
我原本以为我们所谈论的话题会向预期的方向发展,唐德耀有些突兀的问:“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我要带云隐去东海仙境。”
我们离开的时候,竟然下起了雨,起初的时候还是刺眼的太阳,这雨来的非常的突然,小陈说道:“师叔,你等着,我去把座驾赶过来。”
这时候,听到有人叫我们,是唐太太,静静的站在我们身后,是两颗避水珠。
我们接过避水珠,到了一声谢谢。听到她轻声说道:“我不喜欢孩子,但是他还是跟着我们比较好。”
在回青云门的路上,小陈问我:“师叔,你觉得唐德耀的嫌疑是最大的吗?”
我说:“他有不在场证明。”
小陈说:“我的意思是,买凶杀人,或者用咒术。”
前面的车走得很慢,是两只避水金晶兽拉着,虽然走得很慢,但是或许看得出是珍贵的神兽,所以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离得近了一点儿,她才说:“作案的动机十分充分,三年前,他受过重伤,在一处禁忌之地中,丧失了生育的能力,也就是说,现在云隐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了。”
“还有,师叔,”她说,“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他其实是一个十分富有的人,遍布天下的藏宝阁有一半就是他的,听说最近准备转手交给他人,他说的是去东海仙境,可能是和这个有关。”
天龙马在天空中穿云而过,缓行一段时间,出了云层,进入到青云门地界。天已经微微黑暗了下来,在雨里,这座城市显得更加的清晰了,大街上行人和修行者不分彼此的穿梭来往,此刻看过去,却变得似是而非。大概是还有许多的地方,我看不到。即便是坐落在神圣的青云门,许多地方,我不想看见,藏在某个黑暗的角落。
一晃,我在这座青云山交接的城市,已经呆了五年光景,这些年没就这么过去了,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来。不,或许也不是。我的心紧了一下,看到远处楼顶上的水晶,如金黄的弧线一般一闪而过。
回我我所住的地方,雨还在下,不过小了许多,风从远处吹过来,打在脸上,是浅浅凉凉的,避水珠里的灵力在渐渐消散。抬起头,已经到了我所住的地方,这里的封锁已经解除,没什么特别的。
已经是凌晨,和其他的房子一样,于这漫天的黑幕融为一起,渐渐的有些看不见了。
大约听见了脚步的声音,妻子从里边打开了门,我们没有说话,但是她仍旧是给我端来了一杯灵茶。
她回到房间之前,对我说:“你最近很忙,我们的事情,过些日子再说吧。”
再见到云隐的时候,是在青云门的行律堂。外界的压力,终于造就了我们行动的被动。死者的身份十分的特殊,是修仙界有名的符文天才儿童的母亲,这引起了许多不必要的遐想。长老们觉得,唐云隐会是整个凶案得以明目的缺口。可是,没有见证者,干扰了天道无法追根溯源,甚至没有孩子之外的目击证人。死亡时间的推算上,在一个在正常不过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