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问仙 第三百四十八章 先分对错,再言国别
作者:kaka03的小说      更新:2020-05-12

  站,自然是不会有人站出来的。

  葛焰只好憋着一股邪火,和庄晋莒、曹选等人见礼。

  然后,也以为有什么讲究,陪着他们坐下。

  阁楼上,蒋琰笑着道:“没想到还搞成了观礼的样子。”

  符临也不禁莞尔,“这样也好,都来亮亮牌面吧。”

  言语之间,满是强大的自信。

  浑然没将方才丹鼎洞太上长老这一手太过放在心上。

  但下面的人却不像他们那般坦然,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议论的重心是,原来丹鼎洞还是有点东西的,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废物啊。

  这些话,当然也进了葛焰的耳朵。

  这位重掌丹鼎洞大权的太上长老,一时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但总归还是有些自得。

  东门外,再度鸣响了一声礼炮。

  咦?又有人来了。

  今天这是都赶上趟了?

  当蒋琰看清那支队伍的时候,悄悄用手肘敲了敲符临,“这个时机,不会是雕龙先生安排好了的吧?”

  符临嘿嘿一笑,你懂的。

  果然,能从当年活下来的,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这支队伍走在金色长毯之上,昂首挺胸,顾盼生姿。

  本应该最沉稳的领头之人,更是有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正是云梦宗宗主,蒋苍。

  他看着这浩大的声势,回想起当初的野修时光。

  果然李掌教和雕龙先生都没有骗我。

  在他身后,那些云梦宗的长老和杰出弟子们,都有种置身梦幻的感觉。

  和当初见不得光的野修生涯比起来,眼前这一切,简直判若云泥,恍如隔世。

  在队伍的最后,还有两个少年,谨慎而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两个少年,童年和孟小牛。

  长长一路,走到尽头。

  云落起身相迎,蒋苍笑容亲切而和蔼。

  当瞧见童年时,他笑着聊了两句,揉了揉他的脑袋。

  台下的人群中,议论纷纷。

  “这是哪家宗门啊,看起来有点厉害诶!”

  “是啊,不过面生得紧。”

  “说得好像其他宗门你见过一样。”

  “你看云将军和他们那么熟悉,会不会就是西岭剑宗啊?”

  “你傻不傻?若是西岭剑宗,云公子恐怕要执弟子礼了!”

  “就是,剑宗总得有剑吧,你看刚才清溪剑池,各个都贱!”

  清溪剑池众人:我们特么惹你们了?

  “别吵了,看看他们写的字就知道了。”

  议论纷纷之中,终于有人一锤定音。

  新增设的观礼台,葛焰正和曹选心声交流。

  “曹掌门,这些人是哪家的?面生得紧呐!”

  葛焰自然看得出,以蒋苍为首几人都是问天境,甚至蒋苍隐隐有些问天境巅峰的意味。

  曹选平静地回复他,“云梦宗。”

  葛焰看向高台的眼神瞬间眯起,“野修......”

  身为从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中成长起来的野修,蒋苍一看那面墙壁就知晓其中的关节。

  更何况,让他此刻进来,必然就是要压一压大端一方的气势的。

  于是,他静静站着,双手负后,真元运转。

  一股浓郁的生机,缓缓从他的体内散出,凝聚成一片片青翠欲滴的树叶。

  树叶在真元荡起的微风中,轻轻起舞,尽数没入白墙之中。

  然后,什么都没有出现。

  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但大人物们却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忽然间,蒋苍真元猛地一涨,抬手挥出一道雄浑磅礴的力道,没入白墙之中

  。

  在台下众人的齐声惊呼中,白墙内,一座青山缓缓从底部升起。

  山尖正好顶开“儒”字和“丹鼎洞”三字中间的空隙,将它们各自挤到一旁。

  山体之上,先前没入白墙的树叶组成了三个大字,“云梦宗”。

  蒋苍对庄晋莒传音道:“庄教主,见谅。”

  庄晋莒捋着胡须,“无妨无妨。”

  说话间,“丹鼎洞”被挤压得缓缓缩小,“儒”字只是挪了个地方,大小如故。

  至于“清溪剑池”,别提了,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云梦宗!”

  “竟然是云梦宗!”

  “我们野修界的骄傲啊!”

  “怪不得这么厉害!”

  “哼!野修就是野修,再厉害也是野修!”

  “我去!你个老东西怎么说话呢!你就谱牒了又怎样!那上面你去留个名字去啊!”

  台下瞬间响起自开始到现在最热烈的欢呼,间杂的一些嘲讽都势单力孤,很快被镇压下去。

  人只会嫉妒比自己好一点的人,对比自己好了太多的,就只剩下佩服和仰望了。

  云梦宗自横空出世以来,瞬间成为了野修们崇拜的对象。

  蒋苍站在高台上,和身后的众弟子们朝着台下齐齐拱手。

  欢呼声,便又响亮了许多。

  “野修就是野修!纵然换了身衣服,也上不得台面!”

  金色长毯上,一个声音远远响起,竟然生生压过了下方的欢呼。

  声音洪亮如兽吼,震得好多境界低微的直接脑袋嗡嗡直响。

  循声望去,一支约十来人的队伍快步走来。

  队伍中,个个奇形怪状。

  有的魁梧如熊罴,有的阴翳如秃鹫,还有的猥琐狡诈如狐鼠。

  原来,刚才欢呼太响,竟让人没有听见礼炮之声。

  蒋苍面色一沉,却未直接动怒。

  毕竟现在的他,是一个大宗门的宗主,不能再想当年当野修那般,一言不合抄起板砖就拍。

  云落起身,站在路中,迎接。

  但在骄横跋扈的旁人看来,这就像是在挡路。

  “你谁啊!敢挡我们兽神宗的路,还不赶紧滚开!”

  一个面容猥琐的瘦小男子开口呵斥。

  云落不动声色,看向领头那位身形魁梧,长相威严的男子。

  因为,方才开口挑衅云梦宗的也是他。

  那人轻飘飘地瞪了瘦小男子一眼,朝云落抱了个拳,“我这门人口无遮拦,云将军勿怪。在下兽神宗宗主夏杉虎,见过云将军。”

  似乎方才的一番冒犯,就能够这么轻飘飘的揭过。

  夏杉虎不露痕迹地瞥了一眼云落,观察着这位的表情。

  这一个细小的动作,暴露了他并不是真正的跋扈,也不是真正的愚蠢。

  兽神宗在天下声名不显,此番来争夺五宗只能剑走偏锋。

  方才的行径,无非是想迅速在五宗大会打出一个名声而已。

  他知晓身为长州城的主人云落拥有多大的势力,不敢胡乱造次。

  所以,他必须道歉,但这个道歉的话术和姿态,又是刻意琢磨过的。

  只要云落不计较,事后看在其余人眼中。

  那就是他就兽神宗的威风了。

  因为云落的年纪,夏杉虎存了轻视之心,以为自己这番小心思不会被云落察觉。

  事实上,云落却瞧得一清二楚。

  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扭头,看向他的座椅旁边。

  在那儿,一张摆得稍微靠后一些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刚刚来到此处不久的年轻人。

  他看着夏杉虎,声音平静,“兽神宗?好大的威风。”

  听了这话,夏杉虎心头一凛,

  眼前这人,也是个修行者。

  虽然仅仅是个自己一脚就能踩死的凝元境,但他不傻。

  能站在这儿的,没有谁是他随意可以打杀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

  方才那气势汹汹飞扬跋扈的样子,此刻又能因为一个凝元境认怂吗?

  夏杉虎无语地看着站在高台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蒋苍。

  你大爷,我明明想找的对手是你啊!

  他冷哼一声,“在这长州城,莫非还有人能做云将军的主不成?”

  那名年轻人双手负后,微微一笑,“自我介绍一下,在下迟玄策,忝为此番北渊使团正使。”

  我不做云落的主,我直接管你而已。

  夏杉虎瞬间额头见汗。

  既然要来参加五宗大会,谁会不搜集情报。

  只要搜集情报,又有谁不知道迟玄策跟渊皇的关系。

  如今天地变了,他们这些挪不了窝的山上宗门,哪里又还有多大能耐跟朝廷对抗。

  自打天庭建立,这修行界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窝囊了起来。

  夏杉虎怂了,成了病虎。

  没曾想,迟玄策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反而替他主动跟云落道了个歉。

  然后让他们好好听从此间主人的话,入乡随俗,客随主便。

  其中微妙,在台下的众人看来不可思议。

  但在场的那些能做一宗之主的大人物,却没谁觉得诧异。

  夏杉虎最初的目的也达成了一小半,又得了迟玄策敲打,老老实实地登上高台。

  “帮着外人打压自己人?迟大人的屁股歪了!”

  夏杉虎还没来得及在白墙上提字,听见这个声音心头就是一阵哀嚎。

  这事儿翻篇了行不行啊?

  老子不需要你们帮我出头啊!

  你要跟朝廷作对,别特么带着我啊!

  他扭过头,看着金色长毯上,缓缓走来的一行人。

  头大如斗。

  这事儿麻烦了。

  因为,来的是金刀宗。

  在大端,刀剑之争,剑压过了刀;

  但在北渊,刀一直压制着剑。

  当然,这也有神册剑炉弟子稀少,且避世不出之故。

  真要论起最顶尖战力,可不好说。

  可外人只看结果,在他们眼里,金刀宗就是毫无争议的北渊第一大宗门。

  不仅弟子众多,而且,还不时有杰出弟子。

  比如,赫连青山。

  所以,金刀宗的高层,并不如何畏惧朝廷。

  迟玄策皱眉不语。

  云落站起身,看向来人。

  领头之人,是一个如横断刀庄庄主邢昭远一般的雄壮汉子,典型的草原人。

  他朝着云落一笑,“云将军,我们这些草原好汉,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所以他们说放什么礼炮,我就给拒绝了。”

  云落淡淡道:“无妨!”

  那人又看着皱眉不语的迟玄策,冷哼道:“迟大人,做事要厚道,别胳膊肘往外拐。”

  口中的语气,分明就是在教训。

  或者说得更难听点,叫训斥。

  迟玄策恢复了平静,没有针锋相对地回击。

  他需要思考的,是整个北渊的大局。

  如果他和金刀宗起了大冲突......

  所以,他能忍。

  但是,有人不同意。

  云落看着那人,“你觉得兽神宗可是做对了?”

  金刀宗为首之人显然没想到云落会突然发难,面露疑惑。

  于是云落又问了一遍,“你觉得兽神宗可是做对了?”

  庄晋莒悠悠开口,“先分对错,再言国别。”

  场中气氛,霎时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