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中午吃得那么饱,晚上一般不会有胃口,但两个人还是把桌上的食物消灭得干干净净。
“不行了不行了,我明天一天都不用吃饭了,撑死我了!”
季芸芸本来打算陪着吃两口算了,但看杨铭远一筷子接一筷子,她也不知不觉吃了许多,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歪倒在沙发上,一根头发丝都不想动弹。
杨铭远笑了笑没说话,一个人把碗筷收拾干净,又洗了两个橙子。
看季芸芸一副没骨头的样子,无奈把人拉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你今天怎么懒上了,平时不是嚷嚷着保持体态么,今天这是动不了了?”
季芸芸自己调整了一下姿势,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懒洋洋道:“也就放纵一天嘛,就一天也不行?”
“行,怎么不行,你想偷懒几天都行,我是怕到时候你小肚子多了一厘米都要哭。”
杨铭远这么说肯定是夸张了,但季芸芸对自己的身体确实要求严格,并不会不因自己年纪小就肆无忌惮。
现在多花一分功夫,十年二十年后要省多少心思,这种道理那些手里握着大把时间的花季少女根本不会明白。
好在季芸芸不会犯这种错误。
再怎么天生丽质,也要对时间和地心引力有基本的敬畏之心嘛!
杨铭远说完就忍不住笑,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家会这么关注自己一丝赘肉都没有的小蛮腰。
心里这么想,手里也下意识在季芸芸腰间捏了捏……
季芸芸怕痒,这一碰可不得了,她浑身一颤,边躲边笑,两手捉住杨铭远的胳膊不准他再靠近。
两个人就在沙发上嬉闹着。
…………
杨铭远的不愉快消散得无影无踪,可王艳的愤懑却久久不能平息。
中午那餐饭她就食不下咽,面对着杨老爷子昔日的勤务兵,王艳浑身都不自在。
那些十几年前的往事王艳如今已经很少想起,可利大同的身影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当初那些难堪的画面。
当年那个声名狼藉的王艳,利大同知道得清清楚楚。
先是被亲儿子怼到无话可说,然后又吃了顿如鲠在喉的饭,王艳回到家里依然觉得郁气在心。
晚上石景春到家后,见王艳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随口问了一句:“不是说有人请你吃饭么,怎么这么早就回了?”
王艳瞪了他一眼:“是有人请,不过那是吃中午饭,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么?”
石景春坐到她身边,搂着她肩膀赔罪道:“我这不是忙忘了么,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啊。”
石景春要说对王艳不错那是真不错,且不说因为王艳本身长得就美,成熟艳丽的风姿根本不是年轻的花骨朵能比拟的。
而且千万别以为王艳结过两次婚就是昨日黄花了,那也得看看她曾经嫁的都是什么人不是?
王艳是杨家曾经的儿媳妇!
便是“曾经”,那也是镀了一层金的,只这个名头就能让人蠢蠢欲动。
即便名声再怎么不好,过了这么多年也淡了不少,就算权贵阶层看不上王艳,可石景春一介商人没这个忌讳,而且说实话很多内情他也不一定清楚,说不得他心里还有种隐秘的快感。
王艳现在没什么心思跟石景春风花雪月,又想起中午吃饭时江敏说起的事儿,便跟石景春提了一嘴。
“你现从北边弄机床还方便么?”
生意上的事石景春也不是全都跟王艳说,罐头换飞机这样的大事儿王艳知道,但平常买卖些什么、谁买谁卖她就不清楚了。
石景春没有第一时间回话,往扶手上一靠,不紧不慢地问道:“是江敏问你的?”
王艳有点心不在焉,这会儿提起来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
石景春却冷笑一声:“江华倒是会想心思,自己不冒头,却让妹妹来找你!”
“我也估计是江华的事儿,听说他的厂要扩张?”王艳道。
石景春点头:“他那个食品厂想多加一条罐头生产线,前些时候托人找到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他就是个口袋比脸光的,说得天花乱坠什么先付一部分,剩下的投产后一进账就还,简直是笑话!”
石景春边贸生意做得极大,基本上都是现货现结,机床他也弄过不少,像这样的大宗交易大部分是先付定金,剩下的交货时结清。
像江华这样没钱还想买东西的,石景春也遇到过,但那都是多少年前了,而且卖不卖在他,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打发出去都是轻的。
他也不愁没生意做,毕竟最大的渠道都在他手里,江华就是去找别人,百分之八九十的可能那人也得找他拿货,要不然就擎等着耗个大半年吧。
江华那个厂石景春找人了解过,根本就是不死不活,这条新生产线就是江华想出来救命的招数,可石景春又不是活菩萨,他不占江华便宜,但江华也休想把他当傻子耍!
现在石景春因为飞机的事广为人知,做事不像从前那么不讲究了,要换了几年前,少不得要给江华点苦头吃吃。
之前没问王艳跟谁吃饭,但她一提机床的事,石景春就知道肯定是江华不死心,进不了他的门,就想从王艳这边曲线救国。
“这事儿你能办吗?不能的话下次江敏再约我就不出去了。”
王艳一辈子心气儿高,江敏请客送礼她根本不放在眼里,要不是今天牵线作陪的是她认识多年的老关系,她都不一定去。
而且石景春现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求她办事儿的人多了去了,江敏算老几?
石景春嗤笑一声,嘴上却跟王艳开了个玩笑:“这事儿你别管了,想去不想去随你,江敏真要把你说动了,我帮个小忙也没什么,但显然她诚意不够啊!”
王艳回头撂了个白眼,风情万种地起身,什么也没说就回房间去了。
石景春收起笑容,江华的事只是个小插曲,他现在头疼的是他自己。
随着媒体、民众、甚至一些高层人士对他的关注度增加,石景春也不敢再像从前那么肆无忌惮地游走在灰色地带,他不像那些没读过书的粗人,登高跌重的道理他懂。
可船大难掉头,改变哪会那么容易!
石景春想逐渐将北边的生意脱手出去,至少明面儿上不能沾边,国内现在正是遍地黄金的时候,干什么不能赚钱?
但问题就是他的摊子铺得太大,脱手已经不容易了,何谈转身?
而且石景春是正宗的草根出身,他做梦都想找个靠山,不然守着金山银山心里也安稳不了。
可这件事就更难了!
卖飞机是让他认识了不少达官显贵,但也就是认识罢了,指望人家当他的靠山,他敢靠,人家敢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