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人怎么会没听过威望迪的名字?”司机一手把住方向盘,回头快速打量了董锵锵几眼又扭过头去,笑道,“你不像是初次来巴黎的。”
“为什么?”
“第一次来巴黎的都会被那些名胜古迹的光彩吸引,会指明去凡尔赛、枫丹白露、凯旋门、戴高乐广场、卢浮宫、奥赛、红磨坊这些。当然人少一些的地方也有,小巴黎宫、金属芦笋什么的,但威望迪真没什么好看的。”司机老道地营销着,她希望董锵锵能打车多去几个地方,增加她今天的收入。
“金属芦笋?”董锵锵没听懂,“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埃菲尔铁塔。现在大家都说它是城市的象征,但我爷爷说最早巴黎人是很讨厌这个工程的,所以给它起了这么个外号。”司机解释道。
攫欝攫。“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董锵锵咂摸道,“金属芦笋,金属芦笋……有意思。”
“怎么样?想看哪个?”司机以为董锵锵被自己说动,催问道,“如果要去凡尔赛或枫丹白露,前面路口我就要出去了。”
“谢谢推荐。”董锵锵强调道,“但我现在要去威望迪总部。”
“你刚才说你是来旅游的,”司机望着车内后视镜里的东方面孔不甘心地问道,“是去威望迪面试模特吗?”
巘戅书仓网Sh#117#99ang.#99#99戅。“模特?”董锵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哑然失笑,“不,我不是来面试的。”
“我知道很多年轻人喜欢去那里当模特,昨天我还拉了几个。”司机意味深长道,“不过你是东方人。”
董锵锵假装没听出来她口气中的歧视,一边岔开话题一边把视线投到车窗外。“巴黎人都喜欢威望迪吗?”
“喜欢不喜欢我不知道,不过它的办公地点很多,应该是有钱的公司,就像那些化妆品公司一样。”司机撇了撇嘴,“我之前还想进去呢,哎,可惜……”
董锵锵又问了几个关心的问题,但司机知道的仅限于市井八卦,跟他期望的答案大相径庭,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威望迪确实是家街知巷闻的大公司,但至于它具体做什么业务,即使是巴黎本地人也不是很了解,像司机就不知道威望迪的主营业务里还有水务和垃圾处理业务,她每天用的洁净自来水就来自于威望迪旗下的水务集团,而她每天产生的垃圾也由威望迪回收处理。
他一边跟对方攀谈一边观察巴黎的环境,诚如司机所言,汽车越接近市区,道路就越整洁,两旁的梧桐树就越多,路两旁墙上的污秽涂鸦就越少,好看的建筑鳞次栉比,就连行驶在路上的豪车也多了起来。
虽然已是中午,但车流的行驶并不畅快。董锵锵的汽车在车流中缓慢地向前挪动着,望着出租车前后左右的其他车辆,以及车流中灵活如鼠的各种小摩托,董锵锵忍不住感慨道:“巴黎车真多!”
“这里可是全球第四大城市。”司机语带骄傲,“东方人,你从哪里来?你的城市不堵车吗?”
董锵锵离开家已快一年,他也不知道现在北京的街上车多车少,他认真回忆了一下出国前街上的情景,终于还是败给了记忆,“北京好像没这么多车。”
“你从北京来?”司机激动地嚷道,“我去过!哦,故宫,还有烤鸭……”
似乎所有去北京的外国人都会选择故宫和烤鸭,董锵锵早已见怪不怪。“那你喜欢北京吗?”
“当然,但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北京还是不能跟巴黎相提并论,巴黎已经有上千年历史了,而北京……唔,我不知道,一百年?两百年?”司机摇头晃脑地问道。
“北京的历史约有三千多年,建都史差不多600多年。”董锵锵纠正道,“建都史比巴黎短一些,但也是历史悠久的古城。”
“不管怎么说,一座城市如果不堵车就说明它还不够繁华。”司机似乎很想从董锵锵身上找到优越感,“车多就是办事的人多,办事的人多就是楼多公司多,楼多公司多就是生意多,生意多就是繁华。当然我也不是说巴黎哪里都繁华,像你刚才上车的巴黎东站就没什么生意,我一般都不爱跑那里,要不看你是外国人,我都不愿让你上车。”
可能大城市的出租司机都喜欢调侃,董锵锵很理解,每天窝在一个封闭空间里,再不多跟人说说话,肯定会自闭。
两人聊了一路,车子稳稳停到了路边。
“年轻人,最后送你个忠告,巴黎不是什么天堂。”女司机对下了车站在路边打量威望迪大楼的董锵锵喊道,“虽然你是男人但晚上最好也别乱跑,火车站和地铁站都是一等一危险的地方,晚上走在街上注意前后左右。”
“感谢提醒。”董锵锵转头挥手致谢。
#21434#21437#32#20070#20179#32593#32#115#104#117#99#97#110#103#46#99#99#32#21434#21437#12290见董锵锵听到自己的话,司机一脚油门,出租车再次汇入滚滚车流。
董锵锵没有贸然走进大楼,而是走到旁边一处报亭先观察起大楼来。
这是一栋通体米白色花岗岩大理石外立面的传统建筑,整座建筑古朴典雅,造型中规中矩,外墙线条干净利落,完全不见其他古典建筑上常见的浮雕,甚至就连玻璃都是统一贴着蓝色膜、大小相等的长方型,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构造,给董锵锵的第一感觉不像是上市公司的写字楼,倒更像是庄严肃穆的政府办公楼。而且跟周围写字楼楼顶飞舞的彩旗画面截然不同,威望迪的楼顶干净得让人难以置信,作为一家知名度极高的巨无霸企业,公司楼顶既无彩旗也没有常见的公司名或Logo的巨型霓虹灯,整座建筑唯一可以向外人解释身份的就是大楼正门正中间上方悬挂的有机玻璃上粘着的七个紫色字母:vivendi。
正门外侧站着两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面容严肃,不苟言笑地审视着走进大楼的人们。
董锵锵看到一些衣着光鲜的时尚男女有说有笑地走了过去,想来就是司机刚才说过的模特,但黑衣人们只是打量了一下,并未阻拦。
模特们进楼没多久,一辆商务轿车急停在门前,一些扛着摄像机拿着麦克风的男女从车上跳下,鱼贯朝门口走去,却被黑衣男子拦在了门外。
可不能连大门都进不去就让人给轰出来呀,董锵锵暗忖的同时,目光无意落到报亭的杂志封面上,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他背着登山包快步走到旁边写字楼一角的避人处,从背包里取出提前备好的休闲西装换下身上的冲锋衣,打上简易领带,拿出啫喱水和梳子对着旁边的玻璃窗把披散的长发打理整齐,再喷一些杜蓝送他的万宝龙香水,戴上老白送的雷朋墨镜,刮干净胡子,最后整整裤脚和鞋面,整个人看起来跟之前的游客样迥然有别,多了几分时尚气息,本就身材高大的他好像真有了几分模特的样子。
收拾利索的他安静地守在角落里,耐心地等待着。过了十多分钟,果然如他所料,又有一群青年男女鱼贯朝门口走去,董锵锵把心一横,拎起背包,大踏步地朝那群男女的队尾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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