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春暖花开。

　　零五年的围棋职工赛即将到来，李铁如略感迷茫。

　　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一个什么目标。

　　网上围棋一直就是不死不活那样子，自从前年跌落，始终再没能冲上去。

　　别说回到5d，就连4d目前都没返回呢。

　　去年一年，打桥牌比较多，其次是打麻将；下围棋只是在茶楼，每星期玩玩，网上下得本来就少。

　　比赛还是在已经非常熟悉的师专南院。

　　李铁如一进赛场，远远看见了一位高大英武、威风凛凛的警察，有些眼熟。

　　仔细想想，那应该是陈小军；好几年没看到他了。

　　刚一迟疑，一旁赵东宏已经先一步过去，“陈哥，好久不见了。”与陈小军热情握手寒暄。

　　李铁如心道，等一下再过去吧，自己也应该叫陈哥，交情不浅呢。

　　“铁如，咱们十多年没见了吧？”

　　李铁如扭头一看，原来是王宏琛。

　　陈小军身材高大，而且丰神俊朗，太惹人注目；王宏琛个子与李铁如相当，刚才没注意到他。

　　李铁如与他还是稍后认识的，感觉却反而更亲近一点，俩人说笑起来。

　　他的大哥前几年也在公安局防暴队工作，与陈小军和王宏琛是同事，他们之间也很铁；经常在他大哥他们家，南兴隆街四号楼六楼打麻将。

　　他们俩聊了几句，陈小军与赵东宏等几人也寒暄差不多了；然后陈小军过来，责怪李铁如说：“见到你陈哥，也不知道打声招呼说个话？”

　　说得李铁如忽忽直冒汗，笨嘴拙舌地解释两句；说实话，可能还不如不解释呢。

　　说来，前两年夏天，他还曾经求陈小军他们俩办过一件事呢。

　　那事是他的介绍人陈叔的二女儿引起的，当时她在谈对象；她对象打麻将被抓了，情急之下，忽然想到李铁如他大哥就在防暴队，应该能够帮忙；就鼓足勇气来找李铁如。

　　李铁如听明白后，仔细问问这件事是不是确定归防暴队管以及当事人姓名。

　　第一，如果确实是防暴队管，那就应该比较容易，否则他只能给大哥打电话了。

　　第二，他自己就可以去找陈哥他们，呵呵。

　　果然，他去了说明情况后，事情恰好是王宏琛经手的；当即就把那人放了，预定的罚款什么的种种有可能的处罚也取消了。

　　因此，陈叔女儿当时还挺感谢。

　　可是，这好事并没有什么好结果。

　　她那对象游手好闲惯了，根本不务正业；很快他们的恋爱关系就结束了。

　　最后，那家伙还很讨厌，搞得女方家里很不愉快。

　　幸而分手很及时，后来的对象很不错，二人婚后生活很美满。

　　李铁如与二人聊了一会，得知了他们为什么这么久时间都没有再参加围棋比赛的原因。

　　俩人前几年在防暴队，和现在的调离，工作都很忙；这一次是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一次。

　　陈小军如今调到公安局一个专管计算机的部门，算是清闲多了，他就报名参加了比赛；而老琛只是来看看师傅比赛，他自己还是没什么时间，也没什么耐心再参加比赛了。

　　王宏琛与李铁如同岁，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给他取了个“老琛”这么个昵称。

　　李铁如到赛场里面寻找自己的位置，找到位置坐下时，正好看见右手边隔一个座位，郭广辉也找到位置坐下；他跟郭广辉也是老对手了，对对方的棋很佩服。

　　高兴地招呼一声：“广辉，”笑容满面主动去跟对方握手。

　　郭广辉开始没注意到他，回头见是李铁如，明显一愣神；握手有些勉强，笑容居然似乎有些心虚。

　　本来，这么微妙的情况，李铁如通常都不应该有能力注意到的；偏偏这一次他感觉出来了。

　　说笑了两句，各自回座位坐好。

　　李铁如迅速明白了，人家是志在夺冠的，看见自己这牛皮糖，有点头疼，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暗自好笑，不一定就会遇上啊；郭广辉担什么心啊？

　　其实他恰恰想错了，他们俩距离这么近；如果第一轮双双取胜，即使第二轮不对上，第三轮一定会对上。

　　他从来都不是热门人物，从来也没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

　　另外，也是太“淡泊”，没考虑过，自己对对方居然也有那么大威慑力。

　　郭广辉对李铁如的感觉，有一些与王志刚类似。

　　不同的是，他对李铁如好歹还是胜多负少呢，心理负担也有，却不像王志刚那么重。

　　而朱元涛肯定没有那毛病，他同样不觉得李铁如容易对付，但是绝不会有什么负担；赢得太多了，自然而然就有心理优势，总能在相持之中抓住关键性的机会。

　　赵东宏则是根本没负担。

　　这几人同样都是一流棋手，对李铁如的胜率大不一样，“感觉”也差距比较大。

　　王志刚相对最怵李铁如，以往莫名其妙地输得太多，心理阴影很难彻底清除。

　　郭广辉对李铁如也有些头疼，对付他总觉得不那么得心应手。

　　而赵东宏如果知道这俩人的情况，肯定会嗤笑；朱元涛恐怕也会感到不理解。

　　类似这样的事情，在围棋界或者象棋界都很普遍。

　　再比如说，李铁如平时总是说，承德县的张建民特厉害；小蔡和那子特别不爱听，异口同声地反驳说，哪有啊，觉得他好像就是不会玩的。

　　李铁如对张建民历年比赛相对战绩是一比四，唯一的那次赢半目，还是运气因素很浓；对方一不小心，把本来能活的大龙走死了。

　　后来，张建民拼命追赶，李铁如一路退缩，运气好才赢了。

　　但为什么那俩都不认可人家的棋力呢？

　　一来是因为棋风互相克制的原因，他们都不惧张建民；二来，张建民除了九零年一次青春杯冠军之外，后来几乎就没有什么像样好成绩。

　　不用说围棋界之外，甚至围棋界本身内部的人们，绝大多数也都是以成绩如何为依据，来评价具体的棋手水准的。

　　赵冬鸿是一个非常少见的例外，他的成绩很好，人们对他的评价却远不及其他一流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