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困的厉害,刘希林走了以后,沈何就开始东拉西扯地跟我说话。
听是听到了,但是根本进不了脑子,天亮能想起的句子好像只有:“如果时光能停留在此刻该多好。”
我不想时光停留在此刻,因为困的想死,只想快些把东西卖出去,然后安心补个觉,所以听到沈何这样说的时候,迷迷糊糊给了他一记白眼。
早晨六点,刘希林开着装好静川早点的车先走,我这边把加工点的东西全部收拾整齐,等刘希林回来把去门店的也全部装上车才叫醒玉清。
沈何看着我们开的包面车说:“得给你们换辆大的车了。”
我赶忙说:“谢谢沈总。”
刘希林把车开走了时候他一个人站在已经锁上的加工点门口,说是等朱三太子来接他。
我们是顾不上他的,今天想都知道会忙成什么样子。
果然,店门一开,附近小区的晨练的爷爷奶奶们就先来领了早点,平时他们是不吃这个的,都是练回去自己做饭,大家因为今天是免费送的,所以想过来尝尝。
我乐意如此,很有自信他们吃了以后会再来。
七点过后,我注意到有一些车开始停在路边,而且越排越多。
七点四十分,沈何跟朱三太子来了,那些先前来的车门依次打开,下来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但朱三太子谦恭地笑一一打招呼。
也有人过去跟沈何问好,他浅笑着点头,很有点领导的派头。
来到我们身边的时候已经找了装备,一脸严肃,礼貌地问好后说:“刘经理,咱们八点剪彩,你准备一下。”
我心里暗骂,你是死人吗?为什么不能早说?还准备一下,要我准备什么?
其实什么也不用准备,所有的东西好像都有人备齐了,各种鲜花盆栽罗列在店门口,“啪啪”的拍照声不绝于耳。
玉清趴在门店里面保温台的边缘,好奇地看着外面花团锦簇。
我让刘希林照看着外面,自己尽量往柜台里面坐着,不想自己的照片再一次上新闻的头条。
七点五十,沈何站在门店外面双后上扬,示意那些热闹的安静下来。
我往外面瞧了一眼,最里面一层是记者,拿着话筒和摄像机,外面一层是沈何请来的嘉宾,再外一层是围观群众。
有记者问:“何先生拥有何氏的半壁江山,还要开这样的一个早餐店,讲问是在做市场调查吗?”
有记者问:“听说早餐店前段时间检查出有害物质,何先生知道这个事吗?”
有记者问:“何先生,听说您与早餐店里的负责人关系不清,是真的吗?”
……
撇开这系列问题不说,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些人都叫他何先生,他明明是姓沈不是吗?这外问题上次陪饭的时候就出现过,后面也没认真去想,现在看来这个事情好像全民都知道,那么沈何告诉我的难道是一个假名字?
沈何没有说话,我看着他淡定的表情,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想来他是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只是露天剪彩不知道经历过几次,还是这样的小店?
八点整,好无预警地在门店的外围响起了礼炮的声音,各种彩色碎片从天而降,飘飘洒洒落了一地。
这边的吵嚷一齐被震了下去,记者们开始把摄像头对准外面的礼炮。
我把头附下去,双手掩着玉清的耳朵,怕吓着他,也怕震坏了他的耳朵。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门店前面已经站着一排的人,因为全是背对着我,看不到脸,除了知道中间的一个是沈何外,别的只看到背影。
他客套地说着感谢来宾的话,夸欣意早点如何美味营养,然而对于前面记者提到的问题没有做任何回答。
跟他站一排的人在沈何发表完开张宣言后,每人都上前一步说几句恭贺的词。
我听着一个声音有点耳熟,侧了一下脸,正好那个人也侧脸往后看,竟然是陈年。
他跟沈何早熟悉吗?
免费早餐开始发放的时候,人满为患,我和刘希林除了站着目瞪口呆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所有人已经忘记排队,争先恐后地挤到保温台前拎一袋再挤出去。
我从来不知道文明的城市也会有抢的这种行为,意外难以用语言形容。
外面的摄影机还在不停的拍,可是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帮着那些站的远的顾客拿早餐,让人们不要乱排好队……。
不到九点,所有早点已经发完。
散尽人群的门店前,只留下被踩踏过的彩纸。
刘希林喃喃地说:“这些疯子,不就是一份早餐吗,不要命了。”
我无奈地说:“或许他们只是捧场,为了表示咱们的早餐好吃。”
这孩子马上像醒神了似地说:“还是欣姐有见地,我怎么就没想到了,还以为是贪便宜呢。”
不小心的一句话又提高了智商值,看来沈何说的对,我是为智商充了值,充的还不至两毛,大概有一块,明显现在自己都快驾驭不住的样子。
开张这事其实玩的很蹊跷,前后看着都像做出来给谁看的样子,也或者我自己没见过大世面,不知道别人开张是什么情况,所以才会在心里大惊小怪。
回到家里已经什么也顾不上了,反正有事沈何会顶着,我只管做事睡觉拿钱即可。
玉清不困,要自己玩,我把屋里一切尖利和危险的东西都检查一遍,又告诉他不能去玩水才躺上了床。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是自己真的困的快没魂了。
觉得睡了很久,醒来看表,才半个小时,玉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爬上了床,就躺在我旁边,迷糊着要睡着的样子,看到我醒了赶快往我身上趴。
我把薄被给他盖上点,身心俱累,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上一堆未接电话。
依次看过,最近的是沈何,然后是刘希林,还有陈年,还有老家的公婆的,竟然还有吴子芬的。
我不知道睡一觉起来自己就这么重要了,似乎全世界都在找我。
先回了沈何,这家伙没什么事,只说让我起来看下今天的新闻。
刘希林是问我什么时候去买食材,我告诉他四点。
回了老家公婆的,问孩子现在怎么样,好不好,想孩子了。我答应给他们寄一些照片回去,如果以后时间允许会带一起回去看他们。
吴子芬的我犹豫了一下也了过去,她淡淡地说:“看来这条路你可以一直走下去了,沈公子帮你铺的不错。”
话里很明显听出了不快,但是我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不怨她,但是我恨吴子锋。
陈年的电话放在了最后,打过去的时候响了很久他才接起来。
我道歉说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实在太困,所以没听到电话响。
他语气平稳,淡淡地说:“没什么事,你先忙吧。”
我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所以紧跟着问:“对不起啊陈哥,我真不是有意的,你有什么事跟我直说吧,不然我什么也做不下去的。”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才说:“晚上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我知道时间太紧,但是又不想得罪客户,所以只好说:“六点行吗?”
他答应后,我赶快给刘希林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去买食材,又往他拿的一张专门用来支付小帐的卡里转了一些钱,才起来洗澡,把家里顺便收拾一下。
我提前下了楼,怕让陈年等着。
本来想让他说个地方,我自己过去的,但是他坚持说过来接我,我只能早些去门口等着。
他的车停在我面前的时候还差十分才六点。
上车以后,他一直没说话,开到了我们加工点附近,我们第一次吃饭的随味小吃,跟这次不同的是这次我们上了二楼,进了一个小小的包间。
这里的格局跟加工点的不相上下,一楼是大厅,二三楼是小包间。
进去后,陈年也没怎么说话,就拿起在看东西。
我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而且很有些压抑,小心翼翼地问他:“陈总很喜欢这个地方哦。”
陈年“嗯”了一声,连眼都没抬一下。
我只能打起精神往下演:“我这小店今天才正式开张,很谢谢您一直帮着我,还给我订单,今天这顿饭本来早该我请您了,因为一直忙,拖到了现在,先跟您道个歉。”
陈年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眼神沉郁地看着我问:“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何少是你的老板?”
何少?
我不知道此事跟沈何有什么关系,但是此时我不能先把陈年激怒了,所以忙着道完歉以后才解释说:“他只是出资,店里的一切事情都是我说了算,所以一开始我没想到您会在意这个。”
陈年的腮动了动,似乎在咬牙,张开嘴说话的时候却并没有怒气,只问我:“冒昧问一句,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马上回答:“就是主雇关系,他也很少来店里,如果不是上次事件,应该他也不会出面。”
陈年没再说话,菜上来以后,低气压还在,我们默默吃饭,只有偶尔跟玉清说两句话。
我还不太会应付这样的场面,不知道如何讨一个男客户的欢喜,更不敢跟他像与沈何一样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