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
黎离兴奋地冲进了韩湛的办公室,韩湛这会儿刚到公司呢,正解开西装的外套扣子准备坐下。听到黎离那难掩兴奋的嗓音,他动作一顿,又站直了。
“怎么了?”
黎离直接冲到办公桌前,笑眯眯地盯着韩湛,他说:“你猜我听到了什么好消息?”
韩湛略作沉吟,一本正经地问道:“难道是北战跟寒总昨晚打架了?”
“嗨,什么玩意儿?”黎离翻了个白眼,直接在办公桌上坐下,指着窗外说:“F国际要搬迁至咱望东城来,办公大厦都买好了,牌子都挂上去了,正在加急装修呢。”黎离早上一来,听阿让说了这个消息,便马不停蹄跑来见韩湛了。
宙斯国际最近与F国际有合作,要共同研发一款智能无人机。听说了这事,韩湛颇为意外,“F国际的总部不一直都在德国吗?怎么突然决定搬迁到中国来?”
黎离冲他眨了眨眼睛,“你猜是为什么?”
韩湛多聪明的人,略作思考,便猜到了原因。他道:“莫非F国际的创始人,不是外国人,而是中国人?”因为F国际是在德国注册的公司,在欧美市场非常受欢迎,大家便潜意识的认为F国际是一个德国人创办的。
莫非,F国际的老板其实是中国人?
黎离打了个响指,“没错!有小道消息说啊,F国际的老板是咱们望东城人,只是那人比你当初还要神秘低调些,至今都没人清楚它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
“是吗?”
当初宙斯航空创办时,黎离是公司注册人,但真正的老板却是韩湛,这F国际的情况就跟宙斯航空当初一样。
韩湛问黎离:“他们办公大楼选址在哪里?去打听清楚他们正式搬迁的日子,我们得送一份大礼过去。”
“你绝对猜不到他们选了哪栋楼当办公大厦。”
这下韩湛是真的猜不出来了。他摇头,“别卖关子,你直说。”
黎离冲他神秘地眨了眨眼睛,凑近了一些,告诉他:“F国际啊,把川东药业那栋闹鬼的旧大厦给买了下来!”
韩湛一时间也有些吃惊。“他们竟然买了那栋大厦?这么说,前些天那传言是真的?”早在多天前,便有传言称,有个冤大头买下了川东药业的旧办公大厦,还花钱请了昆仑徐家的人过来驱鬼。
那会儿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冤大头的身份,好奇对方买下这栋闹鬼大厦究竟是要做什么。
没想到,竟然是F国际请了昆仑徐家的家主来驱鬼。这么大个公司,又不缺钱,买哪栋楼不好,怎么偏偏就买下了那栋闹鬼的大厦呢?
黎离说:“或许人家不信这一套呢?也就咱们国人搞这一套。”
“真不信这一套,就不会去请徐家过来驱鬼了。”韩湛解开西装扣子坐了下来,他摘下西装口袋中的钢笔,放在左手上面转圈圈。
转了片刻,韩湛突然说:“你说,这F国际的老板跟江家是不是有纠葛?”
“何以见得?”黎离可想不到这一层。
韩湛的脑子结构长得跟普通人不一样,他总能想到一些常人想不到的细节与可能。
黎离纳闷地问道:“F国际不过是买了一栋川东药业不要的旧大厦,你怎么就推断出人家跟江家有仇?也许人家老板是个抠门鬼,听说那栋楼卖的便宜,就买了呢?”
韩湛轻笑,“不是这么回事。你难道忘了,那闹鬼大厦里面的那只鬼的身份呢?”
闻言,黎离彻底愣住。“你什么意思?”
韩湛道:“那里面那只鬼,可是江伟民的前妻蓝女士。据我了解到,蓝女士是从那栋楼的正中间一跃跳下来的,落地时尸首分成了两截。你想啊,一个神经失常的妇人,去哪里跳楼不是跳楼,怎么偏偏就去了川东药业大厦的顶楼?曾有人猜测啊,说这蓝若云是对江伟民怀恨在心,故意从他的公司大楼上跳下来,目的就是想死了也不能让江伟民安宁。”
“那是一栋被诅咒的楼。那里面闹鬼,可不是传言,那是真的闹鬼。有件事你可能没听说过,我也是听我家宋瓷说起的。她说,江伟民原本是没打算搬迁办公楼的,直到江顾川差点折在了里面,这才决定搬迁。”
黎离还真没有听过这个小道消息,他低头好奇问道:“江顾川怎么差点栽里面的?”
“好像说是在一个深夜理,刚去公司实习的江顾川被困在了电梯里。他被困的电梯监控失灵了不说,就连紧急求救铃跟排气口都不起作用了。”
“江顾川被关在一个幽暗封闭的电梯厢里,因为恐惧害怕以及缺氧,据说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晕了过去,呼吸气儿都弱了。正因为出了这事,江伟民才迅速搬迁了办公楼。不然你以为,江伟民真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鬼就搬了办公楼?”
黎离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这个传言。“这真的假的?”
“听起来像是假的,但这的确是真的,因为跟宋瓷说这个消息的事,是川东药业当时总裁办公室的秘书。”
“那就不会有假了。”
韩湛嗯了一声,才又道:“直觉告诉我,F国际的老板跟江伟民是有些恩怨的,他买下这栋楼,其实就是在膈应江伟民,跟江伟民打擂台。我对F国际老板的身份非常好奇,真想见一面...”
黎离想了想,便说:“急什么,他大费周章将公司搬迁回来,肯定是有大动作的。这幕后老板啊,迟早是会站出来的,就看是哪一天。”
“那倒也是。”
听说了这事的人,可不止韩湛和黎离。
F国际智能科技公司搬迁至望东城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国内外。整个望东城为之振奋!
江顾川得知那栋废弃的大厦竟然成了F国际智能科技公司的总部大厦,一时间难得有些傻眼。
F国际竟然买下了那栋鬼楼做办公大厦!
它是觉得命硬不怕鬼吗?
江伟民听说了这个消息,不由得有些懊悔,懊悔当初没把价格开得再高一些。
韩旺旺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已是第二天。
中午她去了江臻的公司,与他一起窝在办公室里吃西餐。
她非常喜欢吃牛肉,江臻便让厨子给她做了一盘战斧牛排,这么一大块肉,韩旺旺一个人就能消灭光。
律师事务所这片区域的楼层普遍比较低,周边环境幽静,种满了柳树跟银杏树。韩旺旺坐在窗户边的小餐桌旁,一边吃东西,一边欣赏楼外的如画风景。
江臻则在给她榨橙汁。
“你要把F国际迁到望东城来?”韩旺旺在微信群里看到那些人聊这事,这才知道F国际将要搬迁到望东城来的消息。
江臻专注榨汁,闻言嗯了一声。
“怎么突然决定搬迁回来了?”
江臻将果汁倒进一只渐变色的半透明玻璃杯中,他摇了摇果汁,这才端着果汁走向韩旺旺。
江臻将杯口挨着韩旺旺唇畔,“来,尝尝酸甜度合适不。”
韩旺旺就着江臻的姿势,张嘴喝了一口果汁。“有一点点酸。”
“酸儿辣女,看来你是要给我生个儿子。”
韩旺旺差点被那口果汁给噎住,她吞了果汁,娇嗔地瞪了江臻一眼,“我问你话呢。”
江臻这才在韩旺旺对面坐下来,他双手交叉垂放在腹部,偏头望着远处金融街所在的方向,笑道:“不回来,怎么跟那四家打擂台?再则...”
江臻盯着韩旺旺,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他深情款款地说道:“老婆在这里,我跟公司自然都要在这里。”
韩旺旺被这声老婆喊得耳朵都泛红了。
她低头吃肉,都不好意思抬头跟江臻对视了。
江臻突然说:“江顾川要跟我盛伯伯的女儿盛清雅订婚了,就在下个月。你也一道来参加吧。”
韩旺旺有些意外,“这么快吗?江顾川跟盛清雅才认识多久?这就确定要携手过一辈子了?”
“联姻罢了,再则,他们二人对彼此也有好感,年纪也都到了,该订婚订婚,该结婚就结婚咯。”
韩旺旺则紧拧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江顾川与盛家女儿结婚,就更是如虎添翼了,可你却是孤立无援。”
韩旺旺放下刀叉,朝江臻伸出双手。江臻犹豫了下,才明白韩旺旺的意思,他主动将双手递到韩旺旺的掌心里。
韩旺旺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与他说:“我会是你的靠山,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好你。”
江臻愣了片刻,然后反握住韩旺旺的手,突然低声说了句:“你这个样子,让我想狠狠地欺负你。”怕韩旺旺不理解是哪种情况的‘欺负’,江臻又补充了一句:“关进房间一夜不出门的那种。”
韩旺旺猛地一把抽出手,脸红心跳地瞪着江臻。“我跟你说正事儿,你却跟我开玩笑。”
“我说的也是正事,是事关传宗接代的大事。”
“滚!”
韩旺旺起身便去了沙发上。
江臻跟着追上去,一把将韩旺旺搂到怀里,让韩旺旺坐在他的腿上。韩旺旺正要挣扎,就听到江臻说:“你不要动。”
他现在特别想动。
韩旺旺明白了什么,那是一点也不敢动弹了。
江臻摸着韩旺旺的耳垂,跟她说:“订婚宴不会太平,我提前给你提个醒。”
韩旺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
江臻:“你记得去看看,反正看戏又不要钱。”
韩旺旺心里充满了疑惑,但江臻此刻不想剧透,她就别想从江臻那蚌壳嘴里面撬出半个字。
韩旺旺要在江臻这里午睡,办公室里温度开得比较低,韩旺旺有些冷。江臻去休息室取了一块薄的纯棉毯子给她盖着。
韩旺旺窝在他的沙发上,玩着他的手机,江臻则坐在办公桌后办公。偶尔他会抬头看一眼韩旺旺,看她睡了没,看她踢被子没。
韩旺旺一直玩手机,都没有困意。她见江臻的微信好友列表里面有个叫做盛清雅的微信号,便问江臻:“这个盛清雅,就是江顾川那个女朋友?”
“嗯。”
“我可以看看吗?”
江臻头也不抬,直言道:“我的手机,你可以随便看。”
韩旺旺看了江臻一眼,这才进了盛清雅的朋友圈,一睹这位盛家准少奶奶的美貌。
盛清雅的微信朋友圈里没有什么鸡汤文章,盛清雅是一名珠宝设计师,里面大多都是她的设计作品,跟一些设计理念讲解。
韩旺旺翻了几页,才看到了盛清雅与江顾川的合照。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站在御龙渊河边的一家咖啡厅,依靠着栏杆,对着镜头露出温柔的浅笑。
韩旺旺其实跟江顾川并不怎么熟,只偶然的碰过几面,江臻也从没带韩旺旺去过江家。
去那江家,是脏了韩旺旺的眼睛。
韩旺旺放大照片,说:“你哥长得还挺好看的。”
江臻猛然抬头,怒目盯着韩旺旺,似笑非笑地问道:“喜欢他那款的?可算了吧,他没我好看。”
韩旺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盯着江臻看了片刻,才说:“你哪里都好,就是太瘦了些,我更喜欢魁梧健硕一些的男子。”
江臻则说:“我现在是个女孩子,必须足够瘦才显得纤细。”江臻很注意控制饮食,就怕自己长胖了变壮了,就会露馅了。
“我很好奇你正常体型的样子。”韩旺旺都想象不出来江臻恢复男儿身后的健硕模样。
江臻告诉韩旺旺:“我十九岁便男扮女装,你只能看到我十九岁以前的样子。你过来,我给你看看。”
江臻打开他的私密空间,找到了一张旧照片。那照片是在南美热带雨林地区拍摄的,两人站在一艘船上,江臻穿着一件黑色背心跟迷彩长裤,脚蹬一双战靴,手里抱着一把枪。
江臻的头发短而利索,露出一张眼神锋利棱角分明的脸颊。他有着健硕而不魁梧的身躯,挺拔的站姿像是一颗小白杨。
韩旺旺在心里直呼好帅。
韩旺旺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脸上的表情却很镇定。“看着还行。”她举着手机,将江顾川与江臻的照片放在一起比了比,说:“江顾川不如你。”
江臻这才满意的笑了。
他关掉照片,正要继续办公,却听到韩旺旺在身后说:“这样仔细地看,我才发现江顾川跟你爸爸长得还挺像的。”
江臻眉头一皱,夺过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撇嘴说:“哪里像,江顾川长得像朱秀兰,你看那双薄情寡义的单眼皮,跟他妈一个样。”
韩旺旺却说:“怎么不像?江顾川跟他妈一样是薄薄的单眼皮,所以大家看到江顾川的第一眼,就会觉得他长得像你后妈。因为人的眼睛,是最吸引人的地方。但你这样看。”
韩旺旺用手挡住江顾川的眼部,露出鼻子跟嘴唇,她说:“你看,这样看,江顾川是不是很像你爸爸?”
江臻盯着江顾川的鼻子跟嘴巴以及下巴线条,他心里忽然闪过一阵电流。“等等!”
江顾川在互联网上搜到了江伟民的照片,他挡住江伟民的眼睛,将江顾川跟江伟民的脸靠在一起。
一模一样!
韩旺旺拍了拍江臻的肩膀,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他们长得真的很像呢。是不是做了一家人,就会越长越像啊?”
江臻没说话。
韩旺旺觉得奇怪,问他:“你怎么了?”
江臻突然转过身来,仰望着身后的韩旺旺,露出了错愕震惊的神色。
“江臻。”韩旺旺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她下意识握住江臻的手,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怎么了?”
江臻捏住韩旺旺的手,哑声说道:“江伟民娶我母亲之前,曾有过一个前妻,但那前妻落水身亡了。”
韩旺旺点了点头,又问:“所以呢?那跟这有什么关系?”
江臻猛然站了起来,丢下一句:“我有事需要去查明,你等会儿自己会事务所,我就不送了。”说完,江臻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
韩旺旺吃了一惊,待她追出办公室的时候,连江臻的人影子都看不到了。
-
江伟民午睡醒来,正坐在院子里喝茶,便听到了屋外响起一阵车轱辘声。
他没多在意,直到那车轱辘声在江家院墙外停下,江伟民这才皱眉朝屋外看了一眼。这个时候,会是谁要来?
江伟民起身朝着院门方向走去,便看见江臻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一件纯白色真丝衬衫,米色西装长裤,配一双黑色的平底女式皮鞋,看上去冷艳而无情,是个莫得感情的女律师。
自那晚吵过一架后,江臻已经半个月没有回过江家了。
见到江臻,江伟民表情一怒,没好气地说:“你回来做什么?”
江臻停下脚步,远远地看了江伟民一眼,他盯着江伟民的脸,露出了审视的表情。
江伟民眉头一皱,不由得问道:“你看什么?半个月不回来,就不认识我了?”
江臻走近了一些,喊了声:“爸。”
他柔声喊了一声爸,江伟民反倒没法发火了。江伟民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既然那么恨我,还喊我爸做什么。”
江臻懒得与江伟民理论,抬步就进了江家。
“你做什么去?”江伟民问。
江臻说:“我回房去拿东西。”
江伟民就没再追问。
江臻迅速上了楼,先进入江伟民房间,在他床上和床边找了一圈,才找到了两三根脱落的头发。
接着,江臻又去了江顾川的房间。
江顾川房间的床单三天一换,平时保姆只需要给他整理好,叠整齐就行。
江臻在枕头上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头发,便又去了浴室。他运气很好,在江顾川的浴室里找到了两根黑色的短发。
想来,是江顾川洗澡时脱落在浴室里的。
江臻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才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去衣帽间取了一块昂贵的手表。
江臻拿着手表从房间里走出来,就跟朱秀兰迎面碰上了。朱秀兰瞧见江臻怀里的表,眼里的疑虑突然散了许多。她笑吟吟地问江臻:“碧儿,你爸爸说你回来拿东西,东西找着了?”
江臻:“嗯。这是旺旺送给我的表。”
“原来是回来取表的。”朱秀兰拉住他的胳膊,对他说:“你爸爸这些天身体不太好,一直没精打采的,你要不要去跟他好好聊聊?”
江臻冷漠地拿开胳膊上那只手,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不用了,他现在看到我就来气,我再去跟他聊天,怕把他气死了。”
追秀兰被他怼得表情僵硬,说不出话来。
“我走了。”
江臻来去如风,说走就走。
江伟民站在院子里,只看到一个白影子一晃,江臻便离开了。
江伟民气得直咳嗽,朱秀兰从楼上下来,赶紧扶住他胳膊,给他顺气。“别气了,别气了,这孩子还小,还不懂事呢。”
“都开公司了,还小呢!”江伟民听到江臻开车离开的动静,有些悲伤的叹道:“她就是恨我,不待见我。”
朱秀兰也跟着唉声叹气。
江臻一口气将车开到了公安局,找到了颜江,便将那两份不同的头发递给了颜江。
颜江蹙眉盯着那头发,问他:“这是谁的头发?”
江臻说:“先不告诉你,等你检测结果出来了,我再告诉你。”
“行,等两天就行了。”
“好。”
江臻在等待结果这几天,心情一直不美妙,脸上未见笑容。韩旺旺见他闷闷不乐,特意去搜罗了许多的美食,每天都让快递小哥给江臻送去。
这天下午,江臻正吃着韩旺旺让快递小哥送来的草莓蛋糕,便接到了颜江的电话。
在电话里,颜江告诉他:“虽然不知道那头发到底是谁的,但我必须告诉你的是,我从那两个人的毛囊提取出来了DNA,做了亲子鉴定,数据显示这两人是父子关系。”
闻言,江臻的脑袋里嗡嗡地响了起来。“这结果,准确无误吗?”
颜江笑道:“江小姐,我都测试了两遍,全是这个结果。请你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技术。”颜江并不知道江臻是男儿身,一直都把他当做旺旺的好闺蜜。
“我知道了...”江臻声音有些飘,心跳就跟锤子在胸腔里乱砸一样,砰砰砰的,十分剧烈。
颜江非常好奇这两份毛发的主人,“咱俩也算是革命友谊了,你跟我说说,这都是谁的毛发。我绝对不会透露出去的。”
颜江是江臻信得过的人,江臻稍作思考,便告诉了他,“是我父亲,跟我家那个养子江顾川的头发。”
颜江:“...”
“你家那个养子江顾川,不是你后妈带着嫁进江家的吗?他...”颜江想到了什么,表情顿时变得错愕起来,“我日!”
颜江没忍住爆了出口。
江伟民在发妻去世后,才将孤儿寡母的朱秀兰迎娶回家,可这份DNA信息却显示那江顾川是江伟民的亲儿子,而江顾川却比江伟民与发妻所生的龙凤胎还要大三岁!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江伟民婚前便与人生了孩子!
江伟民婚前便与人生了孩子,却隐瞒了实情,又娶了江臻的母亲,还跟江臻母亲生了一对孩子。后来孩子失踪了,发妻死了,他又把朱秀兰母子娶回了家,这一招还真是歹毒!
蓝若云还真是引狼入室啊!
江臻在电话这头嗤笑了起来,“不好意思,颜先生,叫你看笑话了。”
这的确是个讽刺的笑话,但颜江却笑不出来。
他沉吟片刻,才对江臻说:“江小姐,我与宋瓷是家人,四舍五入跟旺旺也是一家人啦,你是旺旺最好的闺蜜,还有用得着的地方,可以找我帮忙。”
直到这一刻,颜江都不知道那个叫做苏润的女死者,其实就是江臻的妹妹江碧。也不知道,江臻就是绑架了法医杨冲妹妹的那个神秘人。
江臻跟颜江道了声谢,这才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他突然起身离开了事务所,开车到了AK射击俱乐部,跑进森林里去大杀四方。在森林里厮杀了一个下午,江臻这才恢复了冷静。
接下来一周,江臻都在调查江伟民前妻的资料,韩旺旺那一周都没有看到江臻的人。
再次看到江臻,是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雨滴打在窗户上,雷声一阵接着一阵,但韩旺旺却睡得很香。正做着美梦呢,她像是听到了一阵门铃声。韩旺旺以为是错觉,但那门铃声不依不饶地一直响,韩旺旺最后还是不情愿地张开了眼睛。
醒来,才发现是真的有人在按门铃。
这深更半夜的,会是谁呢?
杀人犯?
变态?
韩旺旺谨慎地先打开手机,看了眼门外的监控。见屋外站着的人是浑身湿透了的江臻,韩旺旺赶紧爬出房间去开门。
江臻淋了雨,浑身湿漉漉的,雨水正顺着他的衣服往地上滴。
“江臻——”
韩旺旺赶紧将江臻拉进屋。
她的公寓铺着地毯,江臻进屋后,怕打湿了地毯,便脱了鞋,接着又将衣服全部脱了。
韩旺旺见他把湿衣服脱了,也顾不得害羞,转身就要去给他拿浴巾放热水洗澡。
她刚一转身,就被江臻拉住了手臂。一阵天旋地转后,韩旺旺被江臻拉入了怀里。
江臻捧着韩旺旺的下巴,强势地吻了下去。江臻的吻又狠又凶,与其说江臻是在亲吻,不如说是她抽取她体内的空气。
那病态执着的样子,就像是在跟韩旺旺表白——
没有你,我好像都活不下去了。
韩旺旺被这幅模样的江臻给吓到了,她任由江臻胡来,不敢反抗。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发现韩旺旺脸色都有些泛青,江臻这才抱着她回了房间。江臻一言不发地去了浴室,他将那个日式小浴缸放满水,然后给韩旺旺脱了睡裙,抱着韩旺旺一起进了浴室。
坐在深桶浴缸中,江臻将头埋在韩旺旺的脖颈之间,不知为何,浑身都在颤抖。
韩旺旺已经缓过气来。
她手指轻轻地摸了摸被江臻亲破皮的嘴角,心里揪成了一团,那是在为江臻心疼。察觉到身后的人在发抖,韩旺旺心疼地问道:“江臻,你怎么了?”
江臻在她的后背哭泣。
眼泪落到韩旺旺的肌肤之上,烫得韩旺旺心脏疼。
“都是阴谋...”
“都是阴谋!”
江臻断断续续没头没脑地重复着这四个字。
韩旺旺猜到江臻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惊人的真相,她又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江臻哭着点头。
韩旺旺又耐心的引导他:“告诉我,好不好?”
江臻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将眼泪全都锁住,这才与韩旺旺说:“他骗了她一辈子,害了她一辈子。江伟民,他就是个畜生!”
韩旺旺依然听得不明不白,不能理解江臻到底在为何事愤怒、恐惧。“到底怎么了?”
江臻竟说:“江顾川,他是江伟民的亲儿子!”
韩旺旺骤然睁大了眼睛!
这一夜,江臻跟韩旺旺说了很久的话,后来水要冷了,他们才去了大床上。
躺在韩旺旺那张粉色柔软的床上,直到睡着了,江臻在梦里都在哭泣。
韩旺旺守在他的身边,每当江臻身体发抖的时候,她都会赶紧抱住他,轻轻地拍着江臻的后背跟脑袋,在他耳旁一遍遍地说:“江臻,旺旺在这里。”
“江臻,旺旺陪着你。”
“江臻,旺旺很爱你。”
在她一声声的安慰中,江臻总算是熬过了这一夜。
早上他醒来,见韩旺旺疲惫得靠着枕头便睡了过去。他动作温柔地将韩旺旺的睡姿调整好,给她盖好被子,又用她的手机给事务所发了条请假短信,这才离开。
一离开韩旺旺的公寓,江臻便给远在南星市的孟晓生打了个电话。
“孟先生,可以把诱饵丢出去了。”
孟晓生沉默了下,才道:“好的,我明白了。”
-
韩旺旺醒来,已是上午十点半。
她赶紧跳下床,一把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全部钻进来,光线布满卧室的每一个角落。
韩旺旺赶紧捂住眼睛挡住阳光,待适应了强光,韩旺旺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但她最先看到的,不是阳光,不是窗外的高楼大厦跟车水马龙,而是左手中指上的铂金戒指。
韩旺旺怔怔地看着那枚戒指,有些发呆。
这可不是她得!
她赶紧找到手机给江臻打电话,电话没打通,但她却在她跟江臻的微信聊天框里看到了一段留言,那是江臻早上八点钟发给她的,上面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