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奇怪的泥人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而暂时昏迷的守门弟子也清醒了过来。
汇报给掌门后这件事似乎就淡化了,毕竟没有人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虽然还是有很多人私底下窃窃言语,因为是殷苏苏收留了被魔界追杀的祝澜之,所以才给沧琅引来这一番莫名的灾祸。
之后殷九就在净水崖下找到坐于溪流边的苏苏。
她缩靠在一旁的石头上,显得孤单又无助,衣袖搭在地上,透着几分可怜。
感觉到异常,苏苏抬头才看到来人,声音弱弱:“师姐……”
这让殷九古怪地打量了她一眼:“怎么,你这是舍不得?”
苏苏垂下目光:“我、我只是不知道该相信谁,澜之走前还让我有危险告诉他,他不像是大家说的那样,故意把魔界的人引来啊。”
团子也支持着:“是啊,可能就是巧合。”
哪里有那么多巧合。
看着殷九不为所动,苏苏小心翼翼继续说道:“师姐,你放心。关于沧琅的事我都没有透露,虽然他真的很好,但总是要回魔界的,以后都说不定会怎样。”
没想到苏苏还有这方面的觉悟。
来了兴趣:“之前不是还认为魔界还有好人?”
这的确是苏苏的想法,但和现在并不冲突:“对啊,但、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一个人永远不会变。我感觉澜之他心里带着很多负担,不解决掉不肯罢休的。”
揉揉头发,苏苏有些苦恼:“我很担心有一天我们会对立,毕竟……”她顿了顿,显得很不自然,微微泄气:“他走了让我挺难过,或许,我是喜欢他的。”
让一贯单纯的苏苏表达起自身的感受,倒真的意外。
“喜欢哪方面?”殷九问。
其实殷九挺好奇这莫名的剧情力量,连感情都能够影响,简直如同天道的强力规则。
像是被问住了,苏苏眼睛里流露些懵懂和纠结:“就是,很喜欢。好像是有一个声音在悄悄对我说,就是他,应该喜欢他。”
实际上苏苏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会喜欢祝澜之。见面时总会有奇怪的心动,他和自己说话时会有着隐隐的吸引力。要是仔细想,都是毫无根据的喜欢。
但是感情不都是没有解释而产生的吗?
因此苏苏也只当是正常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厢情愿,”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身下的花草,苏苏再次陷入低迷的气息里:“也许是的吧。”
团子见到这样难过的苏苏想安慰她来着,又忽然想到怎么能向她透露后续剧情呢,所以只好象征性劝:“往好的方面想,你们肯定会有结果的。”
“当是种树吗,还结果?”殷九冷笑:“万一是恶果呢?”
团子刚想气呼呼地反驳她,而苏苏更快一步开口了,面容上是强打起来的认真:“我知道,师姐。我和他之间不大可能,所以现在我只是有点难过。”
难过早春的花蕾还未绽放便要摘除。
殷九顿了顿,这算不算是剧情变化的开始,亦或,是转点?
“起来,”她声音淡淡,见不得苏苏继续哀伤自怜的模样,有着催促意味:“带你去找点快乐。”
快乐?
团子:你不要带坏苏苏。
面对着两双瞪大的眼睛,殷九只觉奇怪:“‘问忧一解独仙醉’,酒中极乐就是仙醉,没试过吗?”
只需抿一口,烦愁皆似烟云风散,如临极乐之地。
摸摸鼻子,苏苏小声道:“师姐,我不会喝酒。”她从未碰过这些,万一出了丑该有多尴尬。
“不打紧,出不了事。”说完,她拽过苏苏打算用瞬行。
而一旁的团子立马紧张地叫:“别忘了我!”
真是的,它心里好生郁闷,殷九每次都会忘记它。
……
青河城中夕阳未落,气候微暖,光景正好。
一身粉黛色的苏苏眨眨眼:“这不是我们上次试炼前的地点吗?”
因为在上古幻境中的意外,任务中断,算上从幻境中获取的珍贵药草,他们都只能算是马马虎虎通过。
没错,不过这次的目的只是为了青河城颇有盛名的禾酒。
从重月峰挖出来的桂花酒口感太轻,让殷九不是很满意,趁着这次她可以多攒一些喜欢的。
一家店铺门外正吵吵闹闹,围了许多人。
正中间的一位灰蓝衣袍的男子手持一个做工精巧泛着金光的笼子,瘦到可以看到脸上高高的颧骨,尽是得意满满的笑容:“有谁去通知那千刃林的魔女,她的小畜生终于被我逮到了,破坏了我家那么多的东西,不拿她千刃林的宝物来还这件事就没完!”
笼子里趴着一只小白猫,哼唧着想要撞开,却总被笼子的自带的禁制给挡住,让它原地打了个滚。
“咦,师姐,那不是——”苏苏惊讶地开口。
人群中还有人好心提醒灰蓝男子让他赶紧放开白虎,不然等一会儿它的主人到了,他就完蛋了。
而男子不屑一笑:“可笑!一个魔修来这里还能让我害怕?她既然敢涉足于仙门的地方,就得做好人人喊打的准备。”
“可、可那千刃林的沉莘,修为已到达大乘,你根本打不过她啊。”还有人替他着急。
“难不成这小畜生坏我的东西就罢了?”男子愤怒地晃晃笼子,弄得小猫冲他龇牙咧嘴,而他毫无畏惧:“大乘又如何,我还怕一个区区魔界的人?”
在他还继续晃着笼子时,忽然就有一道极强的风刃直直地冲向他的手腕,让那名男子一惊,下意识松手。
笼子被夺走了。
殷九皱眉,这笼子可以称作是相当坚固的灵器,想要强行打开是行不通的。
小白猫猛然瞧见是殷九,兴奋地想要扑过来,但是却无奈被栏杆阻碍。
“别急。”她探入手指滑过它的毛发,示意着安抚。肯定是要把小虎救出来的。
那男子看到这一幕,立刻向她发难:“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想要抢走这畜生?”
眉眼微沉,殷九直截了当承认:“是。”
“你个小姑娘倒是口气不小,”男子愈发显得刻薄尖锐:“不知道天高地厚就随便来抢,怕是没吃过亏。再警告你一遍还回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旁人有人悄悄说了这男子的身份,苏苏犹豫着刚想告诉殷九,但殷九把笼子往她怀里一塞,然后冷眼直面向那人。
“错了,不是小姑娘,做你祖宗应该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