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杨安搬到了银河小区,最近几天的运气不好,每天的抽成点数都是小数,现在银行存款勉强达到四十万。
送走搬家公司后,他光着脚在两室一厅巡视,像野兽打量领地,胸中豪气冲天。
“客卧给小妹留着,她没事可以来玩。”
杨安的父亲三代单传,祖辈极为重男轻女,他妈妈硬生生地诞下三个女儿后,终于孕育出一对龙凤胎,这才从生育机器的命运跳出来,争得一口呼吸权。
幸而杨父有本事,年轻时是个务农好手,生下杨安后,果断入坑畜牧养殖行业,渐渐做大。
杨安记得在小学时候,父亲已经年入百万,在农村混得风生水起,邻里街坊没少沾光。
长大后,他常常怀疑家里的养猪场,是否达到千万、甚至上亿的价值。
别看杨安现在过得苦哈哈,实际上回到小城也能开豪车、四处浪荡,是个名副其实的少庄主。
家里偌大的养猪场,那都是财富的象征,要不国内最大的养猪企业牧原股份,如何能踩着一众互联网大佬登上福布斯榜。
只是这些,在孔诗语的家世面前,显得土里土气又没文化,他有些抹不开面子。
在拒绝杨父夺命连环召唤后,杨安惨遭生父断绝经济支持,才落得龟缩在老破小的凄惨下场。
杨父乾纲独断,霸道蛮横,连杨安卧室物事的摆设都要管教,他才不愿意回去呢。
“二十年前,在我爸和祖辈的压迫下,老妈不幸化身生产机器。现在回去,不得当成种猪,疯狂被压榨?”
刚过十八的那年寒假,杨父不问儿子的学业和就业,安排了密集的相亲会,整得杨安相吐了。
不幸的是,杨安实在太英俊了。
凡来相亲的,无不被他所吸引,相亲活动无往不利,惹得杨父喜笑颜开。
“你快回来结婚,老子给你在城里买大平层。”
“生个一胎,爸给你买三十万的奥迪。”
“第二胎呢,老子再买六十万的宝马。”
“要是全男孩,再额外奖励五十万。”
“你不用上班,不用到厂里帮忙,整天想干嘛干嘛吧,生孩子要紧。”
“咱们杨家到你这里,那可是四代单传,不能断后呀!”
杨安听得牙痒痒:我又不是你员工,给亲生儿子都订奖罚标准,再说,您就一个农村个体户,又不是皇亲贵族等着后代承袭爵位,管他几代单传?
这话可不敢当面讲,杨父脾气火爆,动手能力极强,在家里闷哼一声,几个女人大气都不敢出,唯有杨安还敢挑战下父亲的权威。
最近一次挑战失败,惨遭断掉经济来源,着实令他吃不少亏。
要知道,和杨父冷战前,杨安每个月能拿到万把块以上的慈父援助金。
相比起来,杨安的龙凤胎妹妹杨奕,拿到的生活费只是他的一小半,雷打不动的五千块钱,贵一点的包包和化妆品都不敢买。
两兄妹关系融洽,杨安时不时补给妹妹,倒是平息了许多她对杨父的怨气。
杨奕读得五年制的医学专业,现在还在上学。
“过几天把小妹约出来吃个饭,一起逛逛。”
“先收拾下自己,尽快谈个恋爱,把坑位占了,不然夜深人静的时候,老是想起孔诗语。”
打开淘宝,杨安搜寻男装,用筛选功能选择5000元以上的衣服。
“这衣服啥质量呀,五十我都嫌贵。”
杨安皱眉,图片上的体恤款式轻浮、面料看着很廉价:“我大半年前也是个王者,这破衣服值一万五?骗鬼呢。”
点了进去查看,价格突变:原价14999,现价49.9。
杨安:“……”
什么玩意儿?店主你出来,我保证不把你打死。
“算了算了,还是去老地方!”
网上太不靠谱了,杨安决定去最近的一家大商场。
出门后,在小区门口等网约车,杨安左顾右看,嘟嘟囔囔:“可惜手头才四十万,不然买个车多爽。”
杨安的人生原则是宁缺毋滥,既然回去生儿子都能赚到宝马,他自个买车总不能比这个价低吧,忍上几天,咬咬牙买个百万豪车还是可以的。
“师傅,去龙马广场。”
坐在出租车上,杨安躺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各种念头汇聚成头脑风暴,他在努力钻研如何将雁过拔毛系统做到利益最大化。
手指轻轻在大长腿上磕动,否定了一个又一个方案。
蓦地,灵感突发,杨安睁开眼睛:“奢侈品导购不错,卖出一个包怎么着也得四五万,可不比便利店的流水强许多?”
可是,该怎么混进去呢?
杨安拿出手机查阅,半晌后,沉着脸,在座位上葛优躺。
“奢侈品店员的男性要求比女人低,不要求你会英语,不要求吃苦耐劳,不要求懂品牌、懂销售。”
“只要你是电影院校和体校毕业,大门为你敞开。”
奢侈品店的女性顾客是主力,除了卖表的店铺,女性的消费能力全方位无情碾压男人。
难怪要找帅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要不要去应聘呢,”杨安烦躁地揪着头发,想想被阿姨们围成圈拍屁股揩油的画面,他不禁打个寒噤:“太可怕了,先观望观望。”
龙马广场,杨安在三楼兜兜转转,一不小心花出去十来万。
他人高马大,剑眉星目,跟模特一样,天生的衣服架子。
刚一进门,即便身穿廉价的衣服,但自有豪门公子的贵气,原本冷淡高傲的导购员妹子们纷纷迎上来,将同时进门的大叔气得不行,吹胡子瞪眼的。
在妹子们的建议下,选中一套三万多的秋装,当即换下,顺便扔掉了旧衣服。
换衣服时,导购妹子们默默地等在更衣室外,像是在玩男生版的奇迹暖暖,期待地等杨安出来。
妹子们的热情令杨安脸红,七嘴八舌的赞美声令人迷失方向,狼狈地逃出店外,在依依不舍地欢送声中,杨安尴尬地呲牙。
“网上不是说奢侈品店员势利眼嘛,对人爱答不理,作为一种销售策略,‘激怒型’销售。有人喜欢装逼打脸,店员们就扮演恶人。”
“我咋感觉像是进了怡红院。”
环顾四周,杨安期盼地望向四楼的一家劳力士商铺,他一直想买绿水鬼,奈何太贵了。
十万块左右,他其实吃土攒上一年,不是买不起,可从小大手大脚惯了,还在追求孔诗语,哪里能攒下钱。
正要拔腿上楼,杨安忽然听到弱弱的喊叫声,他回过头去:“杨奕?”
喊他的人正是龙凤胎妹妹杨奕,她正站在一群女生的边缘,好奇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