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宗诸多长老目光死死的盯在白衣身影上,心中满是迷惑,只觉得一阵浓郁的熟悉感印入心头,不禁轻轻开口:“这是谁?”
“此人没见过,但怎的感觉好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错,我也有这种感觉。”
几人议论纷纷,连苏家长老的注意都被拉扯了过来,呆滞的目光落在三人身上,眼中多少有了些许神采。
只是与众人的关注点不同,他的目光,却是死死的落在身覆冰白长裙的女子身上,几乎一刹那,眼眸便是被血腥所完全充斥。
“你!是你!”
苏家长老口中爆喝,心中的怒火骤然而起,强横威压从体内轰然炸开,手中长枪上流光闪烁,瞬间便化成了一根玉白长枪。
在其身后,强横命相亦是同时汇聚,垂云玉枪上杀机凛然,甚至都沾染上了些许阴暗的冷鸷,直冲着女子锁定而去。
苏家年轻一辈的天骄,尽数被留在了林间。
如此可怕的惨剧,足以让苏家伤筋动骨,短期可能还看不出什么,但从长远来看,却是让苏家失了未来的传承,毁了根基,更是有可能让苏家在未来天域前列的宗门竞争中,失去资格。
仅仅这一点,对苏家长老,甚至对整个苏家来说,都足以比拟杀父夺妻之仇,不可饶恕。
“轰!”
忽然,苏家长老大手一紧,抬手将手中的长枪狠狠抛起,向上升空,随后长枪光芒大作,竟与其背后的命相完全融合,枪身一颤,阵阵光华流转,整个长枪变得晶莹剔透,似是生出了血骨一般,凶煞威压溢散,沉重强横。
“我要你死!”
苏家长老面目狰狞,身形拉扯出虚影,将空中的长枪狠狠一抓,裹挟着恐怖气势,汇聚体内灵力,直杀向冰河妖魄。
这一瞬,周围武者尽是面色惊变,单单只是武王初期境界的苏家长老,此刻身上骤然起伏着的恐怖杀机,其威势竟直逼武王后期。
“当真可怕。”
众人神情凝重,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些许惊惧,如此攻伐气势,即便他们拼尽全力也无法为之,不由得长长叹息:“不愧是苏家,同为五大宗的长老,如何能没些压轴的底牌,只是这底牌,太过恐怖了一些。”
武王境界,一步登天,即便是小境界间的差距,都大若沟壑,能一击横跨两个境界,着实非寻常人能比,亦是匪夷所思。
“真是愚蠢。”
只是相比众人的惊惧,手持长剑的白衣身影却显得很是平淡,目光也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苏家长老,便是目露不屑着挪移开了注意,再次看向白衣少年。
“踏嗒...”
一道清脆声响传出,只见身覆冰白长裙的冰河妖魄微微踏步,走到了君弈身前,目光冷冽的看着袭来的老者,平静的目光中印刻的,似只是一具无用的尸体。
“死!”
苏家长老逼近,口中爆喝间玉白长枪骤然爆发,恐怖的枪威笼罩而下,纯净玉白的枪身上竟是突兀的出现了一层阴森的灰雾,狰狞的气息似从地狱中爬出的鬼幽,阴煞迫人。
只是面对如此强威,冰河妖魄却是纹丝不动,面无表情的看着逼近的杀机,直到枪威快点到身前时,其一只玉手才缓缓抬起,轻轻挡在了前面。
“真是可怜!”
一声低语从冰河妖魄口中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冷冽的寒意。
只见白嫩的玉手骤然冰白,大片寒风从掌心喷涌而出,化为冰雾弥漫在了空中,将袭杀而来的苏家长老以及其玉白长枪尽数笼罩。
一瞬,苏家长老便失去了踪影,随之消失的,还有蕴含着杀机的威势。
谁能想到,足以一击重伤武王后期境界强者的杀机,会如此虎头蛇尾,来的快,去的也快,没有产生半点涟漪。
空中,诸多五大宗的长老面面相觑,脖颈陡然一紧,仿佛被人捏住了脖子一般,呼吸都似乎困难起来,说话更是成了奢望,脑海中只剩下苏家长老被冰雾吞噬的一幕,其中可怕,久久无法释怀。
不仅是他们,即便是同样踏立空中的黑衣强者,也都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对冰河妖魄的强大,有了一个直观的感觉。
空中在场的,恐怕也只有手持长剑的白衣身影,还算保持着些许平静,没有太过的惊异。
冰河妖魄目光平静,似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将抬起的手轻轻放下,又再次退回到了君弈身后,没有逾越半步。
“呼...”
这时,微风轻拂,轻松的林风将冰雾吹拂散去,露出其中的真容。
“这...”
空中,诸多五大宗的强者脸色微变,只见强威冲杀而去的苏家长老,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具冰雕,连同玉白长枪都不例外。
其脸上的模样,五官凝聚出的神情都栩栩如生,当真是一绝美的作品。
只是这作品看在众人眼中,并没有太多的美感,反而心中生出了太多的寒意,还有无穷无尽的畏惧滋生充斥。
“呵呵。”
这时,一道稚嫩的幼子声音徐徐传出,略有些轻松的调侃道:“以武王初期境界的实力挑战武王巅峰,不知该说是愚蠢,还是勇气可嘉。”
“武王巅峰!”
这四个字一出,诸多强者脸上的神情骤然变化,看向冰河妖魄的眼神再没有了随意,反而是一片凝重,甚至浓浓的忌惮。
即便是手持长剑的白衣身影亦是如此,只是他心中所想,与众人所念完全不同,目光在君弈身上未曾有一刻的偏离。
“你...”
忽然,白衣身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君弈轻轻开口,将众人的目光尽数吸引过来,深沉凝重道:“你便是传闻中天域万年难遇的天才,君家的妖孽,君弈吧?”
“这,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绝不可能,君弈早已经在千年前身死,而且是被七绝楼与斩岳剑派的强者一同斩杀,万不可能有半点差错。”
“可,可他的模样...”
一瞬间,人群炸开了锅,诸多五大宗的强者脸色惨然一变,竟是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潜意识的,便是想要将其远离。
有人极力否认,极力的诉说着自己了解到的信息,但只有他们自己明白,心中的颤栗与惊惧,早已有了答案。
早在千年前,在场数位强者还不过是籍籍无名的小辈,亦或者挣扎已久的武者时,曾有幸远远的瞻仰过少年天骄的真容。
那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模样,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如今,眼前的人身上,有着他们记忆中,如出一辙的模样,如出一辙的笑容,以及如出一辙的血腥,如此多的如出一辙,又如何在两个人的身上出现?
答案只有一个:君弈,并没有死。
即便他们不想承认,即便他们极力的否认,但真相,往往是最让人觉得可怕的那个可能,最让人视为噩梦的可能。
“呵呵...”
这时,君弈开口温润一笑,宛如邻家男孩一般,平易近人的感慨道:“没想到千年过去,竟还有人能记得,真是让某受宠若惊。”
“真的是他!”
诸多五大宗的武者脸上深沉,心更是不断的往下沉,他们猜测是一回事,但对方亲口承认又是一回事,这内中的压抑,非是当事人根本无法体会一二。
“没想到,千年过去,还能有幸一观传说中人的神貌,真是匪夷所思。”
白衣身影也是轻轻感叹,相比周围的几位长老,他就随意了很多,毕竟是半步武宗的境界,强大的实力给了他绝对的信心。
两个武王巅峰,可还留不住他。
“他们亦是你的手笔吧?”
白衣身影抬手轻点,指了指君弈身后安静而立的数百黑衣武者,眸中轻轻闪烁,不等君弈回应,又轻叹道:“看来天域又不能平静了,只是...”
“他们身上的毒,你可能解?”
“不过遏灵断魂水而已,废不了多少功夫。”
君弈没有吝惜言辞,温润声音徐徐传出,很是诚实的解答了他的问题,两人随意的开口,仿佛老友一般,相隔多年叙旧。
只是两人轻松,却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是一样。
剩余五大宗的武者一边听着两人的言辞,一边目光左右打探,想要寻找一条安全一些的退路,很显然,他们在得知是君弈的时候,已经无心恋战。
即便如今的君弈不过武相巅峰,但人的名,树的影,更别说还是处于传说中的人,须知同一时期,他们不过是只有仰视的份,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愧是君家的少家主。”
白衣身影目露诧异,随后便也是完全了然,也是,若非将体内的毒水解除,即便从盘锁城走出,生死也不过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现在,亦是我族的家主。”
白衣身影话落,君弈身后一道人影便是开口提醒。
“是吗?”
白衣身影闻言诧异,瞥了一眼人影后,目光又落在了君弈身上,似是发自内心的道:“那便恭喜了,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君弈闻言,很是配合的开口,脸上温润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目光还略带着些希冀。
“可惜,外面的人不会听到这喜讯,亦不会有可能瞻仰到君家家主的威严,连同五大宗的人在内,都再不会看到威震天域的君家人了。”
白衣身影轻轻开口,言语间满是叹息,只是眸中目光却未有丝毫的惋惜,有的只是冰冷的杀机,以及疯狂的兴奋。
“哦?”
君弈目光一闪,露出一丝饶有兴趣的神情,随意道:“那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有何种手段将我等留下。”
“能让君家天骄,如今的家主期待,真是让我有些惶恐。”
白衣身影微微一叹,口中如是说着,眼中却陡然爆射出璀璨的光芒,神情更是狰狞起来,却是将手中长剑负在背后。
同时,阵阵锋锐的剑意澎湃起伏,汇聚于手,狠狠轰向地面,炸开可怕的阴寒凶煞,整个城池都微微一颤。
“不过,亦是让我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