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神。。来的比我们想的还要快啊,起码等我们完工喵。”
取出弹夹,土御门确认了一下残弹数,并换了个新弹夹,向后拉套筒上膛。
“那是你们慢慢吞吞的错。算了,让我们这边的新人练练手吧,你们那边结标还在待机吧?让她别打错了。”
土御门倒也不是很在意,毕竟GROUP也不是什么缺战绩的暗部,随手比划了个“请”的手势。海原掏出通讯器,向结标那边说明情况。
“说起来你还是第一次杀人吧?能下得去手吗?”
“没问题。”
蒂佩尔点点头,那张做出来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明确的感情。
“量力而为,你需要适应的过程,没全杀光也行,剩下的交给我。”
再次点点头,蒂佩尔走到卷帘门前,将手搭在卷帘门上,周围四散的碎石砖瓦慢慢浮上空中,无穷无尽的依附在她的手臂上,形成与身体比例完全失调的巨大右臂。岩石的手掌在防火隔离门上发力,能够抵挡住近十颗手雷暴击的卷帘门仿佛一张废纸般被大手扯下来,并攥成一张“纸团”,随即成为了手掌的一部分。
“。。。你们那儿的新人有点猛啊。。”
“那当然,我亲自相中的level5级哦。”
卷帘门的另一侧,搭起人梯正在往天花板上安装C4的恐怖分子们惊愕的转过头,看着挥舞巨大手臂的“怪物”向自己慢慢走来,吓得差点从人梯上掉下来,但强烈的求生本能还是促使他们赶快将最后的引信安置好。
下方警戒的恐怖分子们已经开始射击,但9mm的子弹打在阻挡在蒂佩尔身前的巨大手臂上仿佛往坦克上扔豆子一般,指望着对方没有远程攻击手段的恐怖分子们立刻拉开手雷的拉环,向蒂佩尔扔过去。
—————轰轰轰轰轰!!!
巨响与暴风立刻席卷了这个小小的空间,带着黑烟遮蔽了所有人的视野,青色的斥力屏障出现在一夜身前,将所有的冲击波和烟雾推开,不过被呛得直咳嗽的土御门他们就显得没有那么轻松愉快了。
“咳咳。。喂喂喂!那个小姑娘没问题吧!?”
一夜并不做答复,发出微光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烟雾身处,那个几乎沾满整个地下街的巨大身影。
不只是一只手臂,双臂与下半身全部被岩石包裹的蒂佩尔进一步膨胀,甚至将刚刚被炸碎的石料也全部卷入身体中,构成了超过四米高的岩石巨体。
能够看透烟雾的机械眼,毫无感情的盯着眼前不断后退的敌人们。
“手雷爆炸产生的烟雾对身体不好哦。”
巨大的手臂穿透烟雾,直接将最前排的恐怖分子们拍成肉酱,如同从高楼扔下来的熟番茄一般在地上泼洒一地的红色汁水。
“哇啊啊啊啊!!!怪怪怪物!!”
也不管C4下方还有没来得及撤退的队友,掌管引爆器的恐怖分子直接按下了引爆按钮。
十分钟内的第三次爆炸,并不能说剧烈,硬要说的话可以用精确这个词来表示。地下街并不是整个被炸塌,而是只被炸出了一个通往地面的洞口,落下的瓦砾构成了通往地表的楼梯,惊慌失措的恐怖分子们也不管什么团队纪律,人挤人的往上面爬,试图从这个要命的地方逃出去。
“我会让你们逃走吗?”
分身举起手,大量肉眼不可视的「孢子」缠上构成楼梯的碎石,恐怖分子们赖以生存的“楼梯”突然开始晃动,紧接着仿佛有生命一般将所有剩下的人卷入其中,化作极其恶趣味的人肉榨汁机。大量的碎石化为快速旋转挤压的榨汁刀刃,被卷入其中的恐怖分子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喊出来就被碾成一坨,只有染红所有碎石的鲜血从里面慢慢渗出,打湿了地下街碎裂的地板。
看着天花板上开的洞,蒂佩尔漠然的解除了能力,将碾碎的尸体堆在碎石下方,摇了摇头,回到叉着腰的一夜身边。
“抱歉,让他们的残党跑掉了。”
“没关系,你没把整个地下街整塌就很不错了。接下来交给我吧,你们慢慢悠悠上去就行。”
也不理会旁边已经呆住的土御门他们,一夜踏过染血的碎石,往恐怖分子们开的大洞上轻轻一跳,消失在几人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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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逃上地面的恐怖分子们慌不择路,十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为了拖延追击,在大街上肆意破坏造成混乱,同时趁乱冲进旁边的沙龙包厢大楼里。
正在远处待命的一方通行,也清楚看到了那场爆炸。
不清楚是烟雾还是建材粉尘的白色物质,不断向上冒出。他拄着充满现代感设计的拐杖朝着那边移动,得到了更多信息。
柏油路面从下往上被炸飞起来。
无数碎片四处散落,汽车的挡风玻璃和餐厅橱窗全都被炸得粉碎。无辜的少女蹲在地上用手按着头,可能是流血了。
到处都听得见呻吟和哭喊声,同时还夹杂着远处的救护车,逐渐靠近的警笛声。
这些都是前迎电部队逃之夭夭后发生的事情。
【。。。那群恶棍。】
一方通行望着口中胡乱哀号的当事人,以及那些因为好奇心而围观的民众,他在一瞬间,短短的一瞬间忍不住咬紧牙根。
【那群该死的恶棍聚在一起冲过来,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样?】
土御门他们,现在恐怕正傻傻地追着前迎电部队吧?但一方通行并没有乖乖服从命令的意思。因为他现在开始考虑,要把前迎电部队连同他们一起干掉。
他气得按捺不住情绪,就在他将手指移向颈炼型电极的开关时,一只手搭在他的电极按钮上,感受到背后熟悉的气息,不由得咂咂嘴。
“喂,你这混球都来了还把那群混蛋放跑了?”
“没办法,毕竟是我们那边的新人动的手啊。”
一方通行一脸厌烦的挥开一夜的手,拄着拐杖转过身,正打算咬牙切齿地继续抱怨。
传来一声更大的惨叫声,打断了一方通行刚刚准备好说出口的话。
因为突发事件而陷入混乱的人不少,不过那声音还是盖过了其他人的呼救声。两人忍不住转过头看着声音的来源,再靠近一看,是一个年纪约莫高中生的少年,正在纠缠着救护人员。高中生似乎在拼命阻止救护人员,对一名高中生所认识的女人展开急救。
“。。。?”
女人的年龄。。。大概是大学生或者更大。从包包里散落的文件都是和学校有关的内容,她可能是个教师。她的伤势看起来比那个额头上流下一道血迹的少年严重得多。她失去意识,瘫倒在地。依常理来看,必须尽早为她进行紧急处理才对。。。
“快住手!住手!不要用药,就说不能用啊!用了那种东西会适得其反啊!”
“可是再不用营养针她撑不到医院啊!你知道她心跳剩多少吗?而且刚才也用简易器材测试过,她对这种药并没有过敏反应。你到底为什么拒绝治疗?”
高中生和救护人员,两边都因为眼前急迫的状况而显得心急如焚。
“。。。总之就是不行!”
推开死死纠缠着医护人员的高中生,一夜已经来到倒在地上的女性身旁,手指轻轻按在脉搏上,又仔细听了听心音,释放微光的双眼却死死盯着女性的腹部。
“喂!你干什么。。”
“心脉过低,呼吸不安定,但这个人怀孕了,不能随便投药。”
急救人员惊讶的看着一夜,随即转过头看向刚刚阻拦他的高中生,看来完全没必要深究为什么这个高中生会和一个刚刚怀孕的老师从宾馆出来了。
高中生难以启齿的点了点头,随即别过头去,但仍然拼命地张开颤抖的嘴唇。
“对一般人来说没问题的药,却会给胎儿带来不好影响,不是常听到这种事吗?你用的药怎么样?真的没问题吗?万一孩子死了怎么办!”
“这。。。。”
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这些药物都是在「禁止用在婴幼儿和孕妇上」的前提下所开发的,因此也不会有人对婴幼儿和孕妇进行正式实验。先不管理论和数据如何,实际上用了之后会演变成什么情况,就连专业的救护人员也不知道。
“我老实跟你说吧。当我得知她怀孕的时候,眼前变得一片漆黑。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原本还希望这种问题像雾一样烟消云散最好。不对,我现在还是这样想。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高中生咬紧嘴唇。
“我们来这里,说好听点是约会,但其实是她为了安慰脑袋一片混乱的我才来这里的。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怎么会变成这种状况?一切就这样结束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样。想分手?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会跟她来这里。。。”
说到此处,他陷入短暂的沉默。
高中生拼命动着嘴唇,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道:
“我不想失去她。。。”
高中生全身发枓,接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嘶吼。
“就算下定决心分手,也不是用这种方式啊!就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用这种方式画下句点我也不能接受!喂,拜托你想想办法!你是救人的专家吧!那就帮我救回她们啊!”
面对这恳切的声音,救护人员不知所措,只有一夜没辙的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医师证递给几个急救人员。
“算你运气好。一方通行,能帮个忙吗?帮我计算一下投药量,我来操作。”
背后传来“嘁”的一声,随即是拐杖拄地的行走声和电极启动的提示音。一方通行单手拨开蹲在女性教师身前的急救人员,将空出来的右手贴在她的肚子上。
过去他曾经为了救一个小女孩,从皮肤上的电气讯号反向推算,就彻底解析出对方大脑的构造。如果是他,仅靠着触摸孕妇的肚子来获得胎儿的正确信息,这种事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性别:女。体重二四四克。营养供应值三八二五。意识运动率三点八。心跳数六十。刺激反应率五点五二。细胞分化八八——)
一方通行仅仅闭上眼睛数秒,接着他将电极开关转回原位。
“营养针,肠溶锭二点五克。用药剂贴片贴在颈动脉上,每隔十秒让她休息二十秒,分五次让药剂渗透到体内。”
一夜点点头,转头打开了跌坐在地上的急救人员身边的急救箱。
“等等!”
提出反驳的不是救护人员,而是高中生。
“你这么做,胎儿会怎么样?!”
“我就是为了胎儿才特地帮你计算啊,混账东西!”
一方通行吼了回去,被那股气势压倒的高中生不由得陷入沉默。
“如果连我们都没法把她们救回来,那这座都市里基本就没人能成功了。”
不再理会旁边两人的争执,冷静到接近冰点的目光与宛如机械般精确的急救操作已经在女性身上展开。就在刚刚一夜已经打好了营养针,开始渗透投药了。
此时此刻,学园都市最为强大的破坏者和最为迅捷的杀戮者,正为了挽救两条生命而使用自己的技艺。
尽管接下来,他们就会亲手杀光躲进沙龙包厢的恐怖分子们,但这并不妨碍现在的施救行为。
人的生命中蕴含的价值是不均等的,而这些恐怖分子们亲手将自己的价值弃之如粪土。
“呜。。。”
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
一开始高中生并不知道那是谁的声音。
紧接着,先前昏迷不醒的女性微微张开眼睛的瞬间,他差点当场跌坐在地。
“对胎儿没什么影响。细胞分裂速度没有产生异常。快送她去医院。啊,别送到第三学区那家,政治臭味太浓了,直接去第七学区我所属的医院。那里有这座城市里手艺最高明的医生,而且绝对不会抛弃患者。”
稍微甩甩手,一夜起身,将用完的渗透刺激电极还给急救人员。眼神向一方通行示意了一下,那个死傲娇微微点点头,两人转身向沙龙包厢走去,为了根除这场骚动的源泉。
“喂!等一下,我在叫你!”
是刚才的高中生。一方通行并没有回头转向大声叫喊着他的少年,不过他停在原地,并未立刻离开。
高中生站在一方通行身后,拼命地跟他说话。
“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在那做了那些事,我肯定会像个空壳一样度过剩余的人生。”
“。。。快滚。”
他像喃喃自语般说出这句话,但高中生可能没听见,而是继续说道。
“我不会忘记你们为我做的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救了比我的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我想报答你的恩情。所以——”
高中生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原因是砰的一声尖锐声响,和脸颊上沉重的冲击。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高中生,眉心被一个又黑又硬的东西顶住了。那是一把小型手枪。一方通行用从裤带上拔出的手枪枪柄,轻敲高中生的脸颊,接着以枪口顶住他的眉心。虽然差点引起另一场骚动,不过第一位可不关心那些。
他只重复了一句话。
“滚。”
高中生听到这句话,一时之间发不出任何声音,接着他向后退了几步。最后他对着一方通行和一夜行礼,深深地一鞠躬。最后他转过身去,朝着那辆载着自己熟识之人的救护车直奔而去。
“有必要这样吗?老实接受别人的善意不也挺好?”
“嘁,没必要,我可是最差劲的恶党,那种感谢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那最后之作的善意呢?难道你打算永远让她的热脸贴在你的冷屁股上?”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一方通行自顾自的迈开步子,同时将瘦弱的手指放到电极的开关上。
————轰!!
留下粉碎沥青路面的大坑和将一夜的银发吹乱的飓风,一方通行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还留在地上的一夜只能没辙的摇摇头,掸掉衣服沾上的尘土,在背后展开光之翼,并在地上流下同样的痕迹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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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面仕上在夜晚的第三学区狂奔。
他不断祈祷,这一定都是谎言。
可是,实际状况却更加严重。
自从暗部大战之后,学园都市的高等暗部几乎全部解体,而他所在的ITEM也再此之列。
毕竟只有四人的主要成员中一人死亡,一人重伤。而且那个重伤者就是滨面亲手所致的。
作为那一天的余波,前ITEM剩余成员只剩下了泷壶理后、绢旗最爱和他自己。而其中泷壶的身体状况最不乐观,长年累月的使用「体晶」不仅仅造成了没有「体晶」就不能使用能力的依赖性,还对她的全身机构造成了深远的破坏。
今天,本该是庆祝这样的泷壶出院的,值得可喜的好日子。
然而现状就像他眼前所见的一样,泷壶等待自己的沙龙包厢所在的高楼周围,已经被警卫拉起封锁线禁止民众进入,根本进不去。意味着事件现场的黄色胶带变成危险信号,敲击着滨面的心。
“该死!该死!该死啊!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就选那里!这附近明明有这么多大楼!可恶,为什么偏偏就选中那里!?”
滨面尽情嘶吼一番之后,转身背向沙龙包厢所在的大楼。他环视四周,接着发现了一辆形迹可疑的清洁车。他毫不犹豫地靠了过去,强行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大吃一惊。
“呜哇啊啊啊!什么?你是强盗吗!”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和我一样都是在「暗部组织」的下级人员吧?”
滨面单手插进裤袋里低声质问。穿着工作服的清洁人员不禁脸色大变,滨面也顾不上这些接着对他说。
“我看你的脸就知道,你脸上写着「为了支持老大,我先去做准备」。。把你手上的补给用枪支拿出来,不然我先杀了你再抢走也行。”
冷静地思考一下就知道,有武器的人不可能再来要武器,不过清洁人员没想到这点。他拿出一个便宜的提袋,把里头的小型手枪和一把冲锋枪交给滨面。
“啊,年轻人。你到底是哪个单位的?如果想要武器,只要依照正常手续申请。。。”
对方似乎误解了什么,但滨面只是别过头。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啊?
滨面仕上不过是个等级0无能力者。无法像绢旗最爱那样,随心所欲地使用特殊力量,横扫所有朝自己进攻的敌人。他不过是个跟其他小混混打架,搞不好都会不小心被人打死的弱者。
“我不属于任何单位。我已经退出了。”
他想了一下,如此低语着。
正因为是弱者,所以滨面知道,这世界没那么容易混。好比驹场利德这种不法集团领袖,还不是说死就死了。他虽然不愿意这么想,但恐怕泷壶理后也一样。所以滨面拿起了武器。管他什么等级0无能力者,这些都无关紧要。
“。。但是,我的朋友好像在那幢大楼里被抓去当人质。我必须去救她,就是这样。”
滨面将话说完,从清洁车的副驾驶座上跳下。
虽然枪支到手了,但还是进不去沙龙包厢。怎么想都会被包围着大楼四周的警卫逮捕。
【四面八方都没有死角。警卫不会笨到留下逃跑路径给犯人。这也就代表着没有让自己入侵的路径。】
想到这里,滨面仰望星空。
【。。。。地面不行,就只能从空中了。】
他环顾四周,走进附近一家饭店大楼而非沙龙包厢。搭乘电梯来到屋顶上,如他所预想的,前方有片直升机停机坪。大概在等着欣赏夜景的客人,停机坪上停着一架机身如鸡蛋一样,圆滚滚的小型直升机。
滨面迳自走向直升机,打开机门。用手枪顶住正在检查仪表板的女飞行员。
“不好意思,麻烦你现在立刻出发。我要去隔三条街的沙龙包厢。”
被枪囗指着头的女飞行员沉默了几秒。
接着,她连头盔都没拿下来就直接说道。
“很不巧,别看我这样,我原本也是隶属学园都市防空部队的。”
听到女飞行员的轻声细语,滨面不禁皱眉,接着他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不知不觉中,女飞行员手里握住了一把美工刀。
“你以为飞行员都不擅长使用武器?一旦坠毁到敌军阵营,就得单独采取行动,这可比拿着充足的武器团队行动的陆军要来得残酷的多哦?”
【。。。等一下,她什么时候拿到这东西的?】
他确定自己坐进驾驶舱的时候,女飞行员正在动着双手纤细的手指检查仪表板。她在不知不觉中拿起隐藏在某处的刀子。虽然他能理解眼前的情况,但却完全无法理解具体的现象。
只要一闪神就完蛋了。
即使滨面手里拿着枪,他仍感觉背后变得越来越冷。
就在这时。
滨面囗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偏偏在这种时候?滨面不禁皱起眉头。另一边,女飞行员则坐在椅子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向他挑衅。
“不接可以吗?起飞之前可是没有通话限制哦。”
“。。。。”
滨面头僵住不动,慢慢地将没拿枪的另一只手伸进囗袋。谨慎的行动花了整整三十秒。他原本最担心的,是拿出电话后将视线移到萤幕上的瞬间。。。但是当他看见萤幕显示的名字后,滨面立刻按下接听键,将电话放到耳边。
[。。。滨。。面。。。。]
“泷壶,你没事吧?妳现在在哪里!?”
[。。。在我们约好要集合的地方。沙龙包厢的。。。。]
滨面听到怀念的声音才刚放下心来,但是紧接着那种温暖的感觉,就被疑问给打散了。等一下。泷壶的声音为什么这么沙哑?而且总感觉带着不一般的虚弱?
“我听说了。恐怖分子占领了沙龙包厢。你要不要紧?没被流弹击中吧?”
[没。。问题。。。]
就在她的话刚要结束时,砰的一声,电话里传来枪响盖过了她的声音。紧接着听到了人马杂沓慌乱的脚步声。
“泷壶!”
[我真的。。没问题。。。我现在。。哈。。。。躲起来了。对方。。。应该还没发现我。]
电话另一边传来“喀”的微弱声响。
就像是把身体靠到墙上的声音。
“等一下啊!那你为什么听起来那么虚弱?”
[我只是。。有点不舒服。不是什么。。。值得你担心的事。]
“可恶!”
体晶。
滨面忍不住发出咒骂。
泷壶理后才刚刚出院。过普通生活还没问题,可是激烈运动和极度的紧张无疑地会使她的身体不适。再加上拖垮她身体的元凶,是名为「体晶」的不明物质。根本无法想象她的身上到底累积了多少伤害。
[滨。。面。。。]
“我知道了,别担心。我告诉你,你不会有事的,我现在马上过去。我一定会去救你。所以你再忍耐一下,可以吗?”
[不行,不可以。]
滨面拼命张嘴挤出这些话,但泷壶的反应却正好相反。
[滨面,不要来。别过来这里,恐怖分子有十个人。他们好像全都配备冲锋枪和手榴弹。手枪还可以,但是滨面你不知道怎么用小型机枪吧?你莽撞地冲进来,万一他们集中火力攻击你,你应付不来的。所以。。别过来。]
“。。开什么玩笑。。。。”
滨面浑身颤抖。
他现在的颤抖和之前的不同。这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别开玩笑了啊!我会去,我一定会去!怎么可以把你丢在那种地方不管!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一定会把你救出来,所以你给我乖乖等着,不准放弃!我才不管自己是不是敌不过他们,我一定会去救你!”
泷壶没有回答。
不知是否因为沙龙包厢里的手机中继天线被直接破坏掉,他们的通话就此唐突地中断。滨面有好一阵子看着打不通的手机,接着他的颤抖达到最严重的程度。从他的喉咙深处,发出如同爆炸的吼声。
驾驶舱里的女飞行员看到这样的滨面,不禁微微挑眉。
“拜托你。。。”
女飞行员摆弄着手中那把随时可以发动攻击的美工刀,滨面用颤抖的手拿着手枪指着她,痛哭流涕地请求。
“就算到时要给我安上什么罪名都无所谓,即使把我丢进地狱最底层,我都没有怨言。所以为了去救她,现在请你帮帮我。。。”
直升机里响彻了他的肺腑之言。
几秒钟。
沉默持续了几秒钟,最后女飞行员叹了一囗大气。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
“?”
没听清楚的滨面忍不住疑惑地歪着头,但就在此时巨大的声响刺入他的耳中。直升机螺旋桨的旋转次数开始急速上升。滨面在举头望着巨大声响的来源——头顶上的同时,他突然注意到脚底踏地的感觉消失。机体开始向上浮起。
女飞行员把美工刀随手一丢,拿起喝剩的半罐咖啡。她在一个类似数字键盘的东西上输入几个数字后,操作杆附近的一个小门就自动打开,接着她将那半罐咖啡倒了进去。
【。。。黑盒子。。。?】
那是为了在坠机时调查原因,用来录下机内对话的装置。在防火、防水、耐冲击的各种装甲内侧灌进咖啡,这么一来刚刚发生在这里的对话。。。也就是一切可以用来推测滨面和泷壶身分的记录全部消失了。
女飞行员拉高直升机高度,连看都不看滨面,就对着头盔上的麦克风说话。
“H3389班机遭到劫持,重复,H3389班机遭到劫持!嫌犯持有手枪和装有液体的小型油桶,容积大约八到十公升!如果嫌犯所说属实,桶子里装的是液态炸药。嫌犯威胁如果不遵从他的指示,他将从空中连同点火装置一起洒下炸药。本机优先考虑到当地居民的生命安全,所以决定暂时遵从嫌犯指示!”
头盔的耳机里,传出疑似机场管制人员的男子慌张的声音。另一边,女飞行员开始一段类似暗号的对话。
“TA、TA。CodeBlack。请允许我以方位二〇二、高度八十航行!BIL,时间单位三十五至四十,Large。我们就直接出发,明白吗?”
一开始滨面还以为那些是航空无线通讯的专用名词,但他重新思考过后才注意到这些话都没什么意义。其实这里头列举了「嫌犯特征」。大概是想传递“年龄三十五到四十,身高两百零二公分,体重八十公斤左右,肤色是黑色。。。”之类的讯息。
当然,这些特征跟滨面完全没有一致之处。
Level0的英雄,为了自己重要的人,乘上了很可能是地狱单行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