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类科学的发展,当原本用以造福人类的科学技术同时也转化为更为高效的屠杀同类之时,个体的力量就被无限拉低。
面对那些科技的狰狞造物,仅凭血肉之躯是无法抗衡的。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觉得,未来的战争,不再依靠人。
是的,人的力量在科技造物之下,比面对自然界的灾难还要无力。
但是,永远别去否定一个人,他心灵深处潜藏着的力量。
黑暗的栅栏内,七名女子被粗大的镣铐锁着,另一端牢牢地镶嵌在钢铁之墙上。房间对面,便是她们的家人。
出于对男性的‘尊重’,又或者是对于同等力量的尊重,史密斯将这些男人们牢牢地绑在一根根木桩上,他们都奄奄一息,旁边略小一些的密室里关着六名小孩,有男有女,还有三对老夫妇。
他们没有力量,所以,只是简单地用铁栅栏关着。
整个地下室都充斥着极其恐怖的味道。
鲜血与腐烂的味道飘浮其中。
位于所有密室中央一个宽敞的石台上,血迹斑斑,干涸的血液仿佛沿着石板爬行的丑陋油彩,蜿蜒着,腐臭着。
尽管史密斯已经将这块石台收拾得很干净,但某些石板夹缝间时不时就能发现一些碎肉块,以及一两块牙齿。
这……是屠宰场!
关押在这里的所有人,特别是那几名孩子,已经精神失常。
亲眼看着至亲被恶魔用最惨绝人寰的方式一点一点折磨致死,到最后,连人形都看不到的程度,恐怕没有几个人能保持着坚韧而不崩溃,就连绑着的那几名壮年男子也已疯了两个。
而每个夜里都要遭受史密斯摧残的七名女子,也疯了四个。
但是,人性的坚韧,永远会超出人类的想象之外。
尽管如此,仍旧活着的人,正常的人,从未放弃过逃出这个地狱牢笼。
“滴……滴……”
黑暗中,水滴的声音都显得如此清晰!
一名女子,她浑身颤抖,从头到脚都在剧烈颤抖,汗水,如雨一般从周身每一寸毛孔涌出。
这不是热的。
是痛的!
她嘴里死死地咬着一团泥土,双眼圆瞪,死死地盯着手腕上崩得笔直,连每一截铁链连接处都爆出轻微喀喇声响的铁镣。
另外两名仍旧保持正常的女子扯着困缚着她手腕上的铁镣仿佛拔河一般死命地扯着。
那滴落的,不是水滴,而是血!
铁镣环口深深地咬入手掌上下的血肉,一层层地卷起,鲜血如泉水一般沿着刨起的血肉汹涌而出,沿着手腕、镣铐汇聚一团,滴落。
但是,她!
愣是一声不吭!并且,还让自己的神智,保持着高度的清醒!
她不能晕过去,更不能放声大叫!
她,是逃出这里的希望!
以弱女子的身份,她爆发出了比男人更要男人的勇气!面对着足以撕烈精神的极痛,她撑着!只为了解救所有人逃出这个牢笼!
勇气与牺牲!是人类最伟大的赞歌!
“喀擦!”
黑暗中传来一声脆响。
一如前天夜里,那个恶魔用锤子一寸一寸敲断那个疯了的姐妹的爱人的十根手指时所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她左手拇指与小指掌侧,在极大的拉扯力之下,生生地往掌心扭出恐怖的方向。
她的掌骨,终于……断了!
困缚着她的唯一镣铐,在两名女子大力牵扯下,猛地脱出禁锢,挟着一抹血线重重地砸到钢铁之墙上,发出哐地一声响。
在这一瞬间,所有正常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甚至,就连脱困而出的那名女子,都暂时性忘记了那股足以将人逼疯的剧痛。
幸运的是,此时的史密斯正对着血色天穹喝酒,而这间地下密室的隔音效果又相当之好,毕竟,隔音效果不好的话,虐杀时发出的惨叫,恐怕早晚被人听见。
所以,史密斯一点都没有听到。
沉寂了足有两分钟,脱困而出的女子猛地滚到了地上,来回疯狂滚动,一边滚动,一边用完好的右手拼命锤着泥地,紧闭的眼角泪水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咬着泥土的嘴里发出压抑到极点的嘶吼声。
这一刻,她不会哭泣!更不会软弱。
眼泪与嘶吼,只是人类神经面对极痛时的自我宣泄保护作用,否则,极点的痛楚会生生将人的神智撕扯粉碎。
当女人放弃哭泣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女人了,而是坚强!
其它两名正常的女人都扑到她的身上,按着她。
而另四名疯了的女了,居然也出奇地没有疯言疯语,只是一脸木然地看着这边。死气沉沉的眸子中似乎也爆出了一点点儿……希望。
终于,漫长到仿佛一辈子的两分钟过去了。
女子抬起左手,示意自己没事,张口吐掉嘴里的泥土,她抹了把嘴角,翻身坐起,开始脱身上仅剩的上下最后两片衣物。
为了满足自己那变态的欲望,史密斯将她们锁进来之际,就已经脱掉了她们身上除了最私密的那两片衣物之外的任何衣物,美其名曰,让人冲动的装扮。
当脱去最后遮羞的衣物后,她们已是身无片缕,但是,没有人有哪怕一分一毫的其它念头。
那是对勇气与牺牲的亵渎!
她们一齐动手,将仅有的衣物撕成绳索绑成一根虽然纤细,却坚韧的长绳,最后,用一团混和着某液体,已经干涸成块的泥团绑在末端。
一是,一条简易到极点的类似套索的东西,就弄出来了。
几名老人扑在铁栏边,用简易的语言指点着位置。
是的,这是很原始的铁栅门,它不需要什么门禁卡,更没有开关,只是原始的锁。而钥匙,挂在地下室入口左侧的墙上,恰好就在七名女子监牢的这面墙上,距离监牢入口大约一米五。
女子看不到,只能凭着另一面监牢里的人的指点。
她靠在冰冷的铁栏上,拿着绳索探出铁栅栏,如套索一般将绳索抛起了小圈,然后,顺势往右前方抛去。
没错!
用这东西将挂在墙上的钥匙打落,再然后,用BR中藏着的那个小圈绑在绳索上,将钥匙勾过来。
这是她们从一部电影中得到的灵感。
那部电影叫。
这并不容易,也是非常需要耐心的过程,但是,时间,恰恰是最缺少的。
不论对于即将落山的太阳来说,还是即使已经简单用BR里的棉与布包扎过仍旧在不停缓缓流血的左手。
幸运与机会,总会给予勇于拼博的人以奖赏,或许它不会太早到来,但,总有一天会砸到你的头顶。
终于,已经不计其数的甩动中,绳索边缘的网丝成功勾到了钥匙挂圈,一拉之下,出乎意料,竟然直接被网丝挂着给带过来了!连接下来的步骤都省了。
比预料中节省更多的时间则意味着他们准备的时间就越长。
当史密斯那鬼一般的笑声发出之际,他们和她们,已经人手一把‘武器’守在地下室入口的两边暗处。
这些武器,在过去的时间里,已经不知道虐杀过多少无辜者。
有钩,有锯,有刀,甚至还有带着氧气瓶的喷火装置。
如今,它将痛饮主人的鲜血!
无情者,伤人命,伤人者,不留命!
“哈哈……猪猡们,我来了……”
当史密斯摇晃着脑袋打开地下室的门,循着石阶最后一步踏落之际,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喊出了这一句。
他如愿以偿地听到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然后,一把钩子从右手边挥了过来,啪嚓一声,深深地钩进了他的下颌,一柄刀狠狠地劈在了他的脖子上,深深咬入颈部,痛感尚未来得及传导到脑海里,两只眸子的视界中,两名光溜溜的女人,一柄斧头,一柄尖锥齐至。
瞬间,他就失去了右眼,并且,光秃秃的脑袋上长了一柄长柄斧!
这还不算完,一股大力沿着下颌冲来,他直接被两名男子拉着铁钩生生拉倒于地,然后……就是乱刀斩落!
这……就是痛……这就是死亡……
当痛楚后知后觉地涌上脑海之际,史密斯残余的思绪冒出了最后这一个念头,随即,陷入死寂。
而后,另一种难以形容的东西缓缓上升。
当史密斯已经不成人形,现场只剩一团差点就成为肉酱的玩意之际,所有人一直深藏于心的刻骨仇恨终于被理智所取代,几名男子抬手道:“够了,大家快离开这里,朱蒂需要去医院,我们不能让朱蒂失去她的右手!”
活着的人,走了。
夜色渐升……
倏然,从那团肉酱一般的‘东西’里,长出了一些东西。
无数蜿蜒的鲜血仿佛有生命一般缓缓倒卷,悬空而起,在肉酱上方三寸位置渐渐汇聚成一团不停蠕动着的血雾,血雾一开始,只是模模糊糊,像是倒影,渐渐地,随着时间流逝,随着四周戾气卷入其中,它渐渐偏向真实!而那团不停蠕动的血雾,也开始渐渐凝聚出一团不再变化的形体。
这东西,没有一点儿人形!长着无数狰狞尖锐的边角,这些边角轮廓共同构成一团巨大的,血色不规则团。
当它彻底真实的那一刻,以它为中,整个空间都在扭曲撕扯,仿佛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从某个维度强行挤压到了现实世界一般。
而这团不规则形体也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它……确实没有任何生物的形体,严格来说,它更像是无数种不同工具扭曲成为一大团。
刀、剑、斧、绳、钩……甚至还有枪械……
仿佛中央存在着一枚巨大的磁铁将所有工具都牢牢地锁在其中一般。它看起来很小,然而,感知中,却非常巨大,大到能覆盖所有一般。
同时,它还带来另一股强烈到了极点的戾气与感知。
任何有知性的生物,只要看到这诡异东西的第一眼,就能脱口而出它的名字。
暴虐!
是的,这就是它的名字!
不同于各种为了体现自己逼格的名号,这个名字,就是它的真实概念!
没错!
只存在于概念里的东西,竟然以实体的方式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