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历史、经济、社会结构等多重因素的影响,日本这片土地上,依然飘荡着浓厚的封建残余氛围。这种氛围,就像老茶馆里的陈年茶垢,久刷不去,潜移默化地强化着日本的阶级意识。简而言之,在这个国度,权力、金钱、年龄和资历,就像是摆在佛寺里面的明王像,牢牢地压制着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就拿志村知幸和小田敏充来说。尽管两人的工作都是车长,职位上也没有高低之分,理应不存在谁向谁低头的问题。但现实很残忍。由于双方的年龄相差了十几岁,如果志村知幸没有什么人脉资源社会背景的话,在工作中受到剥削和压迫,基本上是无法避免的。“哦?原来是小田车长亲自找了站长啊……”迎着叶更一‘核善’的笑容,小田敏充莫名感觉背后一凉,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几分,“呃,这确实是站长安排的,你要是觉得不行,现在还有些时间,我们可以再去找站长商量一下……”看似给了志村知幸选择,但实际上却把本该属于自己的责任全部推到了志村知幸,潜台词也很明显:你要是再去找站长,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典型的职场霸凌。显然,比起照顾不周而得罪8号车厢那一节‘贵人’们,得罪一个后辈同事的代价要小得多。“呵呵,没关系的。”叶更一脸上始终挂着职业化的笑容,拍了拍小田敏充的肩膀,“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在6号车厢上好好休息,8号车厢那边就交给我吧。”“真,真的吗?!”闻言,小田敏充顿时大喜过望,连声道谢后,迈步就朝6号车厢上走,生怕叶更一反悔一样。……五分钟后,车站的广播中响起了抓紧时间登车的提示。7号车厢的B室。室桥悦人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哼!什么狗屁波洛郎!那家伙分明就是想故意给我难堪!”想起刚才毛利小五郎那副自得的嘴脸,还在禁烟区吸烟,他就恨得牙痒痒,同时……也有些后怕。要不是毛利兰突然出现叫破了对方名侦探的身份,他差点就忍不住和那个装模作样的家伙大打出手了。“叮铃铃~”就在室桥悦人恨得咬牙切齿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室桥悦人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他微微皱眉,接通了电话。“喂?哪位?”“是我,安东谕。”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室桥先生,你不在8号车厢,这还真是不方便啊……”一句看似玩笑实则拱火的话语,成功惹怒了本就气不顺的室桥悦人。室桥悦人冷‘哼’了声:“我有什么办法,抢我车厢的人是那个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谁都知道他和铃木财团的关系,这种人我可得罪不起。”(他的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的安东谕就直接反问道:“所以,你还没有忘记我们每年都来搭乘这辆列车的用意吧?”“你什么意思?”室桥悦人眉头紧锁,多少也听出了安东谕言辞中挑事的意味。只不过,铃木财团在日本的影响力巨大,他一个小小的商人,哪里能惹得起?安东谕笑了笑,继续不答反问道:“呵呵,室桥先生你和我也算是朋友,大家都是体面人被当众削面子肯定不舒服吧。”“……”“……”双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最终还是室桥悦人沉不住气,试探着问道:“安东先生,有话你就直说好了。”“很简单。毛利小五郎虽然是名侦探,但你和我才是这辆列车的老乘客。”安东谕笑着说道,“我们虽然不能明面上得罪毛利小五郎,但是可以用谜题给他制造点麻烦,既让他当众出丑,也让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惯着他的。”“哦?”室桥悦人闻言,眼睛一亮。他确实咽不下这口气,如果能让毛利小五郎吃点苦头,他当然乐意看到。“安东先生,你有什么好主意?”他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个嘛,就需要室桥先生你的配合了……”安东谕低声说出了他的计划。“……”室桥悦人越听,脸上的笑容越盛。直至安东谕讲到利用推理列车出谜题的规则,利用毛利小五郎同行的人员一起隐瞒这位名侦探的时候,更是兴奋到一拍大腿。“哈哈哈,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啊!让铃木财团的千金也参与进来,到时候毛利小五郎面子就算是再挂不住,也绝对不敢说什么。”电话那头的安东谕也笑了几声:“那是自然,待会儿发车后我去7号车厢的B室找你。”两人约好见面再详细探讨推理谜题的细节。挂断电话后,安东谕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望着窗外的景色长长地吐了口气。……时间一晃而过,在一道冗长的汽笛声中,神秘推理列车缓缓地驶出了车站。铁轨上回荡着沉闷的金属声,窗外的景色也随着列车不断加速同步倒退着。身处6号车厢的D室,柯南的视线虽然投向窗外流转的风景,但他的心思却停留在刚刚8号车厢前遇到的那几名乘客身上。虽然只跟那几人打了一个照面,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那几人有些不简单,尤其是那股紧张的氛围。是因为知道了叔叔就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还是因为昨天晚上下水管道爆炸,单纯地在警觉那支燃烧的香烟呢?当然,这些也只是他思绪发散时的念头,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那几人有问题。甩了甩脑袋,柯南将这些杂乱的思绪抛出脑海,准备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此次旅行的正事上。他环顾车厢里面。博士,步美、光彦、元太正兴致勃勃地望着窗外的风景,时不时还拿出手机拍几张照片,灰原哀也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翻看车厢内提供的杂志,仿佛先前两人在塞拉门内的对话全然没有发生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