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踏踏’
连绵的马蹄声响起,夜色中间将这金砂坞堡的诡异驱散。
褚彪领头看了看那隐隐显露出了邪气的坞堡内部的残垣断壁,露出了一抹冷笑。
回头看了一下兄弟伙,示意他们做好准备,接着又是马缰一动,直接冲入了这只剩下了死寂和腐朽气味的坞堡当中!
...
磨盘集,那小店里的人影,窸窸窣窣的半晌,才终于又起了床。
一看日头已经三竿了,这才默默的点了点头。
‘看来今天又会是一个好收成...’
那看着已经年过古稀的掌柜,实际上内里不过五十岁许,不过是沧州这地方太过混乱,环境有些磨人,这才给了他一副鸡皮老朽般的外表。
但也是一种意外的掩饰,至少最近这么多年来,他就靠着这么一副老朽的样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有时候还能吃香喝辣。
这就是世事无常,祸福并存了。
正当他开始盘算着,那些人精良的马匹,还有身上的辎重还能剩下多少可以转手倒卖的时候,忽然地面的一阵轻微的颤动,让他面色起了变化。
看了看外间的阳光,这老掌柜连忙把身上准备出门的东西都放好,又坐回了那躺椅一般的木凳上。
耳边听着一阵下马的声音,略有点熟悉的口音传来,还不等人靠近,就有一股浓厚的腥臭味弥漫过来。
‘砰砰’
不知是什么东西落地的沉重闷响,让这掌柜眼皮一跳,紧接着就听到了沉着的脚步声带着点随意,推开了店铺的大门。
接着便是一声带着状似惊喜的呼喊。
“哦哟,这不是老掌柜么,我还想着你晚上别被什么鬣狗野猪给叼走了呢。”
“可介绍了我们一个好地方,让我们打了一头大货啊!”
那面带笑意,嘴角却隐含杀气的大汉举起了半个人高的一个头颅,那土黄色鳞甲,配上尖利牙齿,死了也好像随时可以将人吞噬的凶煞气息,直接把那掌柜的吓得差点闭过气去。
他这个时候才清楚,那金砂坞堡里,竟然有一条这般堪比小山般大小,可怕无比的沙漠巨蟒,赫然是已经成了妖魔一流!
...
尸山血海不说都趟过,可是对铁甲精骑这些人来说,在坟包里睡觉,旁边还伴着腐臭的尸体,确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只不过能够来到一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擦拭一下身上的异味,他们每个人也不会拒绝。
从那金砂坞堡出来,带着一条几乎可以让几十个人同时抱着都不一定拖得动的沙漠妖蛇,褚彪还是很明智的选择了,将这条东西先放好,找人带回去。
顺便把沧州的局势要报告给朝廷。
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做了这些事情后再去办周始要求的事情,他们也才能安心。
所以他们干脆的回头,杀了个回马枪这才在磨盘集真正打了那个掌柜的一个毫无准备。
当然,这次褚彪他们可没有之前那么好脾气了,直接把这掌柜的给来了一套军中三连。
再放外面晒了个半天,也就什么都交待了。
原来沧州这边的局势一直都不好,西蒙那边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许多的部族都开始靠拢大乾边境。
搞得大量的驻军,还有人手都被抽调到了边所之上。
结果这一调就出了麻烦,好几个城镇被莫名的妖魔袭击,没一夜的功夫,就彻底的沦陷。
能跑的都趁着日头大全跑了出来,可是日头大又有什么用,就这些人的脚程可以抵着烈日跑多远?
妖魔的追杀锲而不舍,很快沧州的中枢就彻底的陷入了瘫痪,没有了朝廷的束缚,驻军又在边疆不能动弹。
这一下,沧州就彻底的失控了。
各个坞堡成为了一个个乱世里仅剩下的补给站,和安全的场所。
每家每户都开始闭门自守,等待大乾朝廷那边发现沧州的问题,派军队来处理这里的局面。
其实也就是沧州这地方,坞堡林立,民风彪悍,早已经习惯了时不时有西蒙人打来,靠着坞堡这种碉堡般的回廊建筑物也算是守得了一时平安。
可妖魔的出现,往往在坞堡内部产生可怕的威胁。
是以,许多的坞堡最终还是沦陷,以至于到了现在,就那掌柜的知道的情况,沧州与其他州府交界这一块没剩下几个坞堡还能正常运转了。
他也是靠着眼界机灵,和沧州外的商户有点联系,每次遇到了倒霉的家伙,就拾荒他们剩下来的货物,辎重,到边界所在,卖给那些商户,换得清水,干粮,金钱等东西,才在这沧州边缘一线过活。
听完了这家伙的交代,褚彪也没有什么犹豫,直接一刀子干脆利落的结果了这人。
别看他说的好听是什么‘拾荒’,说白了就是一个黑店。
来的人少了就放药迷倒,直接抢了货物杀人了事。
要是对方人多了就引去周围有妖魔的坞堡,等第二天中午再去找一些安全范围内的货物。
说好听是拾荒,说不好听就是个食尸鬼,比起妖魔害人命都要多。
一刀了结都算是给他个痛快了,要是按照官衙的律令,这种人得先受十天酷刑,最后剥皮暴晒而死才对。
将刀刃抽回来,褚彪眼神凝重,他也没有想到沧州局势已经崩坏到这一步了。
不过很快他就有了决定。
留下了三十人,其中十人为一队,直奔神都而去,请求朝廷增援沧州。
剩下二十人就守着这小店,等待增援,顺便清理一下周围的妖魔,看能不能联合还没出事的那几个坞堡建立起一个安全区域。
至于剩下的七十人,自然是和他一齐,继续往沧州的核心,也就是府城靖远所在而去!
那里也就是他受到周始请托,必须到的地方.
‘希望事情的发展还不要太糟糕...’
褚彪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决绝。
...
新旧之论,原本只是一个雏形,谁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论调。
加上周始传播儒门百家学说,以及超凡文武之道,倒是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了白鹿书院之前的那些动作。
直到周始在楚州的那场讲学论道,将新旧两学彻底的分隔开来,加上神都的大乾朝廷忽然在天下九州都发布起了一种叫做报纸的东西。
九州同步发行,上面写着的正是近日来朝廷的变动以及周始的那场新旧之别的讲述。
顿时,这场讲学在整个天下都引起了不小的动荡。
而本就文风鼎盛的扬州,也在这一刻让无数人加入了讨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