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与徐庶商议之时,正是王政率军渡江第七日。
关羽的突然出现,出乎王政的意料之外,出于某种考量,他并没有立刻出战与其斗将,反而隐忍不发,这让长江北面的江陵地区,攻守双方进入了对峙的阶段。
但在长江南面,荆、扬两军的争斗,却已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武陵郡的东面,洞庭湖。
洞庭湖在春秋战国时本叫云梦,梦在楚地方言中便为字将旗;而较小部分则是一面字将旗。
两处营寨虽然都不算小,却都很是安静,即使有士卒列队出入,声音也不太大,但即便如此,步卒无论巡营或是操练,依旧横溢着沙场肃杀之气,将初夏的和熙冲得一干二净,便是那些灵智未开的禽鸟,似乎也知道危险,不敢从这里的上空飞过。
这里正是徐州军黄忠部的驻地。
洞庭湖方圆八百里,横跨楚地十数个县邑,其中便有临湘,临沅以及汉寿,所以可说是云集了敌我双方数万人的大军,并且各部军马你中我有我,我中有你,已经形成了犬牙交错之势,所谓,正谓此也。
但洞庭湖这边的战事其实影响的不止是这里,甚至还决定了江陵王政部的成败,乃至生死存亡!
徐方兵临沅城下,本就是声东击西的佯攻,只要能把汉寿的文聘军牵扯住便算是大功告成,甚至不用全部,临沅同样是一处要镇,只要徐方留在城下,文聘便要考量既要也不能,势必不敢倾巢而出,这其实便等于给王政分担了一部分压力。
但黄忠这边却是不同,他的任务是从洞庭湖这边绕过汉寿去取作唐这处咽喉要道,来阻截文聘军回援江陵之路,这是真刀实枪的正面作战,甚至可能不止一场恶战,攻的下城方算成功,拦得住人才是胜利,若论重要性,这里才是重中之重。
也正是因此,王政离开南昌前就已令下邳再行派兵奔赴前线,而最新赶至的王熊部所要增援的也正是黄忠部。
此时的帅帐之中。
昨日刚到的王熊拿出才从临湘得到的一封军报,一边递给黄忠,一边急切说道:
相比王熊的失态,黄忠倒是神情平静,只是摆手说道:
听到这话,王熊面色稍缓,他原本对黄忠的印象不错,毕竟两汉风气尚武,黄忠这等勇武过人的万人敌在军中自然更易得人敬重,只不过王熊到底也是青州老卒的出身,早先六安之战时,黄忠与吴胜结下了梁子,从此交恶,既然如此,王熊对于黄忠的观感便也有了变化。
但王熊也是入了骑砍系统的,既有军令示下,王熊自然便会全力以赴,尤其在如今临对强敌、战情紧急的形势下,他当然不会因为因为私人的喜恶去误王政的大事,听到黄忠这话,立刻便认真与之商讨起来,
黄忠侧目问道:
黄忠摸着唇下短须,思忖片刻,却是不置可否,只是问道:
王熊道:
却见黄忠哈哈一笑,摆手说道:
王熊一怔,随即问道:
黄忠笑了笑道:
黄忠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王熊,淡淡地道:
王熊的两个顾虑,其实可以一分为二。
第二个顾虑的确是有道理的,所以黄忠也立刻给予了明确的解决方案,至于第一个么,在黄忠看来,实为抱有私心!
即便他们所处的这座小岛是洞庭湖的入水处,湖面最窄,水势也最为平缓,但终究远非一般的小河小溪可比,想要横穿过去登陆对岸,起码也要大半个时辰左右。
渡湖的时间越长,被对岸敌人发现的可能性便越大,也代表着被敌人半道而击的风险越大,谁先渡河自然就有更大的伤亡可能,王熊想到了这一点,弯弯绕绕来说,其实不就是不想让本部的天军,或者说青州军先行么?
黄忠虽然并非郭嘉那等洞悉人心,长与权谋的人物,但活了大半辈子,人老精鬼老灵,又岂会看不出来王熊的这点小心思?不过他不屑与对方一般见识罢了。
果然,
他话音才落,王熊立刻便顺水推舟道:
黄忠摆了摆手:
王熊长呼一口浊气:
军事议完,王熊也不在黄忠营中多留,当即起身告辞,虽然觉得此人气量不深,当冲着对方是王政的近前人,黄忠还是摆出笑脸亲自送出营外。
回入营中,黄忠召集部将,简单地把军议内容转述一遍,然后从诸将中挑选先行的人选。
有什么样的将军,就能带出来什么样的兵,黄忠老而弥坚,他的部下也是人人悍勇,话音刚落便一个个争相请缨。
众人抢的虽欢,黄忠视线从诸人的面上一一扫过,却是一时难做决断。
无他,他的本部人马皆是特殊兵种刀箭兵,士卒尚且战力出众,能做到都伯这等中层位置的将官们自然更是如此,人皆勇武不说,更是天军中难得箭术过人的存在,只不过...
却也不善水啊!
偏偏为了出其不意还只能选择趁夜渡湖,这样的情况下,负责抢滩的先锋之将,不仅要有勇武,但更要紧的却是心思谨慎,能够临机应变,那样的人却实在不多了。
寻思片刻,黄忠暗自摇了摇头,只得把目光转到近处,放在了自家的亲军都尉郭陆身上。
说起来黄忠和吴胜的交恶,其实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郭陆当时口不择言,轻率莽撞,而从这一件事便可看出,郭陆此人虽然因为跟随黄忠的时日最久,受了不少指点,武艺上稳居诸将之首,但就秉性而言,并非能当重任之人。
但郭陆年轻啊,年轻人的优势就在于有资格去犯错,也有时间去改正,去进步,这些年的历练下来,今时今日的郭陆的确有了不少长进。
相较往日,他在才智上虽然依旧一般,不过中人之姿,但性格却变得谨慎沉稳起来。
且郭陆这人原本就并非一无是处,他有一个优点甚得黄忠欣赏,那便是性格坚毅,很有韧性,这对于军人而言是一种极为可贵的品质。
坚毅之将,上官但有所令,便会全力以赴,坚定不拔的去努力皖城,这样的人在军队打顺风仗时或许会泯然于众,表现平平,但如果遇到坚强的敌人、逢上残酷的拉锯战时,却反而可能会做出那些人杰,智将都做不了的事情,立下奇功。
凝视着郭陆片刻,黄忠突然喝道:
郭陆面色沉静,昂然出列。
帐内群将转首,郭陆屈膝半跪,锵声说道:
定下郭陆为先锋后,黄忠又编点诸营,抽出八百名精锐勇士,也就是他本部目前所有的二阶兵种精锐刀箭手,又再从这八百人中二度捡选,有兄弟皆在内的,留一人;家中没有兄弟的,不要,这便是要做死士来用了。
最终得到了五百零三人。
有此
可见黄忠对此战的重视程度,要是他有王政的玩家权利,能够分配经验,估摸都要把这五百人全升级到三阶方才罢休。
选拣已定,黄忠当即吩咐火夫放倒了十几头的牛羊,任其吃饱,又备上美酒,不过限定每人最多三碗。教郭陆带着他们抓紧休息,只等临湘和罗县的回文一到,便开始进行渡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