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陈檀从中作梗,从来都没有上过战场的凌飞,突然间成了带兵打仗的将军。
手底下的兵还不听他的话,导致三千军兵在行进的路上,遇到了义军的埋伏。
难道我要死在这儿了吗?难道从今往后我都见不着我的父母,我的妻儿了吗?
想到此,凌飞怒目圆睁,提刀策马突围。
半路遇到一个拎着红缨枪的小将前来拦截,凌飞一刀斩下去,小将招架不住,眼看就要被砍死。
正在这时,嘈嚷的战场上突然响起一声高呼。
“凌贤弟!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呐!”
那可是战场啊,里面什么声都有。
什么喊杀声,求饶声,刀兵相撞的叮当声,人叫马嘶的声音不绝于耳。
然而就这一嗓子,真是亮如洪钟一般,凌飞听了个真真切切。
也就是犹豫了这一下,凌飞手中的刀也是迟疑了一瞬。
紧接着就与那满头虚汗的小将错开了身位。
本身凌飞就只想着杀出义军设下的重围,所以也就没有追击。
只是他有些好奇,到底是谁喊他,于是便循着声音的方向一瞧。
这一眼可把凌飞给吓住了,喊他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结拜兄弟,牛二员外。
这时的牛二员外,一只手握着一支铁锏,逢了官兵就砸,见了穿着朝廷衣服的就劈头盖脸的一顿乱抡,打得他周边的军兵哭爹喊娘,狼狈逃窜。
牛二员外喊话,不仅叫凌飞听着了,那些军兵听得也是真真切切。
一开始那个瞧不上凌飞的部将,听了更加恼火,大喊一声:“将军何故通敌?!”
然后就提着长枪直刺凌飞。
这下凌飞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不过这时的凌飞也是红了眼,谁挡在他突围的路上,谁就得死。
可还没等他出手,方才与他错开身位的那个红缨枪小将,竟然转了马头溜达了回来,一枪就把那部将捅落马下。
没人拦路,凌飞正要离去,后面牛二员外又叫道:“凌贤弟请留步!”
凌飞深陷义军的包围之中,危机感满满。此时别说是牛二员外叫他停下,就是他爹来叫他停下,他都不带停的。
一路策马疾驰往回跑,身边的义军也得了指示,没人拦他,就这样放了凌飞离开。
凌飞此时此刻只想赶回家中,趁着陈檀还不知道自己回来,带着家人尽快离开此处,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那成想,等他到家的时候,家里面已经是人去楼空。
家门口站着十几号人,凌飞认得领头的那个,之前这家伙就在陈檀身边,一脸的谄媚之相。
凌飞眼珠子都红了,心里这个恨啊,自己现在家人不见了,定是陈檀那狗.娘养的把人都抓走了。
他嗷一嗓子就叫开了:“陈檀!我凌飞与你势不两立!”
说完抽刀就扑向了那个陈檀手下的狗腿子。
说句老实话,这口黑锅,陈檀背的的确是有点冤了。
他这狗腿子之前来的时候,人还在,还好好的。
可当他回去请示王爷,再带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他连家里的水缸里面都搜了一遍,依旧是连根头发都没有发现。
他心里头也急啊,这回去怎么交差啊?要是就这么回去,岂不是要被王爷抽筋剥皮?
干脆,在街上踅摸个美女拐回去交差得了。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背后一声大吼。
他心里头还惊讶,谁这么大胆子敢直呼王爷的性命。
后面一听是凌飞,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扭头一看,凌飞都到眼前了,怪叫一声转身要跑,就被凌飞一刀砍在了后背上。
这狗腿子带来的手下见状,大惊失色。不过到底是王府的打手,连忙抽出兵器还击。
凌飞的武功本就已经是一绝,更何况如今又是在盛怒之下。
十几号人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纷纷倒地不起。有被拦腰斩断的,有脑袋搬了家的,反正是没一个毫发无损的。
凌飞杀完了人,才想起来自己没问家人去哪儿了。
不过这事儿肯定跟陈檀脱不开关系,想到这儿,凌飞干脆提着刀直接杀到开阳县最大的酒楼去了。
这时候陈檀正在这儿跟沿途县令进献来的美女花天酒地,好不快活。
忽听酒楼之外一阵骚乱,陈檀觉得被扰了兴致,便对手下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手下急忙把头探出窗外一看,这一眼吓得三魂六魄飞了七个出去。
只见街道上挤满了军兵,在他们的中心,一个满身是血的高大男人提着刀一路走一路杀,根本就没人能拦得住他。
有军兵想抽冷子在后面捅一下把,结果这家伙跟脑门后边长了眼睛似的,反手就是一刀把人给宰了。
鲁王无能又扒皮,手底下的军兵没有一次军饷是按时发放的。
本身就不想为陈檀卖命,这时候遇上个更狠的,谁还乐意上去送死啊。
就这样凌飞在军兵的包围之中如履平地,一路走到了酒楼门前。
手下将眼前所见汇报陈檀,陈檀来了兴致。
晃晃悠悠的把头探出窗户一看,这位的三魂六魄飞了九个出去。
外面那人,手下不认得,他可认得。
那不正是凌飞吗?
眼瞅着凌飞抬起头看了眼自己,眼中的杀意直逼的陈檀汗毛倒竖。
他急忙吩咐左右护卫,赶紧下去把凌飞拦住,不然的话就把他们给弄死。
你说这陈檀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拿性命威胁这帮护卫呢。
护卫们一听,都黑着张脸,老大的不乐意。
凌飞能一路杀到这儿,本事肯定比自己高强。
自己下去被他砍死,不下去被你砍死,横竖都是一死,那老子干脆不伺候你了。
护卫们假装往下冲,结果见了凌飞也不拦着,随便跟他碰了两下刀,就怪叫一声很浮夸的倒在地上。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这帮护卫里,有个人叫做甘越。
此人武力超群,善使长刀,且从小就在严家集长大,那边就是连个扫地的大娘都能耍一趟刀出来。
陈檀对这个人是有恩情的,当年甘越从严家集出外闯荡,身无分文,流落到街头卖艺,是路过的陈檀瞧着有点意思,才把他收了下来。
这些年虽然他眼睁睁的看着陈檀倒行逆施,对他也十分的厌恶,可甘越是个很讲究恩义的人。
这份恩情不报,他也不能离开陈檀。
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有他的用武之地,如今到了他报恩的时候,他定然要全力以赴,如此一来,他才好不留一丝情面的离开鲁王府。
凌飞与甘越两人一见面,就知道对方都是用刀的好手。
凌飞让甘越让开,甘越说不成。
于是凌飞二话不说,一刀就朝着甘越劈了下去。
甘越连忙抬刀招架,另一只手拿着刀鞘就朝着凌飞的腰间抽去。
哪知凌飞这一刀力气大的厉害,甘越单手没有架住,身体往下一栽,自己那把长刀的刀刃就被压在了脖子上。
甘越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颜面,刀鞘戳向凌飞要害,凌飞还想再跟老婆生几个孩子,两眼一瞪,往后一退,也给了甘越一丝可乘之机。
这下凌飞是真的恼了,甘越也重视起了凌飞。
书说简短,两人你来我往三十几个回合,最终还是凌飞更胜一筹。
趁着甘越招架之际,猛地一个鞭腿就把甘越踢的弯下腰去,随后他就把刀架在了甘越的脖子上。
不过凌飞没有下杀手,而是饶了甘越一命,让他离开。
甘越十分感激,对凌飞说道:“多谢壮士不杀之恩!倘若日后再有机会相见,我甘越定百倍报答!”
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凌飞本以为没了阻碍,殊不知楼上还有两位在等着他。
这两位的实力可就不容小觑了,那都是从皇宫大内里挑选出来的高手,皇帝送给陈檀保护他安危的。
这俩人一般的时候都不出手,但要是出手,那必然就是大事不妙的时候了。
倘若只有一人,凌飞尚有一战之力,可面对俩人,加上凌飞之前体力消耗的不少,他还是有点捉襟见肘。
不过好在陈檀见到凌飞疲于应付,胆子大了起来,凑到了近前,让凌飞拼着受伤一刀斩断了小臂。
之后凌飞为了保全性命,匆匆逃离。
到最后,也没问出家人的下落。
经过此事之后,陈檀大怒。立刻在山东全境之内,通缉凌飞。
凌飞东躲西藏,最后在某个山头的好汉帮助下,辗转与牛二员外会了面。
正所谓是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
这牛二员外今时今日已经是义军的首领之一,当初在战场上他喊住凌飞,凌飞却没停下。
实际上,他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对凌飞说。
倘若凌飞那天留了下来,如今说不定就不用沦落到这般过街老鼠似的地步。
原来早在凌飞率军出发的前一天晚上,牛二员外在官府中安插的线人就将情报星夜送往牛二员外的手中。
随后才有了牛二员外设下伏兵,埋伏赶路的军兵一事。
不仅如此,一听说陈檀指名道姓要凌飞带兵,牛二员外就知道大事不好。
又特地派人准备接应凌飞的家人,后来成功救出。在城里藏了几天之后又转移了出来,如今就在义军的大本营里,日子过得好好的。
听到此凌飞是泪流满面,流落在外这么久,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家人。
可是,现在的状况也不容乐观。
义军到底还是一支未经任何军事训练的农民拉起来的部队,初期对付地方那些没什么实力的军兵,靠着战术和将领的勇猛,倒也不成问题。
但后面,遇到了陈檀率领的正规军,这种层次的战斗,叫义军迅速的溃败。
能取胜的方式只有奇袭和埋伏,可人家的主将也不是傻子,他们行动的异常谨慎,本来一天能走八十里,他们就走六十里,到了地方就安营扎寨。
晚上戒备森严,有点风吹草动就第一时间作出反应,铁了心的要打正面。
所以,原本如野火一般迅猛扩展的义军又被打的四处流窜。
凌飞此时加入义军,倒也不是不行。
可是此时凌飞身上,背着通缉令啊。
这通缉令不仅是官面发下来的,同时就连绿林道上都有收到。
陈檀为了弄死凌飞,下了足够让人心动的赏金,死活不论,只要带到面前,就是五千两黄金。
连带着凌飞的家人,也是一个人头一千两黄金的赏额。
牛二员外毫不介意凌飞加入义军,但如今的义军已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难以为继。
内部声音本身就十分复杂,倘若凌飞这个时候来了,且不说外面那些专门指着通缉过日子的人,会盯上义军。
就是内部的人,也难保不会有人因为赏金而对凌飞动心思。
再加上凌飞的家人现在只有牛二员外知道在义军里,其他人不知道,所以哥俩一商量,决定凌飞还是先在外面跑着,找个远一些的地方隐姓埋名过上几年。
等风头一过,他们再团聚。
于是凌飞拿上牛二员外给的银子,一路兜兜转转,到了陕西。
结果某天在客栈里不巧被一伙人发现,凌飞匆忙逃离,行囊都没来得及拿。
就这样逃了几个月的命,都没来得及好好的休息一番。
一路上缺粮少食,风餐露宿。
染了风寒,都没钱看大夫,只能硬挺。
最后落到昌平县,就成了现在的这般模样。
唐重耐心的听完凌飞讲述的故事,十分唏嘘。
说到最后,凌飞还咳嗽着补充道:“某家如今病情严重,不知道还能挺多久。
倘若过些时日某家实在挺不过去了,还望小恩公您最后再帮一个忙。
某家的愿望唯二,一是杀了陈檀那狗贼,为民除害,也是为某家自己报一箭之仇。
二就是跟家人团聚一处。
前者某家不能仰赖于您,这是为人所难。
但还望您能够将某家的尸首运回山东,让某家的家人安葬……”
唐重还正感慨着呢,冷不丁听凌飞又说了这么一番话,眉头一皱道:“瞎说什么呢,谁说你就得死了。
人大夫不是说了么,好好养病,好好休息,按时吃药,早晚就能恢复。
你干嘛弄得跟生离死别,跟绝症似的,至于吗你。”
凌飞十分悲观的道:“小恩公,某家的情况,某家自己知道。某家的身体,如今十分的糟糕。或许如大夫所说,某家能挺过去。
但也有可能,某家挺不过去。
总之若是某家真的挺不过去,还望小恩公能不忘某家的请求,某家在此先拜谢小恩公了。”
说着凌飞就要起来给唐重磕头。
之前不知道凌飞的经历,还以为这家伙是个磕头虫。如今知道了凌飞是个堂堂正正的汉子,动不动就下跪,那也是被逼到没辙了。
想到此唐重心里也有些感慨,他赶紧起身阻止凌飞,然后说道:“好了好了,凌大哥,我知道了还不成吗?你别下跪,你给我跪一下我得折寿好几年啊。”
凌飞还想坚持,奈何身体状况实在是差些,折腾不动,也只好作罢。
俩人在外面聊天,聊了差不多也有一个时辰。
被绑着的这人,也终于是慢悠悠的醒了过来。
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嘴唇都发青。
唐重见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这人冷不丁挨了一巴掌,人都是懵的。
四处打量了一凡,沉思片刻,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处境,想起来疼了。
然后是哇哇大叫,一顿乱动。
可惜他的身体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
挣扎了一番之后,那武师这才老老实实的呆住不动。
他也是没了力气,连眼皮子都半睁半闭的。
看了看唐重,他有气无力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
唐重气乐了:“你闯到我家里来要强行带我走,你问我,我要干什么?
那我告诉你,我他妈要干你!”
说完,唐重抬腿就是一脚正闷在那武师的脸上。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唐重。
他不说不代表他不认为自己是理所当然的主角了,身为穿越者,他自然有穿越者的骄傲。
这帮人,包括白婴,包括阿秋,在他眼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土著。
身为经历过现代社会的人,唐重内心深处,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瞧不上这个时代的人。
不过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想回也回不去,那就入乡随俗便是。
更何况,经历白先生那样老师的教导,唐重的心态也早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份自傲也被他藏在了心中深处。
可今天,这个冒出来的武师可是切切实实的触犯到了唐重的逆鳞。
在唐重看来,任何事情都可以在外面解决,什么时候你跑到别人家里去了,那就意味着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武师闯入自己家中不说,醒来之后还要问自己干什么。
这家伙可真是丈八的灯台,专照别人不照自己啊。
于是唐重心里头这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内心深处的那股劲也一起跟着跑出来了。
今天要不是凌飞在这儿,不知道自己要遭多大的重。
白贺都出事了,连带着阿秋和白婴,应该也是跑不了。
唐重恨得牙根都痒痒,这才有了一脚踹过去的事情发生。
这一脚可是踹的不轻,那武师立刻就流了鼻血,最里头也渗出血来。
脸上好大一个泥印子,被踹的是晕头转向的。
武师被踹了一脚,心里头怕得要死。
本身就是让人砍断了一条小臂,流了不少的血。现在好不容易醒过来,人家一点都不在乎,下手还是这么重。
看来就算是把自己弄死,人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谁真不要命啊?武师赶紧求饶道:“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大爷,是小的错了,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大爷您别生气,因为小人的事情气坏了身体,那多不合适啊。”
唐重冷笑一声道:“现在知道告饶了?早你干什么去了?
方才刚进门的时候,耀武扬威的不是挺厉害的吗?那股狂劲叫你弄到哪儿去了?啊?!”
最后一声,直把那武师吓得一哆嗦,没忍住,尿就流了出来。
看着地上的水渍,再看看那武师的比哭都难看的表情,唐重捏了捏拳头,最后还是松开了。
也罢,他就是心肠太软。给了个教训就差不多了,真要让他下死手,他一没那个狠心,二也没那个胆子。
杀人,那是要偿命的,唐重是真不敢干啊。
想到这儿,唐重长叹一声,紧接着便对武师连唬带吓的道:“我且问你,是谁派你来的?是不是赵风雷!
我警告你,你可要如实回答。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我便放你离开。
可你若是在这儿跟我打马虎眼,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那武师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只听说他把大少爷按在浴池里面喝洗澡水。
喝得大少爷都吐了,还把大少爷按进去,连带着洗澡水和吐出来的秽.物,又让大少爷喝了进去。
这么个人,在他看来真是残暴无比,所以他觉得唐重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
连忙点着头回答道:“是是是,就是赵风雷派小的来的!”
“嗯,他派你来做什么?”
“呃……”
“说实话!”
“我说!我说!
他派小的来,是因为他看上了之前来找您的那个姑娘,想把她拐回武馆里头。
至于他之后要做什么,小的是不知道。小的只是奉命行事,一路跟着她,想找个偏僻的地方把她拐走,结果就听到了她在找您。
小的也是跟赵馆主去芦泽书院找您的人,当然知道您,所以小的就只是想着立功,看看能不能把您和那个女娃一起抓走,没想到……”
“呵呵,你还觉得挺遗憾是吧?”
“没有没有!小的万万不敢这么想啊!”
唐重看了看他,见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说假话,心里头就暗骂,这赵风雷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犊子也就罢了,还他妈好色!连个十三岁的小姑娘都不放过,真乃禽兽也!
这般人渣,我唐重必要叫你领教一番正义的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