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重憋得满头大汗,才语无伦次的说了这么一番话出来。
瞧他那窘迫的模样,白婴不禁噗嗤一声乐了出来,红着脸拉上唐重的大手,白婴柔声道:“好啦好啦,我刚刚逗你玩呢。
没关系,就算你听不出来也没什么,反正我相信你心里是懂的。”
我懂什么啊!
唐重在心里惊慌失措的大喊。
好在白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就这样拉着唐重说起了心里话。
这算是俩人的保留环节了,以前唐重还在这边的时候,俩人几乎每天都要这么聊上一聊。
无非就是什么现在生活有些无聊啦,最近又发生什么事情啦,情绪有些低落啦,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
虽然是说不说都可以的事情,但这却是一个沟通的桥梁。
更何况,如果人与人之间的沟通都仅限于有效沟通,而不说一句废话的话,多出来的情感又要如何表达呢?
总之,俩人就这样聊啊聊,一直聊到了中午吃饭。
吃过饭,唐重想起来也差不多到了约定的时间了。
跟白家人说了声有事要先出去一会儿,唐重便起身离开了浩然轩。
白婴和白鹿姐弟俩是一脸的狐疑,都问唐重能有什么事。
唐重自然是含含糊糊的回答,这更引起姐弟俩的猜疑。
等唐重走后,姐弟俩一合计,就打算跟上去。
不过这时候邓氏却站住来拦住了姐弟俩,左右手一手一个脖领子把俩人拎住,邓氏就冷冷的问:“你们俩打算去干嘛呀?”
“我们……我们就是想出去溜达溜达……”
“哦,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要赶在唐重有事的时候出去,都不许动,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
等唐重回来了,你们爱干嘛干嘛去,没人管你们!”
姐弟俩垂头丧气的被邓氏拎小鸡一样拎回了家中。
他们这边不提,只说唐重这边。
从浩然轩出来,唐重就直奔河边的芦苇荡中过去。
冬天里,河岸两旁的芦苇十分茂密,一阵冷风吹过,花絮沸沸扬扬,好似飞雪一般,在初冬的阳光之下,映出亮丽的光泽。
伴随着微风,芦苇杆轻轻的摇曳着,偶尔飞过了几只水鸟,同着丛丛芦苇,尽显自然风光。
每次到这边来,唐重都会感慨于自然的美景,这是从前身在钢铁森林中的他,从不曾见到过的景象。
走到河中的一座小桥上,唐重站在桥头,手扶着栏杆,四处张望,始终未见有什么人在附近。
正当他觉得那个跟踪者很有可能今天偷懒没有跟过来的时候,桥的另一边,一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人,双手拢在袖子里,慢慢走了过来。
唐重看着他,他也看着唐重,但两人眼神对视的一瞬间,唐重就知道了,这个人肯定是那个跟踪者。
不为别的,因为唐重在芦泽村里面,也算是跟村民们比较脸熟了。
大家见了他,要么就是笑呵呵的,再严肃的人也会扯扯嘴角。
毕竟唐重在芦泽村里的时候很热心肠,像是修路造桥的时候,唐重也出了不少钱,芦泽村的村民们,都承着唐重的情呢。
而眼前这个人,唐重虽然没有从他的装束,长相,还有眼神里看出来什么,但偏偏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他才会觉得不对劲。
这个人太冷漠了,就好像完全不认识自己一样。
不是唐重自吹自擂,这芦泽村里应该很少有人不认识他。
哪怕是下柳坡那边的村子,也有不少的村民都认得他,就更别提唐家村了。
可以说就在这一片,唐重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了。
也不单单是因为他做好事,主要他老是跟白婴一起行动。
白婴长的多漂亮啊,任谁看了都难以忘怀,而唐重这坨插着鲜花的牛粪,自然也是极为惹人注目。
所以除非这个人从其他地方来的,否则的话他不可能会对唐重如此的冷漠,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
但这边除了芦泽村的村民之外,一般都不再会有人来了。
唐重在芦泽村住了差不多也有两年,他还能不清楚么?
而事实证明,唐重猜的也的确没错,这人正是来找唐重寻仇,要杀了唐重替大当家报仇的邋遢男。
唐重察觉到不对劲之后,二话不说是扭头就跑。
邋遢男愣了一下,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装成陌生人,这个他以为最稳妥的接近方式,竟然恰恰成了他最大的漏洞。
眼看着唐重逃掉,他自然是不肯放过唐重,咬了咬牙,干脆也不装了,手从袖子里抽出来,还带着一把匕首,然后就大踏步直奔唐重而来。
唐重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后面那邋遢男追着,口中也喊:“站住!你.他妈站住!”
“放屁!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我死你手里,我找谁说理去?”
“姓唐的小崽子,你不跑也就罢了,爷爷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你.他妈要是跑,你等着,我让你一个月都死不利索!你.他妈站住!”
“我就不站住,有种你来追我啊!”
“草……”
俩人一边跑一边斗嘴,唐重以前天天早上练跑步,持续了很久,直到搬家到城里之后才停下,耐力方面自然是没得说。
但是他前几天昏迷不醒,缺乏营养,这还没怎么好好休养,体力还是有些跟不上。
跑了一段路,他就开始感到胸口发闷。
眼看着唐重脚步放缓,那邋遢男冷笑一声,心说你.他妈也不是那么能跑嘛!
咬着牙,又用足了力气追赶唐重。
这时唐重心里也是焦急万分啊,谢山河这尖嘴猴腮的家伙鬼点子是多,但怎么觉得这人不靠谱呢。
说好了他们在暗中保护,怎么到现在也没露面?
再不出来,我可就要被这人给弄死了!
正当那邋遢男要追上唐重之时,忽然间就听‘咻’的一下破空锐响。
再看那邋遢男,脑袋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中了似的,哎呦惨叫一声,整个身子都往边上栽倒下去。
“外甥莫慌!小姨来啦!”
这时就听身侧不远处一棵树后传来乔安洋的声音,唐重循声望去,就见乔安洋快步跑了过来,紧接着面对那倒在地上的邋遢男,将唐重护在了身后。
唐重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道:“小姨,你来的真及时啊。”
说这话自然不是什么好话,乔安洋闻言也是尴尬的红了脸。
“姓谢的说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好不要动手,我也是害怕会失手,所以就找了个让他放松警惕的时候……让你受惊了大外甥,是小姨做的不对。”
“哎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没事就足够了,小姨您也不用自责。”
人家都这么说了,唐重自然也不会继续再阴阳怪气下去。
更何况,现在也不是干这个的时候。
邋遢男脑袋上被乔安洋丢出来的石头砸到了,这一下砸的可是不轻。
他脑门上都已经破了,血流如注,鲜血顺着他鼻梁两侧哗哗的往下淌,这人也是豪横。
二话不说扯下袖子就往自己头上缠。
而就在这时,拎着小片刀的谢山河又猫着腰从他背后靠了过来,到了近前抬手就是一刀往下砍。
说实话,谢山河这功夫实在是让人没眼看,凡是懂点武功的他都打不过,哪怕是有力气的普通人,他都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
砍到一半那邋遢男反应了过来,一个懒驴打滚就躲了过去,乔安洋护着唐重,没敢追击,这一下就让邋遢男拉开了距离。
起身站好,邋遢男用手指指着谢山河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他妈什么人!为什么要搞偷袭!”
谢山河半点自觉都没有,也或许是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他往前走了一步,昂首挺胸,叉着腰道:“嘿嘿!你想知道爷爷是谁,你有这个资格吗?
不过爷爷今天心情好,告诉你也无妨,你可要听好了,爷爷我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正是灵光妙手谢壁谢山河是也!”
“灵光妙手?”邋遢男琢磨了一下:“谢壁谢山河?没听说过,你哪儿来的你是。”
“哎呀!”
谢山河尖着嗓门,有种被侮辱了的感觉。
当下是气的直接练了一趟刀,看的乔安洋的脸都黑了。
这还没开打,先把自己练的呼哧哈哧的,再看谢山河,摆了个架势,喘着粗气道:“小子!你有种玩嘴,有种的你过来试试!你看你谢爷爷今天是怎么收拾你的!”
邋遢男乐了,从刚刚谢山河耍这一趟刀他就看出来,这灵光妙手谢山河,也就是个花拳绣腿的猴子罢了,浑身上下都是破绽,一点本事都没有。
自己就是让他一只手,都能轻松把他拿下。
不过,那个女人倒是挺厉害的。
往那一站,浑身上下一点破绽都没有,自己就是想进攻,都不知道从何而起。
不管那么多了,先试试再说,不行的话自己就跑,再找机会也就是了。
想到这儿,邋遢男大叫一声:“那你就给我纳命来!”
说着,便抬腿冲向了谢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