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带着房子穿古代
首先,是找个借口,让长辈们不至于在她刚离开就发现。
理由是现成的,这就要提到宋筠最近结识的新朋友——陈春花了。
陈春花比宋筠大两岁,是巷子最里头陈老太的孙女,爹早逝,娘再嫁。
她连个兄弟也没有,家里留的一间屋子没保住,连人带家财地被她大伯一股脑地拿在了手里。
在大伯家住着,陈春花是吃得比鸡少,做得比牛多,只能去大伯大伯娘家讨生活,长得瘦骨伶仃的,是个小可怜。
唯一还算幸运的是,她祖母还活着,陈老太不是个对孙女刻薄的人,多少能护着陈春花一些,让她不至于被打骂。
但是,陈老太在大儿子面前也没什么话语权,毕竟家产是早分了,重活她是干不了,一大一小俩拖油瓶,只能凑乎过日子了。
宋老太太搬来之后,虽说和多数老太太相处得不错,可莫名地觉得陈老太更对她的胃口,常把对方邀请来拉呱家常。
陈老太为了让孙女松宽一会儿,时不时地把陈春花带过来陪宋筠玩,这不,交情就结下了。
宋筠先是去和沈氏说了她想去找陈春花玩,等吃饭的时候再回来,不出意外被答应了。
沈氏还特意给她准备了一盒小零食,让她带去和小姐妹分享。
然后,宋筠回去换上宋策给买的衣服,把头发梳成一个简单的小揪揪,又拿了顶毛茸茸的皮帽。
这是宋茹坐月子的时候闲来无事给她做的,结果做得有点大了,宋筠想着京城更冷一些,帽子大点能遮住额头和耳朵,就拿来了,正好派上用场。
临出发前,宋筠对着铜镜检查了一遍如今的样子,嗬,好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粉雕玉琢的小郎君啊!
宋筠满意地点了点头,和两个哥哥最后沟通了一下一会儿怎么出发,就一只手拎盒子,一只手拿帽子,熟门熟路地去了陈家。
对宋家人,陈春花的大伯还是比较尊敬的,毕竟是举人,前途不可限量嘛。
因此,在宋筠来玩的时候,他和他娘子总是想让他们的儿子闺女凑过来一起玩。
但宋筠不太喜欢那几个孩子,因为见过他们欺负陈春花,甚至还拿她再嫁的娘说事,难免觉得他们品行不好。
她也犯不上委屈自己,进门和长辈们打了个招呼后,就拉着正蹲在地上把手伸进冰凉的脏水中投洗衣服的陈春花进了她和她祖母住的那屋。
陈春花的手冻得和胡萝卜似的,又肿又红,宋筠忍不住碎碎念:
“你也太老实了,他们让你洗衣服,你还真都给洗啊,你又不靠他们养,你爹留的房子和钱,还不够你吃饭吗?明明是他们赚了。”
陈春花脾气好,寄人篱下久了,难免有点懦弱,对宋筠的话,她也不好说对错,只能勉强粉饰:
“也不是他们让我做,大伯和伯娘也挺辛苦的,我在家也没得干,洗个衣服也不多累。”
“那你倒是烧点开水再洗,你瞧你这手,可不是我吓唬你,天天这么在冷水里泡着,等你过个二三十年,手指头就弯曲得伸不直了。”
宋筠前世的奶奶就这样,年轻的时候总是大冬天地拿井水洗东西,老了手指头都变形了。
她养了宋筠之后,宋筠就接手了多数洗洗涮涮的活计,她才没那么辛苦。
好在,或许是不愿意让孙女也到老受这份罪,宋奶奶特意嘱咐宋筠拿温水洗衣服洗菜洗碗,这也是祖孙俩之间难得的温情了。
陈春花对这个难得的不介意她早早没了爹,娘又再嫁的孤女身份的小妹妹,还是挺喜欢的。
毕竟连堂姐都觉得她克父,还说她有个水性杨花的娘,这种时候,一个干干净净娇生惯养的妹妹不嫌弃她的出身,也让陈春花对宋筠的一些“天真”发言包容度很高。
比如这个烧锅水拿来洗衣服吧,怎么可能呢?
哪怕是在乡下,壮劳力不够或者家里的活繁重的前提下,也没人舍得这么费柴火,更何况是在城里了。
处理垃圾都得花钱,那柴火更得拿钱买了,陈春花洗脸洗脚洗头发都常用凉水,洗衣服更不会拿热水了。
这种窘迫,她不愿意解释给宋筠听,只能点头装作听懂了,然后就迅速转移话题,怕宋筠再问。
“下次我就记住了。对了,你穿的这一身,倒像是小子们穿的衣裳,这是要出去玩?”
宋筠这才想起了什么,把手里的食盒递过去:
“你先吃你先吃,我慢慢和你讲哈。”
陈春花时不时能收到宋筠的投喂,一开始还会极力拒绝,如今也知道这是做无用功了。
她大大方方接过放在一旁,又起身从炕沿的一个小洞里费力地掏了掏,拿出一枚钥匙,打开了一个柜子,从里面小心翼翼取出一个布包,拿给宋筠看。
里面是几个用碎布头做的头花,还有两个络子,虽然材质一般,做工也称不上精细,但花样还是挺好看的。
宋筠熟门熟路地挑了三个喜欢的握在手中,然后才问:
“春花姐姐,你娘又来看你了吗?”
陈春花沉静的脸上流露出几份喜意,重重点点头。
她不怪她娘再嫁,因为如果不嫁的话,她娘是无处可去的,不像她,到底是姓陈,祖母会管她,大伯除非真的碰到难事儿,也不敢卖了她。
可她娘就不一样了,既不能在自家的房子继续住,又不可能回娘家,如果不尽快再走一家,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陈大伯强行嫁了,再极端一点,被偷偷发卖了去也不是不可能。
宋筠看着这个因为娘来看她而开心的女孩,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最起码,在幼年丧父的不幸之下,她娘心里还有她的,宋筠之前就听她说过,她娘再嫁的那家,还算可以,隔几个月,也不介意让娶来的妻子去看看前头的闺女。
这个时候,陈春花总能从她娘手里得到些偷偷摸摸攒的几十文钱,以及省下来的吃食,自己做的头花。
钱和吃食往往是在她手里还没捂热乎就被她大伯娘要走了,只有这些头花,勉强还能剩几个。
自从宋筠和陈春花认识之后,陈春花总觉得没什么能回报宋筠给她的吃的,就选择分宋筠一半头花,用以表达感谢。
两个人互相赠完礼物,宋筠才对陈春花说了今天来找她的原因:
“我一会儿要和我哥哥们去给我爹送饭。但我祖母和娘都不同意,我就想着偷偷走,和她们说了要来找你玩,省得被发现。”
陈春花被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这样不成吧,她们不许你去,肯定是有原因的,你还这么小,又是刚来京城,对哪都不熟悉,万一没被看护好,走丢了怎么办。”
怕宋筠不当回事,她还特意举了个例子:
“你知道周家不,就是我大伯家对门那家,他们家去年看元宵灯会的时候,就是几个大点的孩子带了弟弟妹妹去,结果丢了个孩子,报了衙门也没找到,那一天丢了几十个孩子呢。”
宋筠知道陈春花的担忧是没错的,但其实她这次出门,没有那么危险,王绍昨天就规划好路线了。
从他们住的这个街区到宋念他们读书的地方,虽然距离远,但有直达的牛车驴车路线,类似于晋州府的那种“公交车”,京城也有,交了钱就可以上。
宋筠决定等几个哥哥们出发的时候,她捂得严实一些跟着上车,等路走了一半,再和他们相认。
这直来直去的,还有人高马大的车夫在,能有什么危险?
宋筠详细解释了她怎么去、去的路上怎么和哥哥们相认,陈春花才踏实了一点。
主要是,她不踏实也没用,又阻止不了宋筠,只能忧愁地伸出手指点了点宋筠的额头:
“你也太淘了,等回来的时候肯定要挨骂,你想没想过怎么和长辈们解释?不然等你走了之后,我去和伯母说一说吧,让她别那么生气。”
宋筠摆手,虽然她把事情告诉了陈春花,也借了她的名头偷跑,但也不好意思让人家被牵扯太深。
万一自家老太太生气得厉害,训了陈春花怎么办?
像陈大伯那种势利眼,要是知道陈春花惹宋家人生气了,怕是更得欺负她了。
宋筠早就写好了小纸条,放在沈氏装面脂等护肤品化妆品的盒子里。
等沈氏做完饭后,为了去除脸上手上的油烟,一定会洗漱一番再抹点面脂,这时候一定会发现宋筠的离开。
而此时,宋筠也走了一段时间了,追责追不上,只能认了。
宋筠计划得很好,那边宋策和宋箴也紧绷着神经,一趟又一趟地问饭什么时候好,他们什么时候能出发。
把王绍都问烦了,他实在是不理解,这俩孩子怎么这么地热衷于出门呢,连一刻钟也等不及?
哪里是他们等不及啊,其实是他俩得确定好出发的时间后去通知宋筠,让她也即使出发。
不然没赶到一趟,那就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