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找到秦生的时候,他正在河边看人下棋。俩老头坐在一颗大柳树下激战,旁边围了一圈人。
石头把他扒拉出来,递给他两个包子:“秦生哥哥,你吃吗?”
秦生摇摇头:“不了,我不饿”。从昨天到现在应该有十二个小时以上了,倒是一点也不觉得饿,看来这游戏倒也不是百分百真实,至少目前看来饥饿值这点上,就欠缺开发。
石头闻言笑了笑收回手,自己大口吃起了包子。
秦生牵着他的手,跟他一起坐在河堤上,揉了揉少年的头:“慢慢吃。”
“秦生哥哥,什么时候把我姐姐带回来呢?”石头咽下最后一口包子,默了默问到。
“你对知县家了解多少?”
“知县就是个强抢民女、欺上瞒下的坏官!知县夫人···她···她就是个······我不太清楚。但是他们家下人一肚子坏水!早上我去知县家收恭桶,听见她们说姐姐病了,还口口声声讥笑姐姐是个土包子。那狗官把姐姐抢回家,对外宣说是失散多年的女儿找回来了。可是内里却由着他们家下人这样欺负姐姐。”石头愤愤地说着,眼圈渐渐红了,“秦生哥哥,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姐姐?”
秦生叹了口气:
“别太担心,那知县大费周章把你姐姐抢去做女儿,既然是为了绑住知府这条船,那必然不会让你姐姐过的太差,反而应该还会好好对你姐姐,让她好好养着身子。生病可能是其它的原因。”
说到这里看到石头垂下头,话锋一转:
“再说了,你之前不也说过你们选择在此处停留,是因为听大家都说这里的知县是个好官吗?
既然他立了一个好官的人设——对了!你实在想见你姐姐的话,倒也有个方法~”
隔天初九。
这天是清风镇赶场的日子,周边村上的人都挑着东西来卖,市场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氛围格外热闹。
远远的街那头出现了一辆马车,买货的卖货的都看了过去,那马车驶来,路上的人都自觉靠边站了。
只 听见有人喊到:“张叔,快靠边,县老爷的马车来了!”
“嘿嘿,来了来了!等我把这袋子扎好。”说话间手上不停,在捆着一只麻袋。
旁边那人看他动作极慢,后面的马车眼瞧着哒哒不停的过来了。干脆跟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上前一人搀着老汉,一人提着麻袋麻溜靠了边。
“诶?诶?嗨!你们这两个年轻人就是性子急,怕啥,咱们县老爷又不吃人,可是十里八乡难得的大清官,对咱们好着呢。
就算是我站在路中间也不会撞上来嘞!咳咳,你们俩呀,哈哈哈!”张老汉笑着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俩人对视一眼,哭笑不得。看了看已经过去的马车,低声道:
“张叔,你还不知道呢?咱县老爷刚找回来的那个女儿,就快被虐待死了!”
张老汉瞪圆了眼:“啥?刚找回来的那个女儿,我知道呀,当时刚进门时,县老爷家不还放了好多串鞭炮庆祝呢!我都记着呢!”
说话的中年人揉了揉脸:“这事儿,谁不记得呢。当时大家还都替县老爷高兴呢!哪成想转头就出了这档子事!”
“嘿!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咋就要虐待死了?”
中年人叹口气,摆了摆手。旁边的年轻些的那位见状跟张老汉说:
“张叔,这事儿我们也不好碎嘴子,晚点你去找个歇脚铺子喝点茶水,就啥都明白了。”
张老汉看着两人讳莫如深的样子,咂摸咂摸嘴,想着得赶紧卖完这点东西,完了去茶铺看看,回家也好跟老婆子唠。
她最喜欢听这些新鲜事儿了,今个赶场子的人多,大家肯定都知道了,还是要赶早回村去,不然她又得闹腾不是村里消息最新鲜的妇人了。
留香园。
刘夫人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中年妇人,匆匆迎了上去,照面便是一句:
“我的县令夫人诶,您可算是来了!”
县令夫人笑了笑,牵过刘氏的手莞尔道:
“雪儿,瞧你,这是怎么了?还用得着你在这门口来接我,莫不是跟我还生分了?”
提裙迈过门槛,接着道:
“这阵子家里着实是太忙了,没跟你约。婉婉刚回来,这段时间都在陪她,这孩子,之前离开太久了,过得又苦。她这一回来,我这整颗心都吊在她身上了。
你今个儿是怎的了,瞧这一早上,帖子连着下了好几封非催着我过来。我倒要看看,是有什么要紧事呢,让咱们雪儿都急成了这样。若不是要紧事,我可不依你!”
刘夫人张了张嘴,叹道:
“可别贫了,我的大夫人。”
四周看了看,引着县令妇人朝湖心亭走去,亭中桌子上已摆放好吃食。
盛夏的骄阳,照的空气都是灼热的。池子里飘着的一片睡莲,懒懒的开着,偶尔随着湖中的微波晃两下,反射着阳光刺的人眼疼。
两人在亭里坐下,陈夫人出声道,“这天气是越来约热了,就走这几步,都出了一身汗。蒸的人越发不想出门了。说起来,这亭子里倒是有丝丝凉意——”
活音未落,扫见亭子角落放的冰盆,朝刘妇人笑说道:
“要说还是雪儿你心思仔细呢,这定是你提前招呼好的吧。”
刘夫人正想着踟蹰着怎么开口,又看到县令妇人侧身问站在后面的一位老妇人:
“嬷嬷,婉婉房间的冰可安排好了?厨房的绿豆汤记得要常备着,别让她热着了。”
李嬷嬷点头应着都准备妥当了,县令妇人点了点头。
听到这里,刘夫人开了口:“陈姐姐,你家婉婉现在可好?怎的不带出来见见?”
县令夫人听了这话,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婉婉最近身子不太好,在家休息。”
“当真是病了啊!”
刘夫人惊呼道,随后立即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激。
清了清嗓子,迎着陈夫人审视的目光往下说:
“陈姐姐,你这一路过来可有人跟你打招呼?”
陈夫人被问的一愣,仔细回想了一番,是觉着这一路过来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落在这上面了。
她家夫君为官清正廉明,在清风县这里一年多,做了很多实事,颇受百姓爱戴。以往每次她出街都会有热情的百姓隔着车帘冲她打招呼。今天倒是意外地安静。
回过神来,看着刘夫人道:
“雪儿,你可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看她反应过来,刘夫人也便不再铺垫,只道:
“今个儿早上,我正在梳洗时,有下人来报在坊间听到一则消息,徐招弟,你来,跟县令夫人回禀下具体情况”
后面走来一位老妇人,看衣着像是个仆妇。
徐招弟对着陈夫人行了礼,喏喏开口:
“见过县令夫人,夫人,奴婢是刘主簿府上的厨娘,今个儿早上寅时我出门去婆子巷买菜,在菜场的时候听见有人说······
说县令家新接回来的小姐,其实并不是真的千金。实际上······
实际上是强行抢来的民女,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