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叫嚷什么?打扰本少爷清梦。”
门被敲得咣当响,睡眼惺忪的他只听到外面传来只言片语。
什么剑啊,江宁府之类的。
门开了,梁金泉开口说话。
“是江离啊!我的剑拿到了吧?”突然江离倒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小蛮和细柳闻讯赶了过来,心里吃惊。
这么多天不见人,一回来就这样。
“少爷,剑在回婺州的路上,被江宁陈氏的人劫走了。”
说完还是连哭带泪的。
“是我没用,武功低微。”
梁金泉正要发怒,可见他这样也没有发作。
“得了,起来吧!不是你的错。”
江离是起来了,但并没有停止哭泣。
“小蛮,你去请雷师傅过来。”
正厅大堂外。
“出了什么事?哭哭啼啼的。”
这是个万众瞩目的人发出的声音,引起一阵注目。
梁有森回来并不走南院正门,而是直接从西院门进来的。
“爹爹你回来了。”
梁兮宜那天真烂漫的声音传了过来。
梁金泉小声道:“父亲您回来了。”所有人都迎了上去。
“这十来日我不在家,你又闯什么祸了?”
父爱如山同时也是很严厉的。
一个慈祥温柔的声音道:“我看着能有什么祸。”
“爹爹错怪兄长了,他没有闯祸。”
“好好,兮宜说没有就没有。”
“二老爷、夫人雷师傅到了。”
雷、梁二人寒暄了一番后进了大厅。
厅内梁、钱夫妇坐在堂上,雷墨坐在下面,而梁金泉乖乖地在旁边站着。
梁金泉道:“爹你别生气,学武是爷爷支持的,求剑也是爷爷支持的。”
梁有森道:“这倒是个难题,江宁陈氏虽也是名门豪族,但与我们家并未有来往。”
雷墨道:“江宁陈氏是名门望族,也是武林世家。陈氏家主陈赟是一等一的用剑高手,江湖人称江南剑首。”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如此之人夺剑,哪还有要回来的道理。
“江南剑首?那不是很厉害吗?和雷师傅比怎样?谁厉害?”
梁金泉大胆地问着,却被梁有森使了一个眼色。
雷墨很平静地道:“没比过。”
雷墨心想他们只知道陈赟叫江南剑首,却不知他也有一个外号——峨眉三绝——雷鸣剑。
梁金泉又迫不及待地问道:“雷师傅能帮我去要剑吗?”
“我去会适得其反,现在的情况是,江离说的话他们不一定认。毕竟劫道这事不光彩,我去他们会更加不光彩。”
梁有森道:“我们家是生意人也常和官场上有交道,偏偏就是江湖之事没涉及。这事的确难办,实在不得再去求一次剑吧!”
雷墨道:“这个求不了,当年我救过叶大师一次他才肯造剑的。他这人脾气很怪,丢剑后再去求绝无可能。”
“这么说我的剑要不回来了,这真是哑巴吃黄连?名门大家,真是名不副其不实。”
梁金泉心中很不平,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要用怎样的鬼点子了。
雷墨道:“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如果有官场上的人事情就好办了,最好是江宁府上的父母官。虽说是江湖中人,但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更是要给父母官一个面子的。”
一听到这话梁金泉就喜上眉梢,官场上的关系他们家有的是。
梁金泉兴奋地道:“爷爷和外公肯定认识官场上的人,外公以前还是我们杭州的通判。”
钱秋兰道:“我听父亲说过,江宁府知府和他是忘年之交,两年前那王知府还特意来拜访过父亲。”
雷墨道:“这就好办了,夫人可让令堂修书一封送往江宁府,让王知府出面要回宝剑。官府上的面子陈氏不敢拒绝,更何况还是他们的父母官。这书信最好还是江离带去,有人证去也是方便些。”
梁金泉拉着钱秋兰的衣袖道:“娘,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外公。”
梁有森道:“我说你真是驽马之才,尽是闯祸。”
吓得梁金泉松了手往后退了退。
钱秋兰道:“这又不是泉儿的错,你又在发什么火?”
梁有森并不接话,突然又是那个烂漫的声音传出来。
“去外公那,我也要去。”梁兮宜高兴得跳了起来。
众人散去,丫鬟仆人都被他支走了,仅留梁有森一人待在大厅里。
“二叔你回来了。”一个带有笑意的声音传了进来。
“是云舟啊,这么难得你小子还记得你二叔我。”
“听说二叔从苏州回来,侄子我特意过来看看您。”
叔侄二人相谈甚欢,可突然不知梁云舟说了什么,梁有森表现得一股怒气。
“真是驽骀之友,都净惹是生非。”
这时小蛮走了进来道:“老爷绿柳巷的王婆子求见。”
一听这话梁有森就知道是为了啥事。
想了想道:“让她进来吧!”
梁云舟正要起身,却被梁有森拦下。
“也没什么事,无妨。”
不一会一个浓妆艳抹五十来岁的老婆子走了进来,唇红齿白妆容修饰得很好,但那胭脂味三步外都能闻得到。
和梁有森一阵寒暄后向梁云舟打了招呼。
“王婆子今日怎有空来走动?刚好我回家了。”
“听说二老爷回来了,特意前来拜访。”
“这是你第二次来了吧!说吧,你这个媒婆又要给谁提亲来了?”
“真是瞒不住您,是顾宁家的公子,顾宜心怡兮宜小姐。有一次顾宜公子在西湖游玩,遇见了兮宜小姐。从此睡不好,吃不香,害了相思病,因此我特意来提亲。兮宜小姐美貌惊人,而顾宜公子也是翩翩公子,真是佳人一对。”
说完大笑不止,看到叔侄二人并不动容,她就停止了尴尬的笑容。
梁有森道:“多谢您的好意,但我还是那句话,我女儿还不到十六。我和夫人并不想她出嫁这么早,您还是请回吧!”
王婆子听到后正要说些什么,梁云舟突然道:“这个顾宜是个花花公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宜妹知书达礼,容貌更是出尘脱俗,怎会下嫁给这等人。”
梁云舟说的真是一针见血,也说到了梁有森心坎里。
梁有森正要出言阻止,可见王婆子的尴尬面容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实在在理。
梁有森起身送了王婆子出去,并说了一堆好言。
钱秋兰和她两个孩子是在娘家用餐的,下午才回的家,而梁有森则到北院用餐。
下午,梁老太爷父子三人,在一起讨论了各处的生意,梁云舟也在旁听。
讨论完毕后梁老太爷道:“晚饭你们就各自回各处吃吧,就别打搅我了。”
三人应声告退。
梁有森两兄弟并不是豪言热情之人,所以聚在一起就餐的事也不多。
梁有森道:“事情都办好了?”
有说有笑的母子三人进了大厅,就被一句话问得安静极了。
钱秋兰道:“办好了,明日江离和杜景就送信到江宁府。”
钱秋兰说着坐到椅子上,梁金泉和梁兮宜站在一旁。
梁有森拉了梁兮宜到身边,伸手捏了一下那吹弹可破的脸蛋。
轻声道:“兮宜认识那顾家的顾宜公子吗?”
梁兮宜歪着脑袋似有所思地道:“之前和兄长在西湖边见过,满口胡言乱语的。”说完还不忘瘪瘪嘴。
“那你对他的印象怎么样?好吗?”
“哪里好?非常讨厌。那日拦了我去路,若不是兄长在……”
不知什么时候,梁金泉已走到梁兮宜身边,并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梁有森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厉声道:“哦,又打架了。”声音充满了威严。
梁兮宜双手拽了拽梁有森,很委屈地说:“不是兄长的错,是那人……”
“你说话小声点,吓到女儿了。兮宜来娘这。”
钱秋兰把女儿搂在怀里,并连连安慰。
这个声音是梁有森不得忽视的,一个又敬又深爱的人。
他俩是那种极少的幸运之人,两情相悦最后发现父母之命,要嫁要娶的人正是自己喜欢的人。
梁有森道:“这个不是你的错,那苏大富家的苏肃羽呢?这个总归是你的错了吧!”
梁金泉低着头回答道:“是他当街欺善,我打抱不平。”
“那也不该打伤人。”
梁有森的声音由大到小,表情由怒到和气。
钱秋兰大声道:“得了,我已经罚了他三天禁闭了。”
说罢夫妻二人起身离开,梁兮宜跳了两下到了梁金泉身边。
两人高兴地笑了笑,但不敢笑出声。
那美得倾倒众生的脸上发出的笑容似是有魔力,一种让人内心豁然开朗的魔力。
梁兮宜道:“爹爹永远都不肯认错。”
两声轻微的打咳声发出,这下连钱秋兰这冰美人也笑了笑。
王婆子的话让顾宜非常败兴,立马拂袖而去。
“宜儿,你这是要去哪?”
“出去一下,今晚就不要留我的晚饭了。”
顾母叹了一声道:“这样花天酒地的,梁家怎么会看得上你?”
王婆子也起身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