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招待得很热情,这几派也是第一次和官僚打交道,觉得很新奇,但也很体面。
许大人坐在岳不群身边,举杯道:“岳先生多年的栽培,使我儿有今日的成就,许某敬先生一杯。”
岳不群道:“泰儿有天资,入我门下,没有埋没了他就好。”
看着岳不群与当朝二品大员谈笑风生,这几派的人没有不活动心思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许大人放下酒杯,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道:“先生可知道我儿最大的对手是谁?”
岳不群不明白许大人为什么这么问,不由得问道:“是谁?岳某认识吗?”
许大人道:“正是牟大人的儿子,牟振。”
“牟大人的儿子?”
那不就是自己巴巴赶到京城想收徒,却被直接拒绝的牟大人吗?
牟大人如今已经升至总兵,就是莫千军接了他的班。
岳不群摇头失笑,道:“还真是有缘啊,这么说少林现在也应该有人在京城了。”
许大人道:“应该如此。”
武举的程序是于帅府内考其策略,于校场内试其弓马,可以说是先文后武。
文策岳不群信心十足。
孙子、吴子、尉缭子,六韬、司马、虎钤经,还有这个时代没有的、、,再加上现代的一些兵书战册,岳不群都掰开了、揉碎了传授给许泰,这其中有许多岳不群的奇思妙想,其的深度、广度,即使是一些久经战阵的老将也未必能比。
出了帅府的许泰红光满面,可见没难住他。
岳不群只是欣慰地点头。
比试弓马刀枪的校场堪称这个时代最大的校场,由兵部联同京营总兵官监考,规格很高。
而在场的还有一位大员旁观,就是锦衣卫指挥使莫千军。
武举也是锦衣卫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而且许泰和牟振还都能和他扯上关系,他也想看看当年许大人和牟大人的选择谁高谁低。
但莫千军没有和岳不群打招呼。这么多年他也品出来了,自己这个师父有些阴险,喜欢在暗处活动。他不打招呼,自己就绝不能打招呼。
弓分马上和马下。
许泰骑着火红的战马绕着校场飞驰,挥舞着一杆凤翅镏金镋,意气风发。
与之相对应的是一位穿白小将,银盔银甲内衬素罗袍,胯下白龙马,鸟翅环得胜钩挂着一杆亮银枪,背背着弓箭。
许大人对岳不群道:“那个就是牟大人的儿子,牟振。”
岳不群定睛观瞧:“好帅呀!”
许泰长的就像个武将,身材高大,虎头虎脑,虎虎生风。
这个牟振竟然是个小白脸,威武中透着儒雅,一看就是文武双全。
其实每一个出场的选手都可圈可点,各具特色。
选手们一字排开,许泰和牟振紧挨着。
许泰骑在高头大马上,没有急着摘弓,而是目不斜视,只是盯着箭靶。
只听一声令下,许泰一磕刺马针,他胯下这匹马四蹄蹬开,猛地窜了出去。
马上要求三十五步外,可是还没到射箭点,许泰就已经弯弓搭箭,“嗖”的一箭射了出去。
许泰的玄天弓玄铁打造,重逾百斤,箭也是铁头铁身,非他的“龙象般若功”不能使用。
不等这一箭中靶,许泰第二箭就已经上弓。
这一箭许泰伏在马背上缩颈藏头,远远看,都看不出马上还有一人。
第二箭射出,紧接着第三箭上弦,许泰藏在马腹下,隐藏的更加彻底。
许泰从不关注射出的箭,却箭箭射中靶心。
他的马也不只是一个劲儿地飞驰,而是左右盘旋,忽远忽近,好似暗含着高明的身法。
第四箭许泰仰卧在马背上,足登弓臂,手拉弓弦,抬手就是一箭。
第五六七箭,许泰直接三箭齐上弦,连珠发射。
许泰拨转马头,背对箭靶飞驰,马背上仰卧一箭,马腹下一箭,完成了八九箭。
这时他已经冲到了校场边缘,许泰勒住战马,从第一箭到现在,战马第一次停下脚步。
许泰再次拨转马头,正对箭靶方向。
战马已经跑得起兴,突然被勒住,有些意犹未尽,不住地打着响鼻,不停地用前蹄捶打地面。
就在许泰觉出战马已经忍到极限时,再磕刺马针,战马这回的加速达到了极限,飞驰向箭靶。
许泰只觉两耳生风,劲风刺面。
疾驰到限定线时,许泰猛勒缰绳,战马的冲击势头顿挫,不由得扬起前蹄,站立起来,后蹄原地打转。
许泰回身满弓,箭去如流星。
最后一箭,直接射穿了靶心。
马蹄这时才落下,还不住摇晃马头,显示这一下停的太猛,实在难受。
满场就看许泰的表演,无论是准度还是射速都傲视群雄。
许大人兴奋地直拍手,对身边的岳不群连连称谢。
他可是知道,儿子拜入华山门下后,就一直在华山,自己从没有给他找过学习弓马的老师。实在没想到,岳不群能把他的弓马教到这种程度。
许泰拉风的表现让其他的选手发挥都有些失常。
一场笔试,先交卷都能干扰到别人,更不要说这种公开的面试。
牟振紧挨着许泰,却不为所动,只是射自己的箭,没有许泰炫目,也没有许泰快,但也是箭箭正中靶心。
以准度算,二人不分胜败,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二人高下立判。
许大人指着牟振笑道:“牟大人为了少林拒绝先生,此时一定后悔莫及。其实我应该感谢牟大人把先生请到京城,否则我儿哪有机会拜入先生门下。”
岳不群道:“大人过奖了。只是这位牟公子能在泰儿这么出色的表现下,不受干扰,依旧稳扎稳打,不急不躁,只是这一项,他就已经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许大人点头道:“先生所言甚是。就连我刚才也只顾着高兴了,忽视了这点。他的心态,平稳的很多老将都比不上。”
岳不群笑道:“为人父母的,这些都正常。”
许大人又笑了起来,只盯着自己的儿子,不顾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