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二首领,这事咱们私下来慢慢细说,无妨!”野间太郎听罢大为不悦,但又不好当面发火,只好皮笑肉不笑地打上官腔应付。八嘎!这些事情属于军事机密,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众人面前瞎嚷嚷呢?!何况,日方鱼雷属于大杀器,更属于国家战略与军事机密,帝国大本营不可能轻易拿给敌国安装使用,尽管是自己正在利用的水匪。“好好…”二当家白逢喜尴尬一笑,他也觉得现在提这事确有些不合时宜。忽然,台阶下的白逢春想到了什么。只见他又从队伍中站列出来,向白逢祥等人一拱手说道:“大哥、二哥,野间先生,这次咱们混合舰队前去康郎山港口,发现他们早已严阵以待,似乎他们事先几日就得到了确切消息。”白逢春这番禀报,轰隆隆犹如一个炸弹在威武厅里爆炸一般,把上首坐着的三位重要人物震得面面相觑。这是有人事先故意去透露出卖,还是敌人在他们的核心部门里伏有奸细?“老二,这事你得好好下去核查,发现可疑人员立即抓起来审问,要是查出谁泄的密,老子扒了他的皮,全家满门抄斩!”白逢祥气得脸都绿了,他气急败坏地给左手边上的二当家白逢喜说道。“放心吧大哥,我会后立马严查,定将奸细揪出来千刀万剐!”白逢喜忙抱拳允诺。坐在右手边冷眼旁观的顾问野间太郎,听得白氏三兄弟之间的这番对话,心里气得直哼哼。一个月前他来到这里,发现帮会里非常混乱,小帮派林立,什么湘西,湘南帮,赣南帮,赣中帮等等,都以地域为界,推举一德高望重的人物称头。开始时野间太郎还是可以理解,因为他面对的这些人物,都是土匪,而匪者最大特点,就是懒散无纪律,喜好拉帮结伙,主要体现在军事训练和制定作战计划诸方面。本次混合舰队突袭康郎山港口,作为军事顾问的野间当然是亲自动手策划,他当时认为凭借舰队的综合舰船数量与炮火,足以稳操胜券。结果是连个滩头阵地都没攻占,反而被挨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凭借经验,他立即想到了本次突袭计划被泄漏了出去,事先到了丰众矿业陈天华那一边。否则,原本临时性突击偷袭,怎么就变成了强攻了呢?敌人怎么可以在瞬间,组织起如此成功的纵深防御?想当初在制定计划时,野间数次提及参与者越少越好,包括混合舰队聚集目的,出击时间和出击舰船数量等等内容,要严格保密,并且还应该事先编制好合理理由,泄放出点烟雾伪装,来应付那些舰船长,分舵头目们。而真实目的,要等到当天出发动员时,才正式公布。偷袭,不宣而战,这是日军自明治维新之后,实施大陆架占领纲要中,最为核心思想之一。综观甲午海战,第一次日俄战争,乃至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偷袭珍珠港等,无一不是体现偷袭之指导思想。作为日籍军事顾问,他深谙谍报战是无处不在,他为此提出了严格保密之要求。可让他匪夷所思的是,白氏三兄弟都不以为然,觉得这些主要头目,可都是跟随他们出生入死的过命兄弟,这点事情也事先隐瞒他们,这事后这些人会怎么想?明显是不信任他们,防着他们嘛!白氏三兄弟的刚愎自用,让野间无可奈何。不曾想,野间最为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哼!他们还以为对付的是其他帮匪,或是清军绿营水师那样的窝囊废。白氏三兄弟从没有跟陈天华本人打过交道,只听到过传闻,加之多年来自以为是的脾性,不足以让他们警惕。大首领白逢祥此时最为恼怒的,并不是泄漏机密,他相信手下兄弟们没人会背叛他,可能是无意间酒后吹嘘,被奸细听了去。他现在对于丰众矿业那层出不穷的武器装备,感到十分恼火也无奈。这帮该死的外乡佬,现在连大型舰船,大口径火炮,罕见的鱼雷都出来了,他们想干嘛,想在鄱阳湖称霸,建成独立王国吗?想到这里,白逢祥就觉得后背嗖嗖发凉!“野间先生,能否再提供些大口径火炮给咱,现在打仗没炮不行啊!”他突然看向自己右侧的日籍顾问,野间太郎询问道。问得野间太郎同样是十分不爽,厅内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八嘎!大口径火炮,咱们二个月前,就一次性提供了四十门75mm野战炮,还有相应的炮弹,其余的迫击炮,掷弹筒,制式步枪不计其数。这是一笔大额军费啊!你以为咱们帝国是取之不尽的仓库,不见寸功来报,现在又提什么支援,让本人如何向社长阁下开口?!一群井底之蛙,夜郎自大的蠢驴!要不是为了帝国利益,本人才不侍候呢!“大首领,此事咱们下来再议,嘿嘿…”野间脸色阴沉地回复,明显在搪塞。“嗯嗯…”白逢祥同样也是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他是个人精,听话听音,自然明白这位顾问先生的想法,无非是说他们赛龙王这边,没能成功抑制住丰众矿业的水上运输线嘛!玛的,你们东洋人死皮赖脸的主动凑上门来,又是送钱又是送枪炮,非要让咱跟丰众矿业干上架。这不,害得老子们损兵折将,那么多炮舰船只被击沉,肉痛啊!原本咱跟丰众矿业无怨无仇,他们曾派人来谈过,说是每年交纳一定的过路费,从今往后,两边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成了仇家从此扛上了!这事你们东洋人是始作俑者,事后再要些枪炮不应该吗?特么的这脸拉得比苦瓜还长,犹如马脸。这么一来,威武厅内场面有些微妙尴尬。一个手下谋士似乎脑洞开了点,有点胆怯的上前对老大白逢祥说道:“大首领,听说咱们后山大库里,还有几十门红衣大炮,弗朗机炮一直封存着,许久不用要报废的,不如咱们先拿出来顶上暂用一下。”他的本意是拿出来顶上去暂用,并没有大的过错,可没想到话声刚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左边脸颊上多出一个红肿的五指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