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站着的冷峻男人脸色一黑,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
果然,腰间系着的冰蓝色玉佩不翼而飞——正是那风流肆意的男子手里拿着的那块。
即便是季辞的父亲也不禁扶额,哑然失笑:
“老四,你还是这么不着调。刚回来就拿了老三的玉佩,还送给辞儿?”
只见老四桃花眼带笑,一把把玉佩塞到了季辞怀里,手中的扇子也漂亮的甩了一圈,稳稳地握在了那双手里,笑眼盈盈的道:“三哥怪我吗?”
只见那冷峻男子脸色黑了黑,却也没做什么,显然是知道自己的四弟是个什么性子。
季辞没说话,眼看着怀里的玉佩莹润,入手温凉,就知道这玉佩价值不菲,为其主人所爱,经常把玩。
更难能可贵的时,握着眼前这块玉佩,他直觉性的感觉到这里面有某种对他有益的能量。
说实话,季辞的这种感觉非常准确,特别是这种涉及到自身的某种感觉时,尤其灵验。
凭借着这种直觉,季辞多次在弱小的时期捡漏,避过危机,所以,他一向对这种感觉非常重视。
这块玉佩,他要了。
季辞暗中悄无声息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作为一个经历了太多的傀儡师,季辞敏锐地感觉到了冷峻男子眼底深处对于桃花眼男子的纵容和属于亲人之间的宽容。
真有趣。
怎么会有这样的相处方式?
人之间的相处应该是人与人之间的利益交换吧,这种无条件的赠与对于季辞来说实在是颇感新鲜。
季辞捏着手里头的玉佩,行了个礼,语气夹杂着一丝愧疚,面色陈恳道:“四叔说笑了,三叔的玉佩太过珍贵,辞不可受。”
假的!
脑海中的季小将军心中突然莫名的闪过了这个念头。
这可是二叔心爱的把玩玉饰,一般情况下,三叔应该是不会割爱的,季辞想要?
不得不说,季小将军的直觉也十分敏锐,虽然跟季辞相处的事案件并不长,却也看出来了季辞并不是什么好心人。
能眼看着到手的东西飞了?
愧疚?
骗鬼的吧?
很明显,这块玉佩二叔还是挺喜欢的,眼里罕见的出现一抹挣扎之色。
季辞脑袋飞快地思索着,最后面上露出了一抹真诚的笑:“三叔,你拿着吧,辞自小虽极少见过四叔,但仍记得三叔自小对我的照拂,一直感怀至今,视三叔为血脉至亲...既作为亲人,哪里能够夺人所好?”
接着笑着道:“且三叔在外奔波已久,既已回到家中,就已令辞心生欢喜,哪里还能夺了三叔的东西?此等事情一旦传出,岂不是让人齿冷?”
一字一句,言辞恳切,清朗的脸上露出担忧和感怀。
真假难辨。
难不成冤枉他了?
脑海中的季小将军有些疑问,觉得不该如此,毕竟这样一说,这玉佩应该必然是要收走的呀。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然后季小将军有幸看到了接下来的一幕;
只见自己的父亲面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眼眸深处是不可错认的赞同;
二叔儒雅的脸庞上带着赞赏,看着季辞的眼神中带了份对后辈的喜爱和赞同。
四叔嬉笑怒骂随心的桃花眼深处多了几分亲近和柔和;
一向冷峻待人的三叔脸上也多了一抹动容,最后一丝犹豫和纠结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道:“辞儿,三叔长年在外,确实也对你疏忽了很多,此番归家,也确实未曾带什么珍贵的物件...这块琉璃玉就当是见面礼了。”
季辞面上带着几番为难之色。
却见儒雅的中年男子开口劝道:“拿着吧,这也是你三叔的一片心意。”
季辞的父亲也朝着季辞含笑点头。
季辞朝着三叔再次行了一礼,满含真诚:“三叔,长者辞,不可赐,那辞就收下了。”
说话间,妥帖地收起了那枚玉佩,足可见其重视。
冷峻男子浅浅地笑了笑,也是带着点喜爱和欣赏。
这是个有眼光的人,知道自己的收藏的这枚玉佩的价值,给与了足够的重视与尊敬,不得不说,确实是让人对这个小辈多了喜爱。
“你早就猜到了?故意这么说的?”
脑海中的季小将军忍不住问。
季辞没说话,对季小将军的疑惑只是一笑而过。
笑话,季小将军的二叔,三叔,四叔长年在外,即便是小时候有什么情分,现在也所剩无几了,平白无故去要只能让人觉得不识好歹,大败好感。
即便是父子,自小不相识最后能否相认都是两说之间;
更何况只是叔侄,即便是爱屋及乌只怕也是有限至极。
季辞虽然来自星际时代,理解不了什么是亲情,但是他懂得等价交换:
他近乎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在星际时代分毫不值的东西在这个世界的价值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季辞近乎漫不经心地想到:
不同的世界,东西的价值不一样,确实可以理解。
就像达斯科的香料在当地家家户户都可以拥有,但却在西方价值千金,备受吹捧。
值钱吗?
那就换。
他又不是换不起。
季辞近乎狂妄地想着。
作为傀儡师,眼前的万物都是可以直接操控的、可以作为砝码的——当然...包括他自己。
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鬼魅蛊惑则是他的武器。
这是一个无所束缚的疯子;
当然,如同恶魔一般,他给自己套上了一层温和俊美的假面——诱惑着所有看中的猎物走向他。
即便知道他是如此的不怀好意与危险;
但谁又能拒绝他那份蛊惑猎物的宠爱与专注呢。
恐怕是没有的。
季辞摸着怀里的晶润的玉佩,不起眼之际,眼角闪过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竟也让那双鸦黑色的双眸显出一种意外的纯粹
——像是一种纯粹的深渊似的浓黑,带有一种黑洞似的神秘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