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桂子听完后,担忧道,“主子,这毒,是怎么下的,主子平日里的吃穿用住,都是奴才和姑姑亲手把持着的,怎么会让孙太后得手了呢。”
“人心叵测,有时候,你和姑姑相信的人,未必就是真的忠良,眼睛有时候,是会骗人的。”蘅碧汐语气有些疲倦。
“春兰”和小桂子对视一眼,胸口凝重了起来,见蘅碧汐闭上了眼,不一会儿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便沉默的退了出去。
“姑姑,看来,凤栖宫又得重新洗血一次了。”小桂子揉着眉心道。
“春兰”望着越下越烈的大雪,冷笑道,“都该死。”
“姑姑,其实奴才有个主意,不知姑姑可想听听看。”小桂子终于按捺不住,打算把心中盘算许久的计划说出来。
“春兰”意外的看着小桂子,见对方少见的严肃和认真,便点头道,“嗯,你且说说看。”
“为什么,不用美人盟呢。”小桂子见“春兰”看着自己,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涨红了脸,“美人盟人数庞大,完全可以安插进宫,到时候,全部调到凤栖宫当差不就好了。”
“春兰”一愣,随即眼睛一亮,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小桂子,你这个办法,实在是太好了!等主子醒来,就告诉主子,主子定会用这个法子,如此一来,再也不用担心主子会被算计到了,一整个凤栖宫都是自己人的话,谁都下不了手了。”
小桂子见“春兰”喜出望外的赞同自己的法子,不由得觉得胸口暖暖的,甜甜的。
风雪渐渐地小了,小桂子想起今日答应的采集雪水,便拿起容器,欢喜的去了梅园。
“春兰”望着小桂子渐渐走远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口竟然有种莫名的安心。
再过几日,便是孙太后的生辰了,这几日,所有的人都忙了起来,筹备寿宴。
蘅碧汐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凤擎轩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寻来秦随风打算问上一问。
然而,当秦随风告诉他,蘅碧汐这是中毒后,凤擎轩的脸沉了下来,尤其是秦随风最后那一句,这毒他解不了,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毒。
到底是谁下的毒!凤擎轩恼火的在御书房里踱步,张敏在一旁大气不敢出,暗叹后宫果然永远不可能是个平静的地儿。
“没有其他办法诊断出具体的情况了吗?”凤擎轩沉默了半晌,咬牙道。
秦随风一如既往的淡漠,仿若中毒的人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一样,“臣无能。”
凤擎轩看不惯秦随风那副模样,虽说知道他一直都是这幅样子,可眼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本就气恼至极,自然受不得秦随风这般态度。
“连这个你都解决不了,还当什么太医院院判!”
“臣有愧,愿受罚。”
“你!秦随风!如果你以为依仗淑皇贵妃对你的信任,朕就不敢拿你如何,那你就太天真了!”
“臣不敢。”
听到秦随风无奈的叹息,凤擎轩这才不再追究他的态度问题,本身,他也只是借题发挥罢了,表面一下就可以了,如果过了,阿蘅必会不喜。
“你下去吧,这件事,朕要好好思索,这件事不许透露半点风声出去。”
“是,臣告退。”
等秦随风离开,凤擎轩才疲惫的坐在椅子上,疲惫道,“张敏,你说,这件事,会是谁做的呢?”
张敏心口一酸,难过道,“皇上,毕竟是您的母亲啊。”
凤擎轩眼圈一红,胸口的怒气一下子涨了起来,“是啊!她作为朕的亲生母亲!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这样的事!”
张敏难过的垂下了眼睛,凤擎轩深吸了口气,疲倦道,“走吧,朕许久没去慈宁宫了,明日便是太后的寿宴了,去问问太后可还需要什么。”
“是,皇上。”
慈宁宫内。
孙太后听闻凤擎轩来了,先是一惊,随之思索了起来,儿子这番前来,目的是什么?
莫不是,蘅碧汐那件事暴露了?
不可能,那可是唐门的秘密毒术,怎么可能被发现。
想到这,孙太后松了口气,大大方方的去了正厅。
喝了一盏茶后,凤擎轩温声问道,“太后,明日便是您的寿宴了,可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补充的吗?”
孙太后闻言,胸口一暖,一开始还以为儿子是来兴师问罪的,如今看来,儿子还是疼自己的,“你啊,哀家什么都不需要,只愿皇上能康健便好。”
凤擎轩闻言,胸口的怀疑和怒气去了一半,如果说这件事是孙太后做的,不可能这般坦然的和他聊天,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太后近来身子可好?”
孙太后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好,一切都好,皇上呢?最近政务繁忙,身体可还轻松?”
凤擎轩温和的笑了,“自然是忙碌的,但好在一切都在正轨上,身体自然也是安康的。”
“好,好啊,这样哀家也放心了,来,尝尝这云片糕,刚做出来的,热乎着呢。”孙太后慈爱的望着凤擎轩道。
凤擎轩眼圈湿润的捻起一片云片糕,有多久,没有这般温馨的和孙太后好好地说话,尝尝云片糕了,自从登上皇位开始,便一日少过一日。
“如何,味道可还合胃口?”孙太后慈爱的笑道。
凤擎轩点了点头,又捻起一片云片糕,笑道,“很好。”
“喜欢便多吃点。”孙太后温柔的笑道。
几个心腹嬷嬷看着看着,眼圈都红了,太后娘娘有太久没和皇上这般亲近了,本就是嫡亲的母子,却因为层出不穷的事情,闹得越来越僵。
其实两人心里,都把对方看的十分重要,只是,人在高位,难免会遇到许多事情,把一切本该美好的情感,折磨的疲惫不堪。
暗处的“青禾”冷冷的望着那和睦温馨的画面,心中暗骂,这孙太后,可真能装啊!
作出这番坦荡的态度,让皇帝的疑心消了大半,然后又用母子之情,让皇帝对她恢复了以往的亲近,可真是半点亏都不吃,反而赚翻了!
想起自家主子吃的苦头,“青禾”便气的要死,不愿再看下去,悄然的退了出去。
一盘云片糕,就着热乎乎的茶,凤擎轩大快朵颐,吃的心满意足。
东西虽简单,可这番情意,却是珍贵无比的。
用完点心后,凤擎轩起身离开了慈宁宫。
一路上,张敏什么也不问了,皇上这样子,分明就已经认为孙太后没有嫌疑了,自己多说,反而会让皇上认为自己故意挑拨母子关系,实际上,他作为旁观者,可是认为,这一步,孙太后走的真是精明无比啊。
不知不觉间,又到了凤栖宫的正门。
凤擎轩想起秦随风所说,担忧的走了进去,张敏看了看天色,明白今夜凤擎轩应该是歇在凤栖宫了,便让身后的小太监去通知后宫,今夜皇上就寝于凤栖宫。
紫竹苑寝殿内。
凤擎轩安静的守着又在软榻上昏睡的蘅碧汐,目光沉沉,到底是谁下的毒呢?不是太后的话,这后宫里,究竟还有谁,是想要了阿蘅的性命呢?
仔细想想,岳惠妃,邵淑妃,德妃三人位分仅次于阿蘅之下,但三人向来和阿蘅交好,断不可能下这般的毒手。
看来这件事,必须要暗暗地查才行了。
缓缓地,蘅碧汐疲惫的睁开眼皮,半天,才回过神,见凤擎轩温柔的望着自己,不由得笑道,“皇上为何这般看着臣妾,可是臣妾睡相唐突了?”
凤擎轩闻言好笑道,“阿蘅这是什么话,你的睡容在朕的心里,是世间最美好的一幕,何来的唐突?朕只是见阿蘅这般贪睡,觉着好奇罢了。”
蘅碧汐一听,涨红了脸,娇嗔道,“皇上又取笑臣妾!这话里话外,可不就是说臣妾****贪睡,像只小猪!”
“噢?阿蘅此言甚有道理,方才还不觉,阿蘅这般一说,倒是妥帖啊。”凤擎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气的蘅碧汐伸出手,轻轻地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谁知,凤擎轩竟是一副痛的不行的表情,“哎哟!疼!阿蘅的力气见长呀!”
“皇上,你!”蘅碧汐无语的看着凤擎轩,显然不明白凤擎轩怎么可以这般的无赖!
“嗯,朕在,阿蘅有何吩咐?”凤擎轩把俊脸贴近蘅碧汐,暧昧的笑了。
蘅碧汐哪经得起凤擎轩这般调戏,这下耳朵连同脖子,一块红透了,像那成熟的苹果一般,让人觉得可爱非常。
凤擎轩看的心中一疼,瞧阿蘅这表情,是不知道自己中毒了,当下心中更是内疚,语气都多了几分讨好,“阿蘅,朕昨日得了一斛七彩宝珠,送给你如何?”
蘅碧汐斜睨了凤擎轩一眼,没好气道,“皇上肯定又有事情让臣妾担待担待了,不然,怎会突然送臣妾东西!”
凤擎轩一听,无奈的笑骂道,“好啊!原来在阿蘅的心里,朕竟然是这般小气之人!”
“哼!皇上就知道欺负臣妾。”蘅碧汐见凤擎轩误会了,羞恼之下,伸出粉嫩的小拳头,轻轻地锤了几下凤擎轩的胸口。
凤擎轩胸口发暖,一把抱住蘅碧汐,叹道,“在朕的心中,恨不得能护你一生一世,怎会舍得欺负你呢,阿蘅,朕待你的心,日月可昭啊!”
蘅碧汐从凤擎轩的怀里伸出脑袋,目光里带了几分难过道,“臣妾知道,皇上疼爱臣妾,是臣妾的幸福,可,臣妾的存在,却也让皇上辛苦疲惫,臣妾的心,实在是…”
话没说完,便哽咽的不像话,凤擎轩被蘅碧汐这般一说,眼眶也湿了,“阿蘅,莫要这般说,朕欠了你太多,这辈子都是还不完的,朕能得你在身边,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作为男人,朕辛苦是应该的,疲惫是避免不了的,阿蘅莫要放心里去,平添伤感。”
蘅碧汐伸出手,环抱住凤擎轩,声音闷闷道,“皇上,真的不觉得臣妾是包袱,是累赘吗?”
凤擎轩心疼的轻轻拍了拍蘅碧汐的背,温柔道,“朕发誓,朕从未有过这般的想法,阿蘅,相信朕,好吗?”
“好。”喜极而泣的声音传来,凤擎轩的心也融化成了一片温暖的水。
只是,他也看不到,蘅碧汐的眼,却是冷的,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冷。
如外边的冰封千里,风嚎雪怒,尖厉的让人发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