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然都是为了广告而来啊!”一旁,郭安手捧一杯热茶,过上一会便吸溜一口,十分沉稳,不像是朱棣与朱高炽两人,一直守在窗户前,急不可耐的盯着正堂。“可是,区区几十个字,怎能那般值钱?这些商贾,到底是为何而来?”朱棣仍是紧皱眉头,苦苦思索。“陛下,三十万两宝钞对于这些商贾来说,真的不多!”郭安无奈的笑了笑,“陛下,到了这些商贾这个层面,他们已经算是称霸一府或是一省的巨贾了!他们想要继续做大铺肆与商号,只能往别的州府,或是省份而去!但是,别的州府与省份的百姓与士绅们,又没有听过他们……”“而通过邸报登载广告,可直接向大明所有州府宣扬他们的商号铺肆……陛下,仅仅一期邸报,便发出三十万份邸报。如此,便代表着,整个大明,至少有着十万位读书人、士绅、官员、商贾,细读过邸报。而这些读书人、士绅、官员、商贾,才是大明最有钱的人,也是正堂这些商贾最重要的客户!”“陛下,人们买东西之时,往往都是主动送上门来的往外推,而自己看到的,则是赶着趟去买!邸报,便是将商铺的物件,告知这数十万大明最富有之人……然后,让这数十万大明最富有之人,去主动上门购买!众口铄金,从善如登。只要登上邸报的商号铺肆,那便是大明同一类物件之中,最好的一家商号。人们只要一想要购买那件物件,想到的第一家商号铺肆,便会是那一家!因此,哪怕是五十万两宝钞的广告费,对前面这些商贾来说,也都是赚的……”“居然如此?”朱棣与朱高炽两人,从来没有想到这一方面。听到郭安这么一说,两人顿时便是想明白了,不由满眼震惊。片刻后,朱棣想起什么,不由再次看向郭安,“郭卿,邸报初建之时,你是否便是已经想到了此事?”“陛下圣明!”郭安缓声应道。朱棣眼睛一瞪,忍不住感慨道:“郭卿若是经商,必是富可敌国!”“陛下谬赞了!”郭安微微一笑,十分有自知之明的说道:“若是微臣经商,可能会被某个官员或是权贵吞并的一干二净!甚至,还可能会家破人亡!”“……”朱棣脸色一僵,随即缓缓说道:“郭卿还是这般杞人忧天!”“微臣总觉得有些想要害微臣。”“……”朱棣与朱高炽两人相继无语。这时。一个管事来到房门外,敲响房门。“侯爷,沈掌柜派小人前来通知侯爷与几位贵人,拍卖会即将开始,还请侯爷与几位贵人前往正堂后面的耳房观看!”“知道了!”郭安应了一声,便看向朱棣。“陛下,可要前去耳房听听那些商贾要出多少广告费?”“自是前去!”朱棣说了一声,便径直出门而去。郭安与朱高炽两人紧随其后。等到郭安与朱棣等人进入耳房。看到管事回来,沈庄便径直起身。原本闹哄哄的正堂,骤然一静,所有商贾,都目光灼灼的看向沈庄。“诸位此次登门前来,乃是为了邸报广告一事。这会,时间也不早了,该来之人,大抵都已到齐,沈某便不耽搁诸位时间了!”“沈掌柜所言极是!”“邸报广告拍卖章程,诸位也都清楚了吧?”“沈掌柜就直接起拍吧,我等都已清楚!”“正是,沈掌柜就直接开始吧,若是有人这两日都没搞清拍卖章程,那便是无心拍卖!”“正是……”一众商贾,顿时都有些迫不及待。见此,沈庄也没过多介绍,直接拿出一柄紫金小木锤,轻轻在一旁的小桌子轻轻一敲。“此次,拍卖邸报第二个广告位,底价三十万宝钞,每次加价一万宝钞,上不封顶,严禁恶意联合降低价格!若是被发现,永世不准进入邸报广告位!”“沈掌柜放心,我等绝不敢私自联合!”“那边好!”沈庄缓缓点头,“诸位报价!”“苏州李家出三十五万宝钞!”“嘉兴王家出三十八万宝钞!”“哈哈,老夫南昌张家出四十万宝钞!”“老夫太原府王家出四十六万宝钞……”“……”听着外面一众身穿白色麻布之人,但嘴中说出的数字,一个比一个多。朱棣瞪大眼睛,满是惊喜,突然狠狠打了个寒颤。郭安心中不由一惊,朱老四这是激动过了?“我大明的商贾,居然都如此富有?”“是啊,老师,为了一个广告位,这些商贾居然可以掏出五十二万宝钞了!”朱高炽也是满脸惊诧。“已经六十万了!”郭安淡淡一笑,“陛下,太子殿下,我大明将近一万万人口,这些商贾身为大明最富有的商贾,可以拿出这么些钱财,也很合理!”“哼,都是百姓的民脂民膏!”突然,朱棣冷哼一声,满脸愤恨。郭安苦笑一声,没有去应和。朱棣眉头微皱,看向郭安,“你觉得朕说的不妥?”郭安连忙应道:“陛下圣明,说是民脂民膏,自是民脂民膏!”朱高炽脸色微变。“你……”朱棣眼色一冷,冷声道:“口是心非,郭安,伱要当佞臣?”“微臣绝无此意!”郭安连忙摇头,“陛下明鉴,微臣从不敢当佞臣!”“那你明明觉得朕所言不妥,为何还要应和朕?”“微臣以为……以为陛下想要这些商贾的钱财,因此微臣身为臣子,明知陛下所言不妥,也应为陛下分忧!”朱棣愣了下,顿时勃然大怒,脸色还微微发红,“你……郭贼,你造谣朕!朕何时想要这些商贾的钱财了?”郭安一脸无辜,“陛下说这些商贾的钱都是民脂民膏,那便是说这些商家的钱财都来源不正,那该抄了他们的家!”“……”朱高炽满脸惊诧的看着郭安,眼中还闪过一丝丝兴奋。他已经不记有多久,老师都没去怼过自己这位爹了!朱棣朝着郭安骂道,“郭贼,你敢歪解咱的意思?”郭安连忙道歉,“既然陛下没有这个意思,那便是微臣之过,是微臣心术不正,胡乱揣测陛下心思!”“行了!”朱棣狠狠瞪了一眼郭安,相处了这么多年下来,郭贼放个屁,他都知道……呸!朱棣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在朱高炽一脸惊诧的目光下,便朝着郭安问道:“你认为这些商贾的钱财,不是民脂民膏?”郭安轻声问道:“敢问陛下,北平商会、海贸商会、船行,还有将军山那些工坊所赚钱财,可是民脂民膏?”朱棣:“……”朱高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