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茶水
“那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我管了吧?”陈泽在扒壳之余又抽空问了句。
“不用,我会安排人去对接的。”一提工作汪振国倒是恢复了正常神态。
“那我就安心做甩手掌柜咯?”
“你哪次不是做甩手掌柜。”汪振国难得吐槽了一句,
“不过你如果想把这个协会长久维持下去,最好还是找个固定的赞助商或者第三方来合作,这样才能......”
汪振国正滔滔不绝地传授着生意经却被旁边的汪维德一嗓子突然打断。
“哦哦哦——”
汪维德忽然指着远方的天边高声欢呼起来,
“哇!好多人飞过去!”
“你们快看快看,好多人啊。”
“在天上飞!”...
闻言其他人顺着方向一看,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好好好。”旁边照顾他的保姆敷衍道,“好多人好多人。”
“来先吃饭......”保姆哄着他喝下一勺老火靓汤。
汪振国也已见怪不怪,只当是父亲的老年痴呆症又发作罢了。
只有跟着转头的陈泽凭借超人的视力在天边捕捉到了一架路过客机的踪迹。
飞机离得极远,连那巨大的动静都没能传到这里。
“汪叔怎么样了。”陈泽一边抬走骨碟一边随口问道。
“挺好的。”汪振国语带欣慰,“现在能记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上次去医院,医生还说他认知能力恢复了不少。”
“哦。”陈泽一边从桌上取来一块战斧牛排一边打量着对面的汪维德。
他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依旧是那副天真无邪的孩童神态。
“就是前阵子忽然有点反复。”汪振国忽然又补充道,
“有一天夜里忽然起来发狂,后来好几个礼拜才慢慢好起来,可折腾死我了。”
“哦?”陈泽擦了擦手,换过刀叉开始切割牛排。
他总算是知道汪振国那阵子为何会那么憔悴。
“医生怎么说?”陈泽继续关心道。
“还能怎么说。”汪振国苦笑道,“呵呵...这种病伱也知道的,他们当然也搞不清楚。”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刮台风那天晚上,我爸忽然起床说打雷了打雷了,好多雷。”
叮~
陈泽切牛排那手有些用力过度,刀刃碰到瓷盘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汪叔怕打雷?”陈泽毫无停顿地接着切割起牛排,语气也没有丝毫异状。
“我爸哪会怕这个啊。”汪振国似乎回忆起往昔的旧事,“他以前最喜欢教育我男子汉不要怕风雨电闪雷鸣的。”
“而且那天夜里哪有什么雷,也就白天打了几道。”
陈泽点点头不再深究,只是一边抱着牛排啃一边在心底思索起来。
他在台风夜那晚引来的雷暴位于偏僻城郊,对于城区,尤其是市中心的居民来说确实难以察觉。
当然,那是对于普通人而言......
接下来两人边吃边聊,基本将这桩生意里诸多细节该敲定的通通敲定,算是就此定了下来。
从汪振国那里出来后饱腹感满满的陈泽只想做点运动消消食,但考虑到天色已晚,他只是简单去路边的水坝里抓了两条鱼便点到为止。
陈泽家中。
先是将那条一米多长的大鲤鱼塞进冰柜里,陈泽再把那条稍小些的草鱼用元炁去鳞简单处理之后便丢给了小白狐。
“嘤!”早就翘首以盼的小白狐拖起大鱼一溜烟就跑到了电视机前。
面前放着它野外亲戚们的“吃播实录”,旁边还摆着一面骨碟。
看着小白狐熟稔又悠哉的吐刺剔骨,陈泽真怀疑它再这样下去以后迟早会成精。
“它能吃完吗?”倒是陆翎见到这一幕担忧起来,“这鱼都快有它重了。”
“放心,它那么鸡贼,撑不死的。”陈泽不屑道。
“嘤!”小白狐蒲扇似的摇起大尾巴表示严正抗议。
此时天色虽晚,但离睡觉的点也还有段时间,陈泽便遁入了卧室之中接着整理典籍资料。
陆翎则在旁边练起八部长寿功,两人互不相扰。
典籍资料毕竟还是枯燥无味,所以陈泽即使在变强动力的驱使下也无法看得津津有味。
只不过这会儿他倒是看到些有意思的东西。
此时的屏幕上,陈泽正在翻阅的是一本自述为唐代成书的古籍。
之所以说是自述,是因为左云芬在多年考证后认为此书实际上应是明清时期扶乩所作。
古人着书时,尤其是玄学相关的着作,时常会假托古人名号,这点并不罕见。
而真正让陈泽感兴趣的则是这本书里记载的一个观点。
书中所言,当时天竺所盛行的冥想之法也是源自华国上古时代内丹术的雏形。
这倒是有些意思,书中所指的应该就是现如今印度地区流传下来的那些瑜伽冥想之法。
但一般都认为这与华国的渊源只存在于佛教之间的联系,就连左云芬也是如此观点。
不过陈泽可没忘记当初初见那群印度来客时,系统面板上所显示的,同名的文章也载于道藏之中。
不过如今的陈泽自然是能够大概看懂那篇载于上的,但其中所载内容都是些理论学说,涉及天人关系、人的本质等等。
并没有具体的功法之说,更没有提到古印度地域的只言片语。
而其余的篇章则相当冷门,不仅陈泽找不到,就连梁懿的那堆收藏里也没有踪影。
暂且将这本古籍特别标注,陈泽直接将之挪到压箱底的位置,跳过后接着整理其他典籍资料。
...
......
第二天,陈泽又在一间咖啡馆内约见了江书悦。
“......就是这个意思。”
说到这时陈泽才终于结束长篇大论的叙述,端起卡布奇诺润了润喉。
虽然说了要做甩手掌柜,但陈泽还是想把手头的资源都充分利用了一下。
这趟约见江书悦就是为了让她帮忙宣传报道一下深市养生协会即将成立运营的事情。
“没问题。”江书悦这才放下手头的小笔记本,凑到吸管前用力吸了口少女心爆棚的樱粉饮品。
她的专业素养很高,从陈泽一开始说话就已经开始做起笔记,完全不需要再重复第二遍。
“那就拜托你了。”陈泽笑了笑,又把汪振国找来的运营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给了她。
“怎么,一顿咖啡就想收买我啊?”
“哈哈,那你是想要......”
“起码两顿!”...
于是上午的会见暂告段落,中午陈泽抽空又去另一家名下产业略作考察,顺便蹭了顿饭。
而行程排得满满当当的陈泽下午时分并没有偷懒摸鱼,而是又跑到老胡中医养生馆去拜访了久未会面的胡明峻。
之所以来这里,除了嘴淡有些想念老胡的珍藏茶叶外,还是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都要成立养生协会了,那又何必拘泥于养生功法,老胡这位中医界泰斗可就在一旁晾着呢。
养生馆内。
四月份的气温已经逐渐开始炎热起来,馆里也毫不计较电费地早早开了空调。
此时胡明峻的徒弟刘铁就在柜台后享受着清凉的冷风,结果店门口的玻璃门一开一合,有熟人来了。
“小陈啊。”刘铁愉快地打起招呼,看来阔别已久,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被陈泽折磨的旧事,
“好久不见,你都上哪去了。”
“忙着呢。”陈泽一边说着照例打量起旁边的茶几问道,
“咱胡叔呢,在后面呢?”
“师父在二楼。”刘铁的性子倒是没变,一板一眼地答道,
“在跟人打电话。”
“那行。”陈泽还是自来熟地往沙发区走去,
“我在这等着哈。”
结果话音未落,没走两步楼梯上就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陈泽耳朵一动,直接等在了楼梯口。
没过多久,一身唐装的胡明峻便出现在楼梯转角处,见到陈泽眼睛一亮,噔噔蹬地就加快脚步往下走。
“小陈啊!”
“怎么才来,坐坐坐!”...
胡明峻依旧如往常那样亲切,招呼着陈泽立马拿出珍藏茶叶就要一同品鉴。
“胡叔又在忙什么呢?”陈泽主动接过茶叶罐,动作娴熟地泡起茶来。
时过境迁,茶叶这东西不比酒水,讲究应季。
值此春夏之交,胡明峻的收藏也改头换面,以明前茶为主。
“哈哈哈哪有你小子忙啊。”胡明峻这才摘下眼前架着的老花镜往旁边一放,
“这不跟那个公司合作嘛,你知道的,最近我可有的忙咯。”
“盘古生物?”陈泽盖上壶盖,手指轻按,几缕不起眼的元炁以奇特韵律持续渗入其中。
“对。”胡明峻应了声便仰头躺在靠背上,闭目双手轻揉着太阳穴,
“不服老不行哦,这眼神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陈泽对此并不意外,此前正是经过胡明峻的牵线搭桥他才注意到博康制药。
后来博康制药被陈泽掰倒,破产重组被盘古生物全盘吃下,原先的那些合作项目自然也由盘古生物继承。
说来好笑,当初和陈泽一起研究经络,被临时调走出差的研究员方源一回来就傻了眼。
出了趟差回来公司倒没了!
公司呢!我原本上班这么大一间公司呢!
怎么说没就没!
所幸陈泽帮他走了点关系,最后又无缝衔接到了盘古生物的研究部门里。
不过此时提起盘古生物倒是又让陈泽多了点心思。
之前汪振国提议让他找个长期合作的赞助商,思来想去,盘古生物似乎会是最好的选择。
作为一家生物医药公司,人体奥秘肯定会是他们感兴趣的领域,也就是说专业对口。
更别提陈泽还和他们公司的二把手凌思枫私交甚笃,关系相当不错。
最后陈泽一直想要插一脚的科研领域也可以此为突破口。
可谓是一石N鸟。
打定主意后,陈泽一边跟胡明峻随口闲聊起来,一边跟变戏法似的摆弄起这壶茶水。
一直到闭目养神许久的胡明峻都察觉了不对劲。
怎么这壶茶还没好?
常年浸淫此道的胡明峻条件反射般地睁开眼看向茶几,正好见着陈泽稳稳当当地将茶壶按在台面上。
“怎么还不倒出来?”胡明峻盯着桌上的空茶杯不解道,
“泡太久苦味就出来了。”
他相信茶技已经相当娴熟的陈泽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胡叔别急嘛。”陈泽轻按壶盖的手指这才收回,与之一同切断的自然还有元炁供应。
因为这个简单的小道法已经完成。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陈泽用镊子夹来洁白无瑕的小瓷杯放在胡明峻面前,然后才慢斯条理地举起茶壶缓缓倾倒,
“胡叔您尝尝,这茶好不好喝。”
“黑龙潭的信阳毛尖,能不醇嘛。”一提到茶叶胡明峻就眉飞色舞起来。
说话之间,浸泡已久的茶水居然没有多少颜色,反倒澄澈通透至极。
茶水顺流而下,竟如同凝固的柱状琥珀一般晶莹润泽,不但如此,一股芬芳馥郁的茶香即刻溢散开来。
这香气极浓却一点也不腻歪,反倒闻之沁人心脾,直叫人心旷神怡。
胡明峻下意识地深呼吸起来,喉头略作滚动,望着这杯茶水竟有些垂涎欲滴。
就连远在柜台后的刘铁居然都鼻子耸个不停,伸长脖子朝这里望。
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异香竟已传遍整个大厅。
汩。
陈泽恰到好处地提正茶壶,茶水被斟至七分满,不多不少。
可望着这七分满的茶杯,胡明峻竟下意识地生出一个念头。
怎么不多倒点!
连他自己都差点吓了一跳,明明品茗多年,再好的茶水他都尝了个遍,口味早已被养到刁到天上去。
就是每年被选为茶王的极品茶叶也不能让他有多少心情起伏。
可此时面对这杯茶水,他竟激动得差点失态!
“胡叔。”陈泽轻轻放回茶壶,微笑着抬手相邀,
“再不喝就凉了。”
胡明峻这才回过神来,定了定心后伸手端起茶杯,随后难以克制地迅速抬至嘴边。
离得愈近香气便愈加浓厚,他甚至开始后怕起一不小心手抖洒掉,于是连吹都顾不上吹,竟直接灌下一口。
入口即是难以形容不可言说的妙香至感在嘴中完全爆开,用味如甘霖来形容都词不达意。
还没来得及细品,这琼浆玉液似的茶水便一咕噜被吞咽入喉,仿佛他的身体在强行渴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