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少龙捂着脑袋上的包，还在恍惚：“我……可能最近太累了，刚才……幻觉了。”
李老师对他的担心是真的：“都没休息好还跑来干什么，你快回去休息吧，你要是开不了车，让安洁爸爸送你一趟？”
陆野没吭声。
大男人有什么可送的。
但他还是当着大男人的面，开手机，删照片，清回收站。
既因为李晴雅斡旋的目光，也因为他确实心里有鬼。
真把人家惹毛了，查起来，他倒是光棍惯了，但他可不想让安洁面对这些麻烦。
游少龙松了口气，一巴掌排在陆野的肩膀上：“不好意思哈兄弟，是我太紧张了，今天我不太对劲，我改天专门来给你赔不是。”
陆野笑眯眯，大可不必。
上次跟刘女警打交道一次，就够他喝一壶的了，他还不知道爸妈在老家有没有擅自加戏……
那还只是个派出所片警。
眼前这伙子，人高马大，孔武有力，也不穿制服，看着就不像给人办证、调节纠纷的民事部门，搞不好哪个执行单位的。
这种人拥有的权限、获得信息的能力和手段，都让他颇为忌惮。
礼貌的送走游少龙，看他开车都还有些晃，陆野暗自吐了吐舌头。
自己不小心搓了个新招出来，看起来还有点厉害，得赶紧找安洁小师傅研究一下是咋回事。
……
两人回到校园，李晴雅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陆野其实很想问一句：你俩是什么关系。
但……
他自问，还没问这个问题的资格。
“少龙是我爱人的战友。”
陆野一哆嗦！
咋的？这技能是遗传的？
但马上就注意到“爱人”这个词，很有年代感，现在也很少用，但某些特定的群体里还在保留这个传统。
而“战友”，基本指代了那个特定群体。
“后来少龙进了警队，所以他对身份保密很敏感的，来学校都从不登记，所以删照片的事，请你也不要在意。”
李晴雅担心他心有芥蒂，其实完全多虑。
因为陆野现在想的完全是另外的事：“您爱人……”
“出任务的时候，牺牲了。”
李老师声音不大，却仿佛在陆野心里炸了一道闷雷！
这……
李老师……
和自己一样啊，是家属啊！
辣手摧花嘛，老军医了。
“什么时候的事？”
“清平很小的时候。”
陆野在心里暗叹一口气：“那真是……辛苦您了。”
李老师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但当她看到迎面两个飞奔的男生，人民教师立即上线，瞪眼怒斥：“不许跑！”
陆野又被吓了又一哆嗦！
我、我也……没说要跑啊……
……
节目排练结束也就放学了，因为陆野想借车，白令就带着玩的极开心、小脸红的透亮的花姗姗俩人二人世界去了。
约好了等陆野把安洁送到老师家补习后来接她们，一起回剧场组织晚上的排练。
剧本基本定稿，排练必须提上日程。
临分别的时候，林清平拉着妈妈的胳膊，少有的撒起娇来：“妈，我想跟花老师学唱戏。”
孩子妈还没表态，花老师先开心了：
“好呀！我们跟安洁有个剧在排练，你有时间也来玩呗，我可以一起教你们。”
陆野是看出来了，这姑娘是真喜欢孩子，也只有跟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她才没有社恐病。
这大概就是人以群分吧。
三组人分道扬镳，陆野带安洁回家吃饭。
想了想，还是没说刚才和游少龙之间发生的事情。
马上要送去补习，他不想安洁心神不宁的瞎担心，就想晚上回来再讨论。
但小安洁却看出他今天情绪不太高，试探问了句：“有事？”
陆野摇头：“小事。”
安洁：“李妈妈？”
陆野笑了，给安洁夹菜。
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安洁小嘴一撅，没再问，眼珠子却转了起来。
……
晚上回到剧场开始分派任务，陆野做剧目总统筹，安排时间与进度。
白令做保障，顺带把她熟悉的场景、服装、道具的事情领走。
花老师自然就是演员指导，她的加入也让整个剧社热情空前高涨。
分派完成，暂定名《山原传》的剧组就算正式成立了。
陆野也尽可能调整状态，将注意力全都倾泻到排练工作中。
但对他无比熟悉的白令还是看出他有点走神。
趁着抽烟放风的功夫，过来找他聊闲。
白令：“怎么了，和老师闹别扭了？”
陆野：“别介，可别突然嘘寒问暖的关心我，我该想多了。”
白令一口烟吐他脸上：“我这么一大团人要关心，才没功夫关心你。”
陆野：“那你干嘛。”
白令理直气壮：“我八卦啊。”
陆野翻她个白眼：“没什么可八的，就觉得她人挺好的。”
白令乐了：“感情这事儿，不能‘你觉得’，终究是各取所需的事情，你得知道各自想要什么。”
陆野呵呵：“对，我知道，你想要快乐。”
白令点头：“对啊，我也知道，你想要长久。那她呢？”
陆野沉默着想了会，才说：“大概是……想平平凡凡，简简单单吧。”
白令：“所以这平凡简单里，有你吗？”
陆野嘿嘿一笑：“肯定没我啊！因为我这人，既不平凡，也不简单啊。”
白令直接被一口烟呛咳嗽了。
笑了一会，才叼着烟，看向舞台上的众人：“你看姗姗，她的世界，我就理解不了。”
舞台上，花姗姗还在给一众社员上着专业技巧课，有时候舞，有时候唱，她那清亮的嗓子，离老远都听得清。
陆野恍然理解了她俩的关系：“你有心，她无意？”
白令像个光棍一样坦白：“是呀。既然她的世界里没有我，那我就站边上看看，也挺好的，可别不要脸的往里挤，挤不进去的。”
陆野一脸促狭：“没准挤着挤着，就进去了呢。”
白令抬手就要给他一耳光，陆野跳着躲开了。
看他要走，白令又追问了一句：“哎，问你个问题。”
陆野：“爱过。”
白令：“？”
陆野：“救你。”
白令：“……”
陆野：“保大。”
白令眼睛一瞪：“你滚!有句真话吗你？”
陆野一脸无所谓：“可能有吧。”
白令：“你就皮吧……我是想问你，还那么想吗？找个天长地久的？”
陆野想了想，这确实他曾经的爱情观，但现在……多少有点变化。
“我就想给安洁找妈妈。”
说出这话时，陆野忽然就乐了。
因为他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