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得庸咧嘴嘿嘿笑了笑,甩锅道:“都是小理儿想要买的,其实我不喜欢养鱼的。”
“啊,叭叭……。”
小理儿也是适时说话,急得想要去抓小金鱼玩。
徐慧真忍俊的笑着道:“那那儿小缸是谁好几天前就涮出来了?”
“咦!”徐得庸装傻充愣道:“是嘛,谁弄的?这小缸挺不错,正好可以养鱼,再移栽一颗水莲放里面,应该很漂亮。”
“漂亮你个大头鬼。”徐慧真笑着没好气道。
“谢谢夸奖。”徐得庸眨了眨眼睛唾面自干。
徐慧真微微撇嘴,不再搭理他,这家伙又不正经。
不行,晚上回奶奶那里,避战!
徐得庸把盆放下道:“理儿,妈妈对你乱买东西有意见,咱们先出去买吃的,不然早上要饿肚子喽。”
说罢,拿起一旁边的一个小竹篮,在小理儿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抱着她小跑出去。
“吖、吖、吖……。”
小理儿的注意很快被转移,又“滋滋”咧嘴笑起来。
来到食堂,顾客不多也不少,进进出出的需要排一小会队。
孔玉琴和蔡全无正在做售卖员,范金有天没亮就过来烧火、做饭,此时靠在厨房门口打着哈欠,马连生则在里面收拾,锅上还有热气腾腾的各种吃食。
范金有见到徐得庸抱着小理儿进来,目光微眯,笑着走过来打招呼道:“唷,得庸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徐得庸笑了笑道:“是啊,金有这早上顾客不少啊!”
两人说了几句没有营养的话。
范金有逗了逗小理儿道:“你看这小闺女,被伱们养的真招人稀罕,我要是有儿子,肯定跟定个额娃娃亲。”
徐得庸淡淡一笑道:“现在可是新社会,婚姻自由,可不兴这个。”
“也是。”范金有连忙道:“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再说我现在单身汉一个,想要儿子也没有啊!”
徐得庸一边排队一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道:“你年纪比我大,条件也这么好,按理说该找了。怎么,还对陈雪茹……。”
范金有打断道:“没有,谁对那样的女人感兴趣,眼高于顶,势利眼,有俩臭钱就瞧不起人。”
“呵呵。”徐得庸笑了笑没说话。
范金有说完之后,眨巴眨巴眼睛道:“哎,得庸,这话你可别和陈雪茹说啊,不然那娘们逮住机会得带往死里编排我。”
徐得庸淡淡道:“放心,我不是背后说人闲话的小人。”
范金有:“……”
你小子说谁呢!
徐得庸要是知道他此时的想法,肯定会为自己叫冤,他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只能说范金有这货心里有鬼,自己往自己身上套。
而且最近范金有这货消停的忒多,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烧火、干活,下午又积极参与识字班教学。
虽说和徐和生偶尔有点言语上的小摩擦,但识字班一直延续办得很好,整个人的口碑提升不少。
街道上好像也有把他调回居委会的风声传出,毕竟培养一个“干部”也是不容易。
大体的意思是:范金有虽然在经营上没有什么作为,但做为人民服务的工作还是可以的嘛。
想来是这货明里暗里的使劲,想要跳出“火夫”这个工作,重新成为人人尊敬的“范干部”。
毕竟,这货虽然之前作妖,没有了职位,但头上“预备干部”的标签还在。
他只要不作妖,认认真真的干活,跳出这个“火坑”只是时间的问题,要是之前就要这觉悟,早就转正了。
“啊啊啊……。”
轮到徐得庸买东西,小理儿见到桌子上各种香喷喷的东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小手急不可耐想要去拿。
蔡全无笑着道:“得庸,来点什么?”
徐得庸轻轻拍了拍小理儿小屁股,让她老实点,道:“来六个窝头,四个花卷就成。”
“得嘞!”
“家里装修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徐得庸问道。
“差不多了。”蔡全无笑着道。
“好,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叫我。”徐得庸道。
“成,先谢谢您嘞。”
“甭客气!”
徐得庸付了钱和粮票,蔡全无给他将窝头和花卷夹到他拿的小竹篮中,徐得庸告辞提溜的回家去。
怀里的小理儿想去抢,徐得庸便把竹篮的把让她握着,小胖手握的紧紧的,咧着嘴傻乐。
回到家,徐慧真已经把稀饭盛好,两个小菜摆在桌子上。
见到他们回来,徐慧真笑着道:“哎哟哟,是我们家理儿提着回来啊,这不错,可以帮爸爸妈妈干活了。”
“啊……。”
小理儿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张着小嘴答应着。
吃过早饭,徐慧真去食堂帮忙,徐得庸则抱着小理儿在外面玩小金鱼。
盆放在花池台上,小金鱼在盆里游来游去,小理儿坐在徐得庸腿上,前倾这小身子,两只小手插在水里想看去抓小金鱼。
哎,抓不到!
徐得庸则在想着,今个是第三天,应该会有信。
两天“踩点”,一天办事。
“啊啊啊……。”
正想着,抓不得小金鱼的小理儿气的“啊啊”叫。
“啪”的一巴掌,打的水花四溅,溅了自己一脸,顿时还吓了自己一跳,小表情一下子呆住了。
小模样傻傻呆呆的,可爱的不得了。
徐得庸没心没肺的笑了笑,给了她一个摸头杀道:“哦……,胡噜毛,吓不着,揪揪耳,吓一会儿……。”
“哦……。”小理儿靠在徐得庸怀里,仰着小脑袋看着他,好像是在向他告状似的。
“哦什么哦,你个小笨蛋。”徐得庸拿头蹭了蹭她。
“咯咯咯……。”小家伙很快就乐呵起来。
徐得庸把她放进小木床内道:“乖乖躺着,爸爸给小金鱼换个环境。”
徐得庸在缸底铺上河沙和河泥,小心的倒上水,沉淀一会,又撒了点鱼食,将盆里的金鱼倒入里面。
小理儿的眼睛随着他来回的动,嘴里偶尔说着听不懂的婴语,徐得庸不时回应她。
小家伙自己玩累了,便不知不觉闭上眼睛睡着。
徐得庸见到,小心翼翼的将她连人带小床搬到屋内。
随后继续做芦苇席子、门帘和窗帘。
临近中午,徐慧真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人说找你的。”徐慧真看着他道。
来者是一个相貌普通的青年,不认识。
徐得庸目光一动,起身笑着道:“您是邰叔介绍的吧。”
青年话不多道:“是的。”
徐得庸道:“成,我这就和您去。”
随即对徐慧真道:“慧真,我有点事出去啊,中午饭我不回来你先吃,最多一两个小时我就回来。”
徐慧真杏眼眨了眨,也没有多问,点点头道:“你去忙吧,用不用我给你留饭菜?”
徐得庸笑了笑道:“不用特意留,我随便吃点就成。”
说完,他转身出去,骑着板车带青年离开。
……
此时,廖玉成正要回家吃饭,经过一条小街。
他一边走一边低头寻思着:“今天可是限期,陈雪茹这娘们竟然还沉得住气,难道不怕自己将她和伊莲娜的事情给捅出去?还是……。”
这时,一辆驴车经过,驴子屁股后面还挂着粪兜,赶车人吆喝了声道:“哎,让一让……。”
廖玉成抬头,对方快要到近前,他连忙向一边躲避,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没等他说对不起,脚下又是莫名其妙的绊了一跤。
踉踉跄跄的向前扑去。
一个小姑娘抱着一个木盒子,喜滋滋的刚从胡同里走出来,侧面廖玉成就“不由自主”的扑了过来。
“哎哎哎……。”廖玉成嘴里忙不迭的道。
小姑娘顿时被吓了一跳,木盒抱在怀里挡住廖玉成的身体,被撞了一下。
小姑娘哪里受得了胖乎乎的廖玉成一撞,身子将向后倒去,手里的木盒就控制不住的脱手而出。
“嘭,啪!”
廖玉成被这一挡,倒是没有跌倒,止住身形。
小姑娘坐在地上,疼的流眼泪。
廖玉成连忙道歉道:“抱歉抱歉,你没事吧,我刚才不小心绊了一跤撞到你了……。”
小姑娘抬起头来,楚楚可怜,有点梨花带雨,还挺漂亮。
廖玉成也是有点惊艳,说着想要伸手扶起她
小姑娘向后缩了缩道:“不要碰我,你是不是故意耍流氓。”
廖玉成闻言连忙道:“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你而已,都是那驴车……。”
他转头看去,人家驴车已经转弯走了。
“瑛子,怎么回事?”
这时,胡同里一个穿长衫的中年男子出来道。
廖玉成有连忙解释道:“不要误会,我就是不小心撞倒她,可没有耍流氓的意思。”
瑛子见到他过来,顿时委屈道:“叔,他碰到我了……,哎,盒子……。”
小姑娘像是忽然想起,爬到木盒旁,看着跌出了碎裂的青花瓷碗,哭着道:“叔,碗碎了。”
“什么?”中年男子顿时大惊,连忙上前查看,见到碎裂的碗也是脸色有些阴沉。
廖玉成见此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舔了舔嘴唇道:“你们别说这是个古董,让我赔吧?”
中年男子起身看着他道:“这位同志,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是非公断自有公论。”
“耍流氓咱另说,刚才你可是亲口承认撞到人了,难道撞到人把东西摔坏不应该赔吗?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说着,对周围几个看热闹的人道。
“对,该赔。”
“你都把人家小姑娘撞哭了,总不能让小姑娘赔吧。”
……
几个人七嘴八舌道。
廖玉成这事自己不占理,人家可不怕进派出所。而且,关键他怕进了派出所,这小姑娘要是一口咬定他耍流氓。
那到时候,就是黄泥掉进了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只怕一折腾,名声臭了,自己这居委会的工作都甭想干了!
廖玉成心思急转道:“好好好,那你说东西值多少钱我赔还不成吗!”
中年男子坦荡道:“听刚才您说话的意思,是说我们是有意为之吧?这样吧,东西值多少钱,我们不说,您随便找一家古董店或者委托行,让人家估价。”
“嘿,这人办事敞亮。”
“人家说话在理,怎么是骗人呢。”
……
廖玉成脸色顿时一阵青红,同时心中的感觉愈加不好,当然不是被骗的感觉,而是要大出血的感觉。
因为人家明白的有底气,而且越这么说,只怕东西越不便宜。
不过望着周围来看热闹的人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并且还有一些认识的人。
他连忙道:“成成成,就按你说的办,我们这就一块去找一家。”
中年男子道:“哎,慢着,你这人一看就很有心思,为了防止你等会反悔变卦,还是白纸黑字写下为好。”
廖玉成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掏出纸笔,将经过写下、赔偿,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中年男子也签下自己名字“于循”,并让两个“目击证人”也写下名字,这样就是证据确凿。
中年男子于循感谢后,带着小姑娘瑛子,和廖玉成到了附近古董店和委托行鉴定。
若是东西完好,给出的价格都是一百往上。
廖玉成顿时面如土色,他哪有一百块给赔偿。
于循看着他淡淡的道:“您是回家拿钱赔偿,还是我们去派出所解决?”
廖玉成心思急转,连忙道:“这位同志,咱能不能商量一下……。”
“不行。”于循直接打断拒绝道:“今天本是拿着去和朋友交易,没有商量的余地,要不拿钱,要不还给我一个一模一样的。”
廖玉成道:“我知道我知道,您消消气,消消气,这事谁都不想发生。况且,责任其实也不全在我一人身……。”
于循没等他把话说完,便转身就走。
“哎,您干嘛去?”廖玉成愣了一下道。
于循道:“到现在您还想推卸责任,我更无法相信你,我要去派出所。”
廖玉成听着直挠头,好家伙,动不动就去派出所,这是不想给自己留活路啊!
他连忙上前拉住于循道:“哎,同志,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听我说,您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一定凑到钱给您。”
于循道:“我不相信。”
廖玉成:“……”
感觉也是日了狗,拉着他不松手道:“那您怎么才能相信我?”
于循断然道:“除非你能让我相信你能凑到钱还我,不然就去派出所。”
廖玉成神情变幻,权衡片刻道:“这事……,咱得找个地方说,而且您得答应给我保密,不然您就是把我送派出所,我也给不了您钱。”
于循迟疑片刻道:“那好吧,姑且一听,就去刚才胡同,我就住在那。”
廖玉成一听,更加的放心了一些。
两人来到于循的“家里”,让小姑娘待在院里。
于循坐下道:“说吧。”
没办法,今天不说个所以然来,这一关是甭想过去了。
廖玉成咬了咬牙道:“前门大街上的那个丝绸店您应该知道吧?”
于循点点头道:“路过过,但没进去过,听说是个女掌柜。”
廖玉成道:“之前公私合营,不才正是丝绸店的公方经理。”
“哦!”于循略微有点惊讶。
廖玉成随即讪讪道:“不过出了点事,我当不下去了,但是,我知道那私方经理的一个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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