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泠的车子开得很快,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从戒备森严的实验室里取得资料,但是她还是开得很快,快得让她没时间再思考和犹豫。网.136zw.>还是只能直接一点吗,她还是相信,所谓绝妙的谋略,都是在最后关头才被逼出来的。
“baileys大人。”驻守在电梯口的黑衣人依然恭敬的向她问好,为她操作电梯,为她拎包,直至护送她进入23楼的办公室。
合上门,等脚步声消失,她才打开它确认外面的走廊上和电梯口再没有谁会阻碍她去往29的实验室。外面的确是空无一人吧,她左右张望了几秒,又再次关上门来到窗边,慢慢的深呼吸着。
她在心里构想了从23楼到29楼这条路上可能遇到的所有情况,包括可能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还有与他们周旋应对的说辞。只设想了这几分钟,她一鼓作气,以最快的脚步冲入电梯,按下29楼的按钮,“叮”一声之后,果然有两个黑衣人守在门口。
“baileys大人。”他们毕恭毕敬,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她。
泠抬眼看着他们,露出一个与平常一样的冷漠表情,“amaretto在吗?”她冷冷的问。
“不,amaretto大人不在。”其中一个很快的回答了泠想要的答案。
“没关系,我在里面等她。”泠移过眼神,快速穿越他们的包围走进了实验室。
“是,请便。”她进去后,黑衣人替她关上门,守在门口。
就这么轻松的进来了,事情的顺利连她自己都惊讶,可是面对书柜里堆满了的纸质档案和电脑里近在咫尺的药品资料,她却觉得无从下手。
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外面的黑衣人发现amaretto迟迟不来而进来询问,她就前功尽弃了,就先从电脑里的数据库下手吧。
“怎么样,她同意了吗?”joesen一进门judie就急着追问。
“嗯,她说会尽力尝试看看。”joesen回答得无精打采。
“还真是难为她了。”judie开始感激泠不顾一切的冒险。
“我总觉得希望不大,因为属于机密文件的那些资料,一定不可能轻易取得的。”joesen不再乐观了。
“但这也是她的优势不是吗?以前秀一说过,她在组织里的地位不同寻常,凭她的能力要深入了解组织的核心资料,应该也不困难吧。”judie并不这么认为。
“但愿吧真的是这样吧。”joesen叹着气,同时把自己的额头贴上了judie的额头。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咦,志保呢?怎么没有一起回来?”与joesen深情相拥之后judie才发现他只身一人的回来。
“我带她去实验室了,在得到材料之前,她想先去看看,我晚上再去接她回来。”joesen解释说。
“好,那我们就等着夏目泠的消息吧。”judie还是悬着心。
“嗯。”joesen点点头,又一脑袋撞进了judie的怀抱。
实验室里
泠把电脑开机之后,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打开一个个文件夹看了个遍,终于发现了那个伪装得很好的数据库入口。
“什么?输入密码的机会只有一次!”泠看到提示后,手指就再也不敢继续敲击键盘。
看来真的比想象更难,密码一旦错误,链接boss主电脑的信号便会将她一切的行动传送过去,到时候,容不得她多一句话的解释,她就彻底完蛋了。
果断决定放弃了,她关闭数据库后删除了所有的浏览记录,把鼠标键盘恢复原位,又迅速擦掉了粘附在上面的指纹。
这个方法行不通,还有那么多纸质档案可以查看,她看了一眼没什么动静的大门,随后就开始翻箱倒柜。
“怎么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活体实验报告呢?志保从前开发的那么多毒药,怎么会一点踪影都没有?”她越来越急迫,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重。
“冷静,冷静,真正的目标说不定在慌忙中就错过了,还有时间,慢慢来。”她停下来,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着她以前看cider整理过的书柜,似乎隐约有那么一丝印象,志保亲手书写的药品资料,就在眼前的这一层架子上。
她慢慢伸手将面前这摞压在最底下的文件袋抽出,打开牛皮外壳,里面的白纸上赫然写着“傀儡试剂”四个字。
“银针里装的是sherry研制的傀儡试剂,不过我已经改良过了,就算她不死也没关系,因为她的大脑已经被封闭,永远都不会再睁眼了。”
泠猛然记起这是真纯在鸟矢大桥昏迷后,amaretto对她说的话,既然真纯体内的毒药就是傀儡试剂,那这份最原始的资料一定多少有一点帮助吧。
她很快把纸上简略却详细的文字拍进手机,一字不漏的,带着兴奋将它拍进手机。还好,真纯的苏醒,终于又多了一线希望。
米花镇四丁目,不起眼的四层矮楼。
joesen离开后,志保推开这个房间覆盖着灰尘的大门,里面宽阔明亮,依稀透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冷风从窗的缝隙里挤进来,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外面的街道冷清安静,尽管这只是简陋的房间,却也适合她需要避人耳目的研究。
这里与他们的别墅只隔着一条街,据说是以前的药监局废弃的化验室,亏得对东京熟到骨子里的herry能找到这里,这样一来,她又可以过以前那样她已经当做事业的生活了。
随便整理了一下,志保拿过挂在墙上的毛巾,仔细擦了擦桌上的显微镜,戴上手套,清洗了烧杯,试管,玻片,她取出泠交给她的胶囊,取样后放在了显微镜的载物台上。
把眼睛凑到目镜上之前,她还没有想过那里面会有怎样的阴谋,在严谨复杂的观察实验中,她的心跳竟然开始随实验的进展而加速。
不停的更换试剂,不停的分离细小的微量元素,不停的测验药剂含量,不停的书写记录,真相慢慢从显微镜里清晰,她一次又一次的调试对焦确认。最终,画面定格在了微观世界奇异绚丽的纹路上,从这幅美丽的图画里,她真的看到,amaretto那张远比罂粟花更为艳丽邪恶的面孔。
泠把翻看过的文件全部回归原位后,她站在门口,以amaretto的角度仔细观察着这面墙与她进来时的区别。不会有人察觉这细微末节的改变吧,她肯定向来不追求细节的amaretto,根本不会在意谁碰过sherry的实验报告,除了自己,她不会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baileys大人?”打开门后,黑衣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您不是在等amaretto大人吗?”另一个黑衣人问道。
“被她放了鸽子了,不可以吗?”泠带着冷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拉上门后气势汹涌而去。
黑衣人早已练就了坚不可摧的强大内心,看惯了高层人员的脸色,却也不忘开门检查着实验室里的状况。
回到办公室,泠把背包随手一丢后伏在了沙发扶手上,她再次查看着手机里寄托着希望的照片,看着那些她根本看不懂的文字,终于还是能够松了一口气。
换上新的sim卡,泠将这些图片悉数传送到志保的手机,手机里显示了发送成功后,她销毁了sim卡,毁灭了所有的证据。
“我终于没有再让你们失望了,志保,f们,还有,我没有资格说原谅的,赤井秀一。”
“真纯体内的药物是经amaretto改良过的傀儡试剂,但是目前只有这些最原始的材料了。还有数据库的通行密码,等我再想想办法。”
实验室里的志保收到了泠的讯息。
没想到她那么快,看着自己从前亲手书写下的傀儡试剂成分表,她突然觉得亲切,又十分欣慰。她迫不及待的将它重新抄写了一遍,得到这份成分表,意味着她的实验已经成功了一半。
五分钟,这些复杂的化学元素名称就已经记在了她的脑子里,删除了简讯,她将这份得来不易的珍贵纸张,小心的藏进了实验室抽屉与抽屉之间的缝隙。
兴奋之余,她撇眼看见桌上的另外一张白纸,之前显微镜里的那副图画猛的映入眼帘,差一点,它就要被这个好消息掩盖,真正成为一个晴天霹雳的坏消息。
开心只持续了几秒,她的心里又不禁冷了下来,她没有什么形容词可以比拟自己现下的心情,一闭上眼睛,便全是这么多年来泠在她眼里坚强傲气的身影。
她把白纸对折后装进口袋,收拾好桌子离开了实验室,她没有等到与joesen约定好接她的时间,因为她好久没有一个人走走,一个人自由的走在人群松散的街道。
一路上,她苍白平淡的二十二年人生极速的往她眼前掠过,她开始明白,终有一天她记忆里的影像都会不复存在。她一直在被迫中接受,在被迫中习惯,是否这已经成为一种人生的定律,之后的每一次失去,依然一样。
泠的办公室
今天先到这里吧,那个她始终猜不到的通行密码,也不是靠想就能浮出水面的,不要失望,她拎起背包,等待着下一次可以尝试的机会。
电梯从顶楼下来,停在眼前时,里面站着不怎么会碰面的bourbon。泠点头示意,bourbon也微笑着回应,他们之间依然没有话说,两个人低着头,考虑着各自的心事。
“请我喝杯咖啡好吗?”泠突然说。
“好啊。”bourbon一口答应。
“谢谢。”泠对他露出她最本色的微笑。
“不用。”bourbon看着她,今天的他似乎比平常更加温文尔雅。
泠也不太肯定她心里对bourbon的想法和猜测,bourbon更不明白,这场约会的目的和意义,他们什么话都想说,却也什么话都不敢敞开说,就这样不加伪装的坐在两对面,内心拼命的纠结拉扯。
“你加入组织五年多了吧?”泠似乎还记得很清楚。
“嗯,具体一点,五年零9个月。”bourbon记得更清楚。
“不算长,不像我。”泠看着他的表情,今天这场预料之外的约会,更像是一种试探。
“嗯,现在想想的确是不算长了。”他真的是这么认为。
“为什么加入组织呢?你看起来,一点也不适合。”泠正式开始了她的试探。
“只是想找个安全的庇护所。”他的回答迅速而肯定。
“那你觉得安心吗?安室君。”泠刻意放下平时的高冷,以温柔的攻势继续发问。
“不知道你指的安心到底是哪方面呢?”他的表情也不动声色,应对如流。
“那就直白一点,你过得好吗?”泠搅动着咖啡,看着他。
“听起来,好像你过得并不好。”bourbon巧妙的回避了问题,同时将话锋指向了提问的泠。
“别人能看到的,恰巧是最完美的一面,就像你看到的我,只是boss偏爱的宠儿。”泠面露伤感,她希望自己的情绪,能引起他的共鸣。
“我明白,学会去做别人眼里的样子,这是必修课。”bourbon也持有相同的看法。
“所以呢,现在坐在我面前的你,是真的你吗?”泠干脆问得直接。
“我也不敢确定呢,习惯成自然,已经分不清真假了。”bourbon真的足够聪明,他从不说是或否,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泠无法看透真实的他。
“拐着弯的回避我的问题,很可疑哦。”泠决定转变方式,采用最直击内心的问法。
“一直设法试探我的baileys小姐也很可疑呢。”bourbon的笑容掩盖着他有些紧张的心。
“真是的,这样的聊天没法继续了。”泠摇摇头,她还是别想从谨小慎微的又是个秘密主义者的bourbon那里套到什么消息了。
“呵呵,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就直说吧,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们也算是同类呢。”bourbon这句话倒让泠疑惑起来,什么叫“另一个角度”,看来这个bourbon藏在心里的事,还真是不少。
“好吧,安室君,现在就把你心里的秘密全部告诉我吧。”泠彻底放弃了。
“这个没问题。”bourbon神秘的笑笑。“只是时机还没到,只能先说抱歉了。”
“只是时机还没到?”泠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用,既然是秘密,一旦捅破了就有碎尸万段的危险了。”泠真的好像明白了什么,她的笑容也变得纯净起来。
“看来我们的确是同类呢。”bourbon又微笑着重复了一遍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结账吧。”泠沉思了一会儿,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咖啡。
“嗯。”bourbon微笑点头,起身去往了柜台。
看着玻璃窗外渐黑的天色,泠在心里默默的认同了bourbon所谓的“同类”。暂且不去追问了,她将信将疑,暂时还无法将信任交付给这个五年来一直低调神秘的存在着的安室透,事情还没有定论,暂时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