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雷肖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并捞起了脑海深处中,一个尘封的记忆。
那是两年前,那时他才刚到中巢,为了探究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多方打听。
在毗邻PW-P-15巨型星港货运区,那个被称为‘维加斯’的港区,霍雷肖从一个神秘的灵能者占卜师那里,知晓了一段莫名其妙的故事——
(下文为占卜师原话,两年前问的,因此是六年前。)
六年前。
当一个人还只是个法务部辅警的时候,他跟随自己的师傅来到下巢,侦察一起针对深渊港军政民事要员的恐怖袭击事件。
但为时已晚。
那年,浩大的哥特战争胜利纪念仪式结束后,满载着当时深渊港重要官员的运输机,从星环空间站返回星球时,在大气层间接连发生了爆炸。
除了军政民事官员的座驾,甚至还包含星球总督的专机。
一個女孩的母亲,同时也是一位广受深渊港人爱戴的政务官,就在其中一架运输机上。在爆炸后就像天上的流星,穿进深渊港那道宛如巨嘴的巨大裂隙,坠入下巢,化作焦土。
而法务部的侦搜队则是被策反的下巢线人带入伏击圈。男人失去了自己的师傅和所有的法警战友。
当他独自一人浑身是血地回到法务部要塞后,才得知,一艘运输机的残骸砸进了一所巢都执法厅的监狱,造成重大死伤。
其中也有他正在那儿担任巢都法警的父母。
自那天后,深渊港变了天。
星球总督的缺位,行会联盟的会长通过大量手段,得到了来自朦胧星域的委任,成为了新一任的深渊港总督,从此深渊港变成了行会联盟寡头们的乐土天堂。
下巢混沌教徒不合时宜的另一场暴乱,被疑点重重地扣上了涉及此次恐怖袭击的全部罪名。随后遭到整个星球执法力量的联合重拳打击,直至被消灭。
男人进入了忠嗣学院,凭借着对混沌教徒造成重大打击的功绩,晋升为法务部资深仲裁官,戴上了判官的银盔,再也没在任何人的面前摘下来过。
在长期的下巢战斗中,他失去了对下巢人的一切信任,深深憎恨着这个腐朽恶臭的法不涉足之地。
对他而言,任何下巢人都是潜在罪犯,正经人不会在下巢生活,他认为自己有权在下巢人进行可能的犯罪前先手击毙这些肮脏的家伙。
女孩的父亲,一位英雄舰长在失去爱人后变得激进,暴躁,甚至被人骂作‘战舰上的疯王暴君’。
得益于神皇的眷顾,他凭借着其大胆到在别人眼中甚至是求死的行动,最终成为传奇领主舰长。
据说,他曾在返回深渊港的亚空间航行中,处死了全舰一半以上的船员。任何被国教牧师推断存在亚空间污染的人,全都被干干净净地处决了。
到港后,舰长的战舰犹如一片炼狱,各舱室到处是尸山血海,但这仍不足以平复他对混沌腐蚀的憎恨。
女孩在得知母亲的死讯那天后,失去了笑容。
在一个风雨飘摇的晚上,她被刚从远航中返回的父亲叫到壁炉前,在烈焰的见证下,她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把枪,成为了一名为母复仇的猎爵义警。
整个事件的调查在深渊港政坛变天后的诸多重重阻碍中,连续八年毫无结果,最后不了了之。
真相究竟是什么?恐怕无人知晓。
最终,命运开始交织,女孩成为了那个忠嗣仲裁官的学生,化作一柄内心燃烧着复仇之焰的抡向帝国之敌的战锤。
女孩的父亲表面疯狂,实则让看不见的敌人松懈,背地里孜孜不倦地探寻着真相。
直到一个象征着变数的灵魂来到这个世界,一切将开始旋转,逆转,打破。
但这个灵魂的最终宿命,是堕落后带来更长的黑夜,还是撕破黑暗带来光明……
一切都还没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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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霍雷肖·柯克伦听了占卜师说出的这个故事后并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是神神叨叨,啰里吧嗦地讲了一大堆废话,耽误他的时间。
他一心只想找到自己因八年前坠机失忆而被掩埋的身世线索,根本不在乎那些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人是死是活,有怎样的心路历程。
于是这个故事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现在想想……这个故事居然就是整个事件的经过,而象征着变数的灵魂,恐怕就是自己。
[真是邪门啊。]霍雷肖眉头紧锁,身上莫名一阵恶寒。
神秘占卜师所说的故事,将所有的核心线索都无一例外地指向了身边的女孩。
整个故事基本上把八年前的恐怖袭击原貌和诸多细节全都原封不动地展现给了他。
甚至比帝国海军、内政部、法务部和审判庭的联合调查结果还清楚,简直就像是开了上帝视角,是整场事件的见证者一般,令人细思恐极。
还有,她说的堕落还是撕破黑暗又具体指什么?
[太谜语人了。下次再去找找那神神叨叨的占卜师问问看吧……不过这事情邪门得就像老T(奸奇)的弥天大阴谋,居然一天之内掀了整个星球政治的盘,而且还是哥特舰队的母港。]
霍雷肖在脑海中回忆并思考着,自己的坠机是不是确定同一天,倘若是,那自己肯定是某位帝国要员的子嗣,而身边这个女孩,恐怕是唯一能帮上忙的人了。
他再度看了一眼满脸凝重正专心驾驶穿梭机的女猎爵。
[这位名门小姐的大腿我是抱定了!]
【+未知源头穿梭机请立即减速,你正在靠近地表上巢区,我们无法远程核实你的身份,请配合我们巢都法警进行身份查验。+】
通讯阵列中被强行插入一条即时通告,拉回了霍雷肖的思绪,紧接着窗外传来引擎的喧哗咆哮,两架黑白双色警用穿梭机一左一右包围了自己所在的穿梭机,上面的重伐木枪炮塔对准了机体,保持警戒。
女猎爵示意霍雷肖不要说话,并戴上头盔,接着她从臂铠上抽出一块金色芯片,往形似NFC的装置上贴了过去,随即接通了全息讯号。
“我是法莉妲·胡德,法务部猎爵义警,现缴获了一架涉案穿梭机,正前往法务部要塞。”
“收到!身份核实完成,我们谨代表巢都执法厅向光荣的胡德家族致敬!立即放行!”
两架警用穿梭机瞬间下落高度,以低姿态为大小姐法莉妲驾驶的穿梭机放行。
“贵族待遇可真爽啊。”
“你要是有能耐,参加帝国海军立下我父亲那样的战功,你也可以。”
霍雷肖挑挑眉,苦笑道:“我还是戴罪之身,上船怕不是去当契约奴工。”
法莉妲被霍雷肖的自嘲逗得轻笑了一声,紧锁的俏眉终于舒展了些许。
“所以,你那个戒指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八年前坠机然后磕了脑袋,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枚戒指一直戴在我手上,足以证明我不是下巢人。”
霍雷肖洋洋洒洒道,一副自然可信的表情与神态。
“如果你没撒谎的话。”法莉妲瞥了他一眼,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地说道。
八年前的这次袭击太出名了,几乎全深渊港人都知道,许多自诩失忆贵族,或是某位无后遇难贵族的远亲,跑来继承遗产的诈骗犯都从犄角旮旯里涌了出来,课余时间为法务部服务了几年的她也见得多了。
“我可以帮你一把,但你得欠我一个人情。”
女猎爵提出了她的要求:
“之前我只答应为你提供污点证人保护,但帮你找身世线索这是两码事,后者显然难度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