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晚膳,几个孩子便各自散去。
年若兰稍作洗漱,而后便把陈满召了进来。
“李侧福晋住进了咸福宫,钮祜禄氏格格住进了长春宫的蘅芜院,乌雅格格、武格格、夏格格等三人暂且住进了漱芳斋,底下的几个侍妾也住进了咸福宫的语思榭、缈云馆等处。”陈满显然躬着身子,一字一字的清楚汇报道:“除了钮祜禄氏格格住进了福晋的长春宫外,乌雅格格近些日子以来更是常常出入于太后娘娘的永和宫,看那架势已似有常住的意思。”
“乌雅格格是太后的族侄女,亲近些也是应当。”德妃现在除了深恨年若兰外,怕上对胤禛所有的妻妾都没什么好脸色,乌雅氏与德妃毕竟是同族,且她进雍亲王府也是德妃一力促成的,这个时候两人亲近到一起也并不出乎于意料之外,年若兰暗暗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丝冰凉的冷笑。
如此,再过半月,在天下万民的瞩目下,胤禛举行了正式的登基大典。没有任何的形容词能够形容那一天的盛举,充满了威严与仪式感,让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忍不住心神肃穆,那是一种对皇权的深深敬畏。胤禛身穿九龙朝服,头戴帝冠,在百官注视之下,大步踏上云阶,最终坐在了那把黄金的龙椅之上。
“朕,承先皇遗命,继为大清皇帝,改国号为雍正,上尊生母乌雅氏为圣母皇太后,封福晋乌拉那拉氏为皇后,侧福晋年氏为皇贵妃,侧福晋李氏为齐妃,封侧福晋耿氏为裕妃……”胤禛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然而,神色间却透露出一股意气风发之色,他是要高兴的,这么多年了,他总算是得偿所愿,坐上了这个位置上。他才是最后胜利者,并且打从心眼里相信,他是最好的,最适合的,最能带领大清朝走向更加辉煌的帝王。
********************************************************
“皇贵妃?”年乌拉那拉氏那因为被封后而产生的极致喜悦,在听到年若兰被封为皇贵妃后也不禁迅速败下去了几分。她的眉紧皱着,一字一字地问道:“不是贵妃而是皇贵妃?”
乌拉那拉氏的丫头,现在已经是长春宫大宫女的珊瑚连眼睛都不敢抬,低声道:“皇上金凤颁诏,的、的确是是封了那位为皇贵妃。”
在清朝,所谓的皇贵妃还有一个别名,那就是副后。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个皇后会喜欢一个时时刻刻威胁着自己地位,好像随时随地都都取代自个的副后?
“皇上怎能如此做!”乌兰那拉氏的脸孔几乎都扭曲了起来:“一个贵妃的位置难道还不能满足她吗?非要告诉天下人那个年氏是她最宠爱的女人吗?皇上他究竟有没有为本宫的脸面考虑过?”乌拉那拉氏气的浑身发抖,双眼之中有着深深的怨毒。
“皇贵妃又如何,您还是皇后呢!”珊瑚见主子气成这样忙劝说道:“娘娘万莫动气,否则又该犯头痛病了!”这丫头大约有乌鸦嘴的天分,乌拉那拉氏这段时间先是在德妃那头连着受气,而后今儿又听见年若兰那个贱人被封了皇贵妃的消息,连番刺激下,果不其然,当天下午就犯了头疼病,且病情来势汹汹,竟是到了连床都下不了的地步,连她的封后大典也不得不往后面挪了。
与乌拉那拉氏的愤恨不同,此持此刻,景仁宫内可是欢喜沸腾一片,陈满、司棋、画屏、彩香、菜萍几个率领着景仁宫内大大小小的奴才们全都跪在地上,一口一个皇贵妃娘娘千岁。年若兰心里说不高兴是假的。本以为顶多就是个贵妃,没想到这里还有意外惊喜。
大约是对着自个两次受伤的补偿?
“都留着些力气,待正式的封妃大典上再喊吧!”年若兰笑着说道。给底下的众人发了喜钱,遣了他们下去。只陈满站在这里,对自家主子一一报告道:“福晋是皇后,您是皇贵妃,已故的耿侧福晋被追封了裕妃,李侧福晋为齐妃,宋格格为懋嫔,武格格为宁嫔,钮祜禄氏格格为熹嫔、乌雅格格与夏格格为贵人,府内的五为侍妾俱为常在。”其实认真说起来,胤禛的女人算是不多的了,满打满算在整个皇子圈中,除了八阿哥外,就属他最为了。少时,听到消息的秀秀也过来贺她额娘大喜,弘福、弘福两个却还在朝上,并不得空回转。
因着乌拉那拉氏被病痛折磨,直到新年前夕她的封后大典才被举行。不过也幸而是这样,给了年若兰一些时间,让她身上的伤全都好利索了,可以在最佳状态下去迎来独属于她的封妃大典。
那一日,她一身明黄色的皇贵妃朝服,带着最奢华精致的妆容,跪在景仁宫中听着那礼物官员一字一字的宣读着封贵妃的的圣旨。因着文字拗口不便多述,但其说的大概可归纳为两点,一是:年若兰性格贤淑,是女子典范,进王府若干年接连产下两子一女,这是功劳。二来,先帝在时,曾亲口御赐其二字,且年若兰所生的四阿哥弘煦孝顺仁德,极得皇考欢心,所以她会成为皇贵妃完全是有理有据的。
“钦赐———”礼部官员的话音一落,年若兰便高高举起双臂口中道:“臣妾接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岁。”圣旨到手,年若兰在司棋等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那礼部官员微微躬着身子,笑的既恭敬又和气:“请皇贵妃娘娘上御撵。”
年若兰点了点头,说了句:“有劳大人了。”
迎接她的御撵是只有皇贵妃才可以乘坐的凤舞辇,全撵需十二人共抬,凤舞辇极其华美,上有游龙戏凤花纹,镶嵌着玛瑙、珍珠、珊瑚、翡翠、水晶、等奇珍宝石。年若兰坐在里面,弘煦弘福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的护送着她,伴随着震天的鼓乐之声,一路向着太和殿而去,在凤舞辇经过的路途,所有人嫔妃、宫女、太监、皆要跪迎。
终于,御撵抵达了太和殿,此时此刻,太和殿中已是站满了群臣,年若兰甚至在武将的最前排处看见了自家兄长,当然,站在云梯之上的胤禛更是不可忽视的存在。一套极其复杂而又隆重的仪式之后,胤禛亲自走过来执起了年若兰的手掌,两人对视一眼,唇角边都有着一丝丝隐藏不住的笑意。
康熙朝的最后一年就这样轰轰烈烈的结束了,而迎接他们的便是全新的,雍正元年。
“娘娘可曾听说了?昨儿午夜永和宫那边几乎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宣了过去。”画屏在年若兰耳边轻声说道:“是因为太后娘娘呕血了的关系。”
胤禛登基后,为了使自己的皇位稳固,对于八爷、九爷等前政敌们倒是没有急于赶尽杀绝,反而大肆分封诸兄弟,尤以八阿哥胤禩封的最高,如今已是廉亲王了,而与之相对的,胤禛在对待嫡亲兄弟十四爷是则是残酷的多。
命十四爷守皇陵的旨意已在昨日正式下达。这对于一个出身高贵,满腔抱负的皇子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残酷的呢?德妃想来也是因为这个才突然病情恶化的吧!
“她就算是把全身的血都呕出来,皇上也不会改变心意的。”年若兰淡淡地说道。十四阿哥与旁人不同,他是曾经离储位无比接近之人,且内有亲娘太后撑腰,外有八爷九爷等人助力,且身上又有大将军的威望,胤禛怎肯让这样的他回京,干脆一道旨意下去,京城大门都不让你进,直接守皇陵去吧!
主仆两个说说着话时呢,外面有小宫女进来禀报道:“娘娘,怡亲王福晋到了!”
“哦?”年若兰听了这话眼神微微一亮,点头道:“快请她进来。”
“臣妇兆佳氏扣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福晋与我客气什么,快快起来。”年若兰亲自迎了她起身,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细细的看着兆佳氏,半晌之后,方才有些眼角湿润的感叹道:“姐姐这些年过得可好?看着可是消瘦许多啊!”
十三阿哥被康熙帝圈禁了十几年,兆佳氏就陪伴在他身边十几年,十三阿哥的一应饮食起居都要她来操心,再加上物资匮乏,兆佳氏看着可着实是藏老了许多。
“臣妇颜色衰败,早就不堪入目了。倒是娘娘,您看上去却依然是这样娇艳夺目,光彩照人,与当年在热河行宫时并不任何不同。”兆佳氏说这话,绝对是发自内心,时光的确偏爱这个女人,不但没有剥夺她的光彩,反而为其平添了无数韵致。
由不得人不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