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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胤禛从书写中停下,他抬起头看了来人一眼,而后又随意地问道:“外面怎么了,那么吵?”
“没!野猫乱叫呢!”年若兰脚步轻盈地走了过去:“爷在写折子?”
胤禛脸上闪过一抹沉色,叹息道:“今年全国各地,频下暴雨,西南那边已经有洪涝的现象发生了,皇阿玛最近也正为此劳心。”
胤禛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他现在在户部当差,等于是在大清国的钱袋子里工作,可也就因为如此,国库入不敷出的状态,胤禛比谁都清楚,这其中有康熙帝频频施恩连年免除各地税收的缘故,但更多的却是官僚系统*滋生的问题。胤禛性格本就刚烈,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主儿,可是碍于种种形式又不能发作,只能暗自忍耐,也怨不得他最近的心情一直晦暗地不的了。
年若兰带的把带来的夜宵往桌子上一放,对着胤禛笑了下说道:“这几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想吃些酸的东西,小厨房就特地研制了几道酸味的点心,这碟子青枣糕就很好吃,爷要不要尝尝?”
胤禛听了这话立即皱了皱眉头,上下仔细地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半晌后才叹息般地说道:“爷这段时间有些忙,没功夫就看你,你心里面不要有怨言。”
“我都知道的。”年若兰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胤禛的脸颊:“兰儿知道爷的心里一直都是记挂着我们娘两儿的。”
女人的手很柔也很温热,贴在脸上的感觉非常的好。
有一种被理解和包容的感觉。
胤禛看了眼年若兰又看了看她已经凸突起的肚子,脸上本来很严厉的线条,突然地,就软化了下去。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脉脉温情了起来。
胤禛与年若兰一起用了夜宵,年若兰又说了一些自己孕期的事情,家长里短,虽是无用的废话,但胤禛还是津津有味的听着。直到外面打起了二更的梆子,年若兰这才站起身,笑着说道:“天不早了,妾身该回了,爷也早些睡吧!”
胤禛闻言唔了一声,却在年若兰将要站起身时,淡淡地说道:“天黑路滑,今晚就留在这睡吧!”
年若兰面色一红,扭捏道:“这不好吧。”
胤禛白了她一眼,哼道:“有什么不好,又不是第一次了。”
年若兰噗嗤一声笑了下,俏丽丽地飞了个白眼过去。
这夜,有人春风得意,自然就有人要失意的了。这个失意的不是别人,正是乌雅氏,她几乎把整个枕头都哭湿了。
“格格别哭了,您的眼睛都肿啦。”贴身丫头铃儿露出一脸急切的表情,连着声的安慰道。
“你就让我哭一哭吧,我今儿遭了这么大的没脸,明儿指不定被人怎么耻笑呢。”乌雅氏呜呜道。
铃儿在旁边急的没有办法,当下想也不想的就把乌雅氏的靠山搬了出来:“格格别着急,您可是德妃娘娘的族侄女,是爷的表妹,就是看着这份关系上,谁人敢耻笑您啊!”
乌雅氏听了这话,又气又急地哽咽道:“我与德妃娘娘虽是出自同一族的,可德妃娘娘身在宫中,这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而且自我进府以来,除了第一夜,爷,爷就没再来我屋里歇息过。铃儿你说,爷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啊!”
“怎么会!主子你完全是多想了!”铃儿恨声道:“依奴婢看都是年氏那个狐媚子的手段多,把爷给迷住了。”
乌雅氏听见年氏这两个字上下两排牙齿就是一顿的很咬,呸道:“你说的没错,瞧,年氏那个妖妖媚媚的样子,怀了孕也不老实!”
乌雅氏十分心急于获得胤禛的宠爱,一方面是源于一个女人的本能,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德妃的。胤禛的爵位若是再往上升一升,这侧福晋的位置就会多出一个,后院里的女人想要那就要做出相应的贡献,而为爷们们延绵子嗣就是女人能够做出的最大贡献,乌雅氏若是顺利的为胤禛生下一子半女的,她又有德妃暗中撑腰,这侧福晋的位置定是没跑的。
然而可惜的是,乌雅氏对于前景的规划是非常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无比残酷的。胤禛都不过来跟她睡,这孩子又怎么会生的出来。
“府里面李侧福晋一向与那年氏势同水火,主子何不与她联手共同对付年氏?”铃儿眼珠子一转,自觉找到了一个好方法。
乌雅氏闻言,神情微动,似是听进了心里。
“爷讲个故事吧!”睡塌上,年若兰侧着身子窝在胤禛的怀里。胤禛长这么大,何曾给人讲过什么故事,所以此时给出的回应就是——沉默。俗称,装聋作哑。
“不是我想听…”年若兰仰了下头,对着胤禛的翻着青茬的下巴十分认真地说道:“是你儿子想听,真的,他在我的肚子里所以我知道,他许多天都没有听见他爹的声音了,可想,可想啦。所以您就给他讲个故事,说说话呗!“
胤禛:“*******”
于是这个夜晚,伴随着四贝勒爷那平板的活像是背课文的低沉声音,年若兰舒舒服服的进入到了梦乡之中。
直到身边的女人完全熟睡,胤禛方才止了声音,年若兰猫儿一样的窝在他怀里,胤禛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硬硬的,像是块石头。
但是却又无比温热,因为那里面孕育的是生命。
胤禛不期然地就想到了弘均,弘盼,还有他的长子弘晖。
“你得给阿玛好好的!”不知道多久以后,胤禛呢喃地如此说道。
两人在春天时的那场关于的谈话,终是让胤禛给说着了,毫无疑问今年是个灾年,频繁的雨水让各地受灾严重,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里,胤禛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抢险救灾’的工作中,黑天白天地都不在府里。而这一日,乌拉那拉氏也把众人集合在她的正院中。
年若兰是最后一个到的而且必定也是最抢眼的那个。
银白色的雪花段绣宽腰旗装,没穿花盆底,而是一双嫩粉的桃花鸳鸯绣鞋,没有一丝一毫怀孕女人的憔悴与辛苦,年若兰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极了,那巴掌大的小脸儿居然还胖了一圈,粉嘟嘟的有了一层婴儿肥。
“婢妾来晚了,还请福晋不要怪罪。”在众人咄咄的视线下,年若兰轻飘飘的行了个礼,笑着说道。
“一点都不晚,年妹妹不必多礼。”乌拉那拉氏全然一片温和慈爱之色:“你身子不便,绿琴,快扶你家主子坐下。”
年若兰笑着道了声谢,施施然的坐了下来。
年若兰的下手坐着钮祜禄氏、耿氏、宋氏、正对面坐着的则是一脸搭眉耸眼的李氏,乌雅氏与武氏等人。见众人都到齐,乌拉那拉氏轻咳一声而后道:“想来大家也知道,近些日子全国上下水灾肆意,百姓民不聊生。圣上还有贝勒爷都为此事日夜操心奔波,咱们后宅中的女人虽不能替爷分忧,可也要尽一下自己的绵薄之力,所以,我决定捐白银五百两用来赈灾,各位妹妹们,心底最是良善,也要慷慨解囊才是!”
“这是好事啊!”年若兰兴致勃勃地第一个开口道:“婢妾愿捐白银四百两以做赈灾之资。”
对面的李氏闻言,心里头那叫一个膈应。
四百两,对她而言也不算是个小数目了。不过话逼到这份上。输人不输阵啊,于是牙一咬,也道:“婢妾也愿意捐银四百两。”
年若兰含笑而睇,看着李氏的目光充满了一种浓浓地。看的李氏是一阵恼火。接下来,乌雅氏等几个格格也娟出了一定数量的银子,当然,肯定是没有年、李二人多的。
捐出银子的几天后,胤禛回来了。
年若兰敏感的察觉到他有心事。
胤禛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面,面上却是毫无表情,不,更准确的说,他一直都在思考琢磨着什么。年若兰觉得大概是朝廷上有什么事情,让他犹豫不决了。
什么话是可以问的,什么话是不可以问的,年若兰一直分得很清楚,所以此时也并不出声只静静地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胤禛似是就为了过来看她一眼,没呆一会儿,就回书房去了。
半个时辰后,几个谋士匆匆进了四贝勒府直往书房而去。
“太子吞了赈灾款项的证据爷已经拿到手了……”其中一个谋士脸上露出兴奋地光芒,激动地连声说道:“自索额图倒台以来,太子一系势力大减,而且皇上对太子的不满也是与日俱增,爷…,此时正是您脱离太子,自立门户的大好机会啊!”
“是啊!”另一个谋士也点头道:“若此事操作得当,圣上对太子定然更加不满,说不得,他这太子之位便要坐不下去了,到时候群龙争首,爷才有从中取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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