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着,步子却未动,身体紧贴着墙壁,一动不动潜伏在峭壁阴影处。o
眼眸微眯,目光注视着前方的身影,等待着她靠近。
忽然,有劲风迎面袭来,诗画心中一惊,慌忙旋转躲避,云狂歌已经出掌,带着凌冽的,让人遍体生凉的寒意。
杀气淩人,扑面而来。
诗画暗恼自己大意,慌忙拔出长剑横在胸前,做出防御的姿势。
云狂歌低笑:“身手不差,倒比琴心那个短命鬼的修为高多了……”
笑声消弭了杀气,让人如沐春风,却让诗画惊了一身的冷汗。
“是你是你杀了琴心”
诗画瞪大眼睛看着从背后跳出来袭击的云狂歌,眼底狠厉转化为憎恶,燃烧的地狱之火像是要将她笑意盈盈的那张脸焚烧殆尽。
目前的少女比她略矮半分,左侧脸上有修罗般骇人的褐红色印记,右侧却如天仙,纯净美好,正与邪的交融,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那身血染的暗红色的长裙已经辨别不出它本来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又是另一种的动人心魄……
这样的云狂歌让原本信心满满的诗画,决心有几分动摇。
她真的能杀了云狂歌?
没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云狂歌已经默默地拿出两粒药丸,紧抿住唇,似笑非笑的看着方寸大乱的诗画。
好在诗画决心已下,也没有像琴心那样情绪失控,稳定住心神后,便转守为攻,声音凄冷:“那我就更要杀了你”
云狂歌后退,手中的药丸捏紧,薄薄的蜡衣都已经破裂,笑容却始终未变:“对我说过这话的人,都死了。”
“狂妄小儿,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剑——”
云狂歌眯起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一闪即逝的寒光,唇线上挑,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别动不动就将死啊亡啊的挂在嘴上,等真的魂飞魄散,有你哭的”
诗画被云狂歌激起的怒意不断飙升,眼瞅着就要爆表,怒意逐渐战胜理智,挥剑的动作越发的凌乱,急于求成反而露出破绽。
但她仍旧没忍住:“住嘴你个还未达到五段斗力的废材有什么资格威胁我,祭出你的神兵,与我一战”
云狂歌轻松的避开,摇头拒绝:“不用神兵,就凭我这还未到达五段斗力的废材一样赢你”
说完手中捏碎的药丸粉末兜头兜脸的迎面洒在诗画的脸上。
“咳咳……”诗画没料到云狂歌打不过她,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忙闭上眼睛,往后退。
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沙石,等吸入不少药粉粉末,诗画才反应过来这是药粉。
但已经晚了……
那药丸是云狂歌方才在冰洞炼制出来的,具体是什么作用,云狂歌并不知情,这不,在诗画身上试试,这种带强烈毒性的东西,她可不敢亲自尝试。
诗画首先身体绵软,握住兵器的力都没有,只能将长剑插入泥土中,维持住站立的姿势,怒瞪过来:“你……卑鄙胜之不武”
素来自持稳重的诗画恨不得将满肚子里知道的脏话全部骂出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族
云狂歌摇头,诚恳道:“多谢夸赞。英雄不问出处,杀人不看技术,只要你死,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边说边拍掉手掌心中的药粉,笑的坦坦荡荡,跟她这番卑鄙无耻的话全然不符。
“你——”
话音落地,诗画就觉得体内像是有火再烧一样,五内俱焚,张口哇的一声就吐出绿色的血来,随后四肢百骸都有痒痒的感觉,像是蚂蚁在她身上爬一样,又痛又痒,这种滋味倒要比剧痛剧痒更让人难以接受,
这是,毒发了……
诗画原本紧绷僵硬的形体就更加僵硬了,忍不住伸手去抓,但随之而来的疼痛让她没有半分防备,心中恨意更胜一筹。
杀意悄无声息的蔓延……
云狂歌冰冷的视线扫过来,诗画立即转开目光,忍住痛苦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求她。
这让云狂歌终于有了点意外,手指夹起一粒药丸出来,在诗画渴望的眼前晃了两晃,吸引了诗画注意力,却并没有递出去,而是收回至掌心。
面对痛不欲生的诗画,云狂歌淡淡的发问:“我给你活命的机会,你告诉我三公主突然派你们来追杀我的原由。”
诗画冷冷的别过脸,对于她的要求恍若未闻。
她死都不会出卖三公主的,就凭云狂歌这样卑微如蝼蚁样的人也配跟三公主做对手?连给三公主提鞋都不配
“看样子也是个难啃的骨头呢”云狂歌蹲下,把玩手中的药丸,笑容浅浅的极其耀眼,却别有深意:“我也同样给过你同伴生的机会,但是她也如你这般死鸭子嘴硬,最后反噬,自己投进鼎炉中成为我手中的丹药,说来,你中的这毒丸里,指不定还有你同伴的骨灰……”
诗画只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将头颅转过头,与云狂歌对视,只消一眼,就觉得浑身那股奇痒又钻心的寒冷快要将她吞没。
“不……她那么要强,不会的……你骗我”诗画依旧很硬气,没有求饶,还在坚持。
“骗不骗你已经没有意义了,你的同伴死了,你要是执意守住秘密,你也会死,下场会比她惨烈百倍。”云狂歌黑褐色的眼眸倒映出诗画惊恐又苍白的脸。
“我说……我说……”诗画忍受不了这样的酷刑。
她本以为三公主对待她们的手段已经够严苛又残忍,却没料到云狂歌的手段与三公主相比较,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她还是时刻保持笑容看着别人痛不欲生。
这样强大又冷血的内心……
太可怕了
生于地狱,诗画见惯了刑法,却无法抵抗云狂歌这样看似轻微,实际上却一点一点要人性命的手段,忙举手投降。
“三公主本以为你已经死在朔流之地,毕竟那地方……九死一生。魔族小魔王却半途杀了来,跑到幽冥十六涧来要人,三公主才得知你已经逃离了朔流之地,所以,所以命我,琴心,以及绮绿来寻到你,还给了我们三个弑杀令牌,凡地狱鬼使所见,会将你的魂魄打入无妄之地,永世不得为人。”声音渐渐低下。
“原来如此……”云狂歌眼底闪过一抹森寒之意,但唇线却是上扬,笑容极淡,却让人触目惊心。
魔族?魔族的小魔王……墨焰?魔族怎么也搀和进来了?
难道魔族也在大费周章的再找她?
“墨焰人呢?”
“小魔王在鬼宫里跟大皇子叙旧……”这话没有错,气势汹汹的跑来找茬也算是叙旧的一种,反正都能增进感情。
叙旧?云狂歌抿住唇瓣,叙旧,很好……
千里之外的大鹏上,墨焰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转头看了看下方,追查着那名鬼奴的下落,茫茫山野,根本看不到云狂歌的身影。
拢了拢身上那红艳艳的斗篷,墨焰只觉得山风凉飕飕的,吹得他透心凉……
云狂歌问完要问的问题,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痛到蜷缩成一团的诗画,眼眸波光潋滟,带着无情的漠然:“念在你全盘托出的份上,我给你个体面,要么自杀,要么被这毒药折磨致死,你可以自己选择。”
“你……”诗画绝望的抬起头:“你不是答应过给我生机吗?你骗我”
云狂歌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肉体的死亡并非是让你魂飞魄散。”
本来诗画就是鬼奴,又不似琴心没有重生的机会,只要舍弃这身臭皮囊,损失点修为,多修行几百年就可以恢复。
“不——”
诗画拒绝舍弃这标志的皮囊,大眼闪烁泪光:“我不舍弃,你答应过我,你必须救我。”
“呵。”云狂歌笑了,垂眸,手指扳过诗画那张清秀标志的脸,猛的抬起她的下颚,迫使她注视着自己的眼睛,然后将那粒药丸放在她眼前:“这粒药丸可以给你,只要你不怕肠穿肚烂,七窍流血,你这副美丽的皮囊化为灰烬,你尽管吃——”
时间紧迫她就只炼制了毒药,根本没炼制解药
诗画注视着那粒药丸,自然不敢吃,只能瞪着眼睛问:“你骗我……”
听言,云狂歌将诗画粗鲁的提起,一字一顿的说道:“别把我给你的仁慈当做你的武器,我不杀你,已经属于开恩”
这个动作和气势吓得诗画抖若筛糠,吓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对于三公主,他们是怕的,毕竟她能够捏碎她们的鬼丹,让她们魂飞魄散,这不得不怕。
但对于云狂歌,明明没有三公主雷厉风行的手段,也没有她那么多刁钻古怪的刑法,却仅仅是一个眼神,都让人畏惧。
随即云狂歌粲然一笑:“当然,你想让我代劳,我也乐意毁掉你……”
今日之事不能外泄,云狂歌自然会杀人灭口,不然等她通知了绮绿和三公主,那就晚了……
“不……不用……”诗画惊恐的摇头,她哪敢让云狂歌动手。
“很好,那你自己选择吧。”云狂歌丢开诗画。
就在云狂歌撒手的瞬间,
‘咻’一道利箭从远方射来,正中诗画的后背,诗画喉咙里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轰然坠地,身体化作凿粉,彻底的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