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
“婉音,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曲浓站在马车下抹着眼泪。
封婉音抬起手轻轻地抹去曲浓的泪水,然后弯起嘴角说道:“曲姐姐,你放心好了,我已经长大了,会保重的。”
“我知道,但是路上还是要注意,遇见坏人一定要躲着,不要冒昧的顶撞,更不要多管闲事。”曲浓的语句已经变得啰嗦,可是却难表她内心的担忧。
“嗯,我会的。”封婉音点了点头,对于曲浓的唠叨听在心里仿佛蜜饯。
也许是大劫过后,让封婉音看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不知道原来听一个熟悉的人说话,是那样的悦耳,是那样的动听,因为在很早的时候,封婉音都觉得自己不会再听见,所以她聆听每一种声音。
“婉音,对不起……”曲浓低着头,打算跟旧事道歉。
“曲姐姐,已经过去了,不要再说对不起了,你为了我不是已经受伤了么。”封婉音用手捂住了曲浓的嘴,谅解的说道。
然而这些曲浓的话,封婉音却不是很认真听,因为她一直都很在意身侧不远处的那个人。
她不用看也知道慕挽城在看自己,可是自己确实没有勇气去看她。
“去跟她道别吧。”曲浓看出封婉音的心意,在一旁劝说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封婉音低头,感觉到了自卑。
她如何不自卑?
本来觉得还是本当户对,可是现在她的身份一跃而上。
真就是应了那句话,沐清风不再是那个古阳城与自己青梅竹马的沐清风了,而是飞上了枝头当凤凰,摇身一变,成了南凤国最闪耀的公主,安和公主。
而,自己也不是以前自己,已经是一个残破之人。
于她,就算是冲破世俗的枷锁,也是高攀不上了。
“简单的说几句吧,我知道你想说。”曲浓拍了拍封婉音的肩膀,劝说道。
曲浓明白封婉音现在所以的感想,因为她与她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沉迷于她,一样的不愿自拔,一样的愿意深陷,一样的爱她。
“曲姐姐……”封婉音看着曲浓,欲言又止。
“我和你一样,就算不能打破世俗,我也愿意心甘情愿的守护在她的身边,为她遮风挡雨,为她鞍前马后,只愿每天能看见她便好。”曲浓说着便转过头,看向台阶上那光耀一身的慕挽城,发现她是那样的光芒万丈,甚至刺眼。
“我也是如此。”封婉音轻语道,可是却没有曲浓那样有力。
“那你也留下来,我们一起,永远在一起,当她累了,我们三个便结伴天涯……”曲浓见封婉音眼神里满是留恋的神情,知道封婉音不愿意离开,于是建议道。
“我与你不一样,我已经是不洁的人了,我怕我会脏了她。”封婉音低着头,不再去看慕挽城。
“婉音不要这么想……”曲浓连忙为封婉音宽心。
封婉音知道曲浓话里的意思,也知道曲浓没有看低自己。其实,就算慕挽城没有在乎自己的身躯是否完洁,光是自己这一关,就是迈步过去的坎。
“曲姐姐,我走了。”封婉音没等曲浓说完,就转身上车了。
慕挽城站在台阶上,看着马车下的曲浓和封婉音互相低诉。她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却知道她们在互相告别,依依不舍。
然而,慕挽城在等在她们互诉完,自己再上前告别。
可是,封婉音却上了马车。
“婉音?”慕挽城连忙上前,喊住封婉音。
封婉音正上车的身体,在慕挽城的喊叫中微微颤抖。身体停在半空,不知道自己是上车好,还是下车和她道别好。
“你是打算跟我不辞而别么?”慕挽城来到马车下看着欲要上马车的封婉音,低声的询问道。
封婉音最终抵不过心里的束缚,下了马车。
转过身看着阳光下的慕挽城,发现她居然那样的美,美得不像话。阳光照耀在慕挽城那白皙的脸上,仿佛镀金了一般,是那样的神圣高洁,不可沾染。
“没有,我只是怕我会哭。”封婉音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已经在流了。
“傻丫头,你不跟我道别,难道不怕我哭么?”慕挽城看见流泪的封婉音,心疼的一把将封婉音搂进了怀里,在耳畔低声:“是我对不起你,你来找我,我却给不了你……安稳。”
慕挽城知道封婉音的来意,因为在养伤的半个月,慕挽城多次都在封婉音的门前听见了封婉音的哭诉的告白,和那疯癫的苦笑。
可是,慕挽城真的给不了封婉音想要的。
因为她身上的负担太重。
也是因为身上背负着沉重的负担,让慕挽城想送走每一位自己在乎的人。她让封婉音离开,是想保护她,让她过着平淡的日子,不应该随自己受人牵制。
所以,慕挽城将本来想说的话,改成了‘安稳’。
“你看,我说跟你告别就会忍不住哭的吧,妆都哭花了。”封婉音忍痛推开慕挽城怀抱,然后弯起那僵硬的弧度,对慕挽城说道。
“没花,还是我最美的婉音妹妹。”慕挽城看着封婉音硬撑起的笑容,也弯起了嘴角漏出和煦的笑容,还不忘用手刮着封婉音的鼻梁。
也就是这下鼻梁,让封婉音想起了以往。
上一次慕挽城刮自己鼻梁的时候,还是在那次父亲提亲之宴以前,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多事情,她还叫沐清风,还是自己清风哥哥。
封婉音的鼻子再次酸起。
“我要走了,要不然在天黑之前该找不到客栈了。”封婉音怕刚刚收住的心情再次倾泻,于是说完,不被慕挽城机会,就转身上了马车。
封婉音座上马车,深呼吸了一下,翻开窗口的帷帐看着马车旁的慕挽城和曲浓,高声道:“都回去吧,我到了就给你写信。”
“嗯,路上慢些。”慕挽城应声,嘱咐道。
曲浓则在一旁暗自抹泪。
就这样,慕挽城送走了封婉音,心里总有万般不舍和难过,却还是觉得庆幸。
“你不挽留她,是怕伤害她么?”
慕挽城正在看着渐渐消失在拐弯处的马车,却听见了曲浓那带有略微哭腔的低语,在耳畔微微入耳。
“嗯?”慕挽城迎了一句,看向曲浓。
“你值得她的心意,不是吗?”曲浓此时正看向拐弯处消失的马车,再次问道。
“知道。”慕挽城点头。
“你不会也想将我送走吧?”曲浓问着转头看向慕挽城,眼神里满是悲伤的神色。
“……”慕挽城没有说话。
“我不会离开,除非我身已死。”曲浓说着便转身向王府内走去。
接下里的日子里……
慕挽城为了赢得荣亲王的欢心,很认真的跟梅姑学习礼仪。在梅姑的教导下,对于大体的礼仪都已清楚,而且也受到了梅姑的大肆赞美。
而至于其他的,什么琴棋书画,慕挽城都也只是略知皮毛而已。
毕竟这样的东西需要从小练习,而慕挽城现在都十七岁了,练习起来多少有些临时抱佛脚的感觉,而荣亲王也不强求,只要求慕挽城知道其中的含义即可。
而荣亲王也对慕挽城格外的宽松了,也允许慕挽城偶尔出去透气,前提必须让荣亲王知道,而且也要受到侍卫的保护。
又一天。
“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啊?”曲浓此时的穿着就是一个俊俏的小伴读,却生生的模样很招人喜欢。
“这么紧张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慕挽城看着曲浓那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的调凯道。
“见过是见过,只不过……我这是头一次穿男装出来,感觉有些别扭。”曲浓四处打量着路往的人,生怕他们看出自己的破绽,而小声的对慕挽城说道。
“你要是别扭,就回去。”慕挽城撇了一眼跟做贼似的曲浓,假意的说道。
“不不不。”曲浓连忙摆手。
“那就大方的走,亏我在父亲面前费劲唇舌,你得给我挣点气。”慕挽城催促道,却不知道她已经将荣亲王潜移默化成‘父亲’了。
“是。”曲浓低着头,跟着慕挽城身后。
“还有,我现在是公子,你是伴读,别记错了。”慕挽城再次嘱咐道。
“那我们现在去哪?”曲浓问道。
“金壶楼。”
当然你要放远看去,在慕挽城身边站了四个带刀了布衣家丁,那模样就像是谁偷了他家鸡蛋一眼,凶神恶煞的,瞅谁都是一副包公脸。
金壶楼。
京城有名的酒楼,菜品、环境皆是一流。
“哟,二位客官来啦,里面请,里面请。”店小二眼尖,一眼就看见慕挽城进来,当即快速的迎了上去。
慕挽城没有说话,而是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倒是曲浓走起路来像是硌脚一样,扭扭捏捏的,看起来好生别扭。
“二位客官楼上有雅间,是不是要……”店小二自然看得出这二位是有钱人的身份,更何况还带了四个牛头马面进来。
慕挽城本来打算做楼下,可是慕挽城知道自己这四个保镖看起来吓人。这要是吓走了店里的客人,岂不是不好么,于是一口就答应了,去楼上雅间。
雅间。
“客官吃点什么?”店小二在四个牛头马面下,拿着水壶的手都抖。
“随便上几个你们店里的特色就可以了。”慕挽城见店小二一直偷瞄着自己的侍卫,于是也没心点菜,便随便要了几个。
“是,客官,这就来。”店小二应声,然后又问:“那客官还需要什么不?”
“没了。”慕挽城摇头。
店小二这次没说话,拎着水壶,撒腿就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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