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传话的是北溟寒墨的贴身小厮,小齐子。
人人皆知,小齐子的话,就是王爷的意思。在场众宾客不免窃窃私语起来,却无人甘心离场,都站在原地,等着看楚七小姐怎么收场。
喜娘听了一脸尴尬,想劝这位楚侧妃赶紧下令离开,好逃离这丢人现眼的处境。可轿内的新娘不出声,她一个外人也不好擅作主张。
一旁的浣儿就没这么安静了,她替自家小姐不平,想据理力争,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向羞涩的她张口就结巴起来,“你……你们欺……欺人太甚!哪有自……己拜堂的!”
小齐子无奈地耸耸肩,道,“这是王爷的意思,王爷交代得很清楚,若是楚侧妃等不及,大可以快点去拜堂啊?”
说完,忙垂下了脑袋。
浣儿杵在轿门前愤愤难平,想骂人可一看到小齐子那张嚣张的脸就羞愤得一个字也骂不出来。她内心十分自责,非但没有能力保护小姐,还因为强出头,反惹了一身笑话。
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声愈来愈响,甚至有些不堪入耳的话也开始出现,哄笑声不绝于耳。
轿内聆听了一切的楚灵溪,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便拍了拍轿门,朗声道,“请落轿!”
闻言,喧哗的院内忽然静了下来,就连抬起头重又瞧起了热闹的小齐子,也不免有些好奇,不知这位传言里的病秧子会如何接招,该不会真的傻呵呵地跑去自个儿拜堂吧?
轿夫们果真落了轿,喜娘正欲上前掀轿帘,却见一只素白的小手已然从里面把帘子给掀了起来。
楚灵溪落落大方地下了轿,喜娘正欲上前搀扶,却被她一把推开,踉跄着险些摔倒。
众人不禁都睁大了双眼,眨都不敢眨,生怕漏看了新娘子出丑的细节。
他们以为楚灵溪会灰溜溜地跑去自己拜堂,却不料这个身披嫁衣的娇小女子,忽然利落地扬手,一把将红盖头扯了下来,丢在了脚边,掀动一阵轻风,煽了从石头缝里挤出来的一株小草微微摆动。
大家见状纷纷骇住,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就见她快速走向了人群最前端的小齐子,手起掌落,只听“啪啪”的两声脆响,一对嫣红的巴掌印分别落在了小齐子煞白的双颊上。
“作为新入荆王府的侧妃,我想我有义务告诉你,像你刚才那样的说话态度和措辞,是得遭罚的!记住,下次若再这么以下犯上地跟本侧妃说话,赏你的可就不仅仅是耳光了。”
声音明明轻渺如烟,却偏偏不容置疑,碰撞出如钢铁般的坚硬,狠狠戳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纷纷一惊。
尤其是被掌掴的小齐子,他当真冤枉得很。
虽说府里的下人们都在私底下议论过新侧妃,说她秉性懦弱,在娘家时就常被下人们欺负,这回来了荆王府,他们总算有可以对主子出气的机会了。
尽管大家也煽动过他,但他一向守规矩惯了,没想着做什么出格的事。
然而,刚刚王爷在进紫薇苑前,却把他叫到跟前,特意交代他把之前的话原封不动说给楚侧妃听,还强调语气和表情一定要大大的不敬。
怎么现在反倒是他里外不是人了?